【感動】「失獨媽媽」首嫣嫣:女兒沒有了還可以有愛

2021-02-19 光明日報

首嫣嫣是湖南省郴州市蘇仙區南塔街道的社區退休職工。2014年7月11日,本報以「女兒不在了,但愛還在」為題報導了首嫣嫣的事跡。↓↓↓

獨生子女意外離開人世,悲痛、惶恐、憤怒、沉淪……「失獨媽媽」們對子女的愛無法延續,情緒變化波動。

湖南省郴州市蘇仙區義工協會會長、「失獨媽媽」首嫣嫣,把對因公殉職獨女的愛,化作對社會的愛。她堅信:「『失獨媽媽』不能失愛。」

英雄女兒

首嫣嫣的獨生女叫侯靜,大學畢業後考入郴州市蘇仙區良田鎮國土所工作。

2002年2月12日,天氣晴朗。午飯後,侯靜與同事坐在單位草坪裡,聊春節發生的趣事,笑聲不斷。

「山裡起火了,快救火!」侯靜和同事們拿起工具就往火場趕。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他們不惜冒著危險抄近道走進一個鐵路專用隧道。侯靜衝在最前面。

沒想到,火車開來。侯靜被火車高速運行形成的旋風,帶起衝出隧道,重重摔在地上……侯靜為了救火壯烈犧牲,年僅20歲。

侯靜的同事萬分惋惜:「侯靜性格開朗、外表甜美,工作負責,討人喜歡。」

走出陰霾 投身公益

侯靜犧牲,首嫣嫣及家人幾乎絕望。「我不願把悲傷掛在臉上。白天拼命工作,晚上回家再哭,眼淚都哭幹了。」在無數個失眠的夜裡,首嫣嫣開始重新思考人生的意義。

「女兒在出事那個春節前,送我一雙鞋。我只穿過兩次。她走後,我再也沒穿過。每年女兒生日忌日,就把鞋拿出來擦一擦。一邊擦一邊想,女兒是為了國家犧牲的,我也要沿著她的路,為社會盡一份力。」

2010年,首嫣嫣加入郴州市義工聯合會。2012年,蘇仙區成立義工協會,首嫣嫣擔任會長。首嫣嫣多次被評為郴州市十佳志願者、郴州市義工聯合會十佳義工。她對記者說:「我做義工,就像在延續我對女兒的愛,延續她的生命。我很快樂。」

老人的「首閨女」 孩子的「首媽媽」

城鄉敬老院、福利院的老人和小孩是首嫣嫣關注的重點。送水果、送衣物,洗衣理髮、聊天散步……首嫣嫣帶領義工用笑容與真情幫助弱勢群體。老人們稱她「首閨女」,孩子們叫她「首媽媽」。

蘇仙區光榮院74歲老人周有金告訴記者:「『首閨女』剛來過。她很細心,發現房裡光線刺眼,影響看電視,特意買了窗簾給我們掛上。」

首嫣嫣說,每一個孩子都是天使。她注意收集窮困病殘兒童的信息資料,定期去看望他們。

第一次見到病殘少年李厚霖,首嫣嫣止不住落淚:肌肉萎縮,心肺功能衰退,李厚霖無法站立行走,發聲困難,無助地躺在床上。

此後,首嫣嫣常帶著慰問品上門看望李厚霖。得知李厚霖喜歡美術和音樂,首嫣嫣帶去繪畫本、水彩筆和電子琴。她陪李厚霖畫太陽,聽李厚霖彈電子琴,告訴他,心中要有太陽,要有鳥鳴。

「首阿姨你是我的『天使媽媽』,病好了,我一定要報答你。」小厚霖在母親節給首嫣嫣發簡訊。

首嫣嫣對記者說:「『失獨媽媽』不能失愛。心中向陽,愛隨心生。女兒不在了,但愛還在。我想愛更多的人。」

(《 光明日報 》2014年07月11日報導,有刪減)

3年過去,她在播撒愛的路上越走越精彩。7月10日,記者與首嫣嫣再次對話。

首嫣嫣做義工。(資料照片)

首嫣嫣的獨生女兒侯靜畢業分配到鄉鎮工作,不太樂意,想留在城裡去更好的平臺發展。首嫣嫣告訴女兒,在鄉鎮只要努力工作,同樣能實現人生的價值。侯靜沒評上先進悶悶不樂,首嫣嫣跟女兒談心:「別人說當社區主任那麼累,錢那麼少,何必幹這個?可媽媽我一走,社區困難居民怎麼辦?女兒呀,我們追求的是工作的優秀,而不是個人的榮譽啊!」

首嫣嫣的女兒侯靜。

2002年2月22日,良田鎮突發山林大火,侯靜在趕往救火的途中遭遇車禍不幸犧牲。

首嫣嫣對記者說——

我15歲就到廠裡幹活,到山上打炮眼炸石頭,一腳踏空,差點掉下懸崖,當時我嚇哭了,可第2天還得幹。人吃點苦不一定是壞事,抗打擊的能力就會強一點。小時候我嫌自己名字筆畫太多,寫起來不方便。爸爸告訴我,嫣是甜美的微笑。我漂亮懂事的女兒就這麼走了,我還笑得出來嗎?

可我畢竟是社區幹部,還有那麼多需要牽掛的人啊!女兒走之前送我一雙漂亮的皮鞋,我還是要穿上它,沿著正確的路子走下去!我重新思考名字,「嫣」就是笑。

人生短暫,我們要微笑著生活,不管遇到再大的挫折,哭過之後,嫣然一笑。

2013年,首嫣嫣啟動「關愛失獨家庭」公益項目。她帶領志願者固定聯繫城區48位失獨母親。每年母親節和生日,為她們送上生日蛋糕和鮮花。段滿園的丈夫因病去世,15歲的兒子出車禍去世。她變得沉默寡言,出門總戴一副墨鏡。首嫣嫣第一次找段滿園談心,段滿園不肯開門。

首嫣嫣在寒風中站了20多分鐘才離開。第2次,第3次……第6次,段滿園終於開了門。首嫣嫣約段滿園唱歌、跳舞、逛公園,還幫她報名參加老年大學,帶她結識同病相憐的失獨母親。漸漸地,段滿園取下了墨鏡,跟著首嫣嫣去幫助其他失獨家庭。

  首嫣嫣與敬老院的老人們心連心。圖片來源:湖南文明網 

良田鎮橋頭村75歲的段滿英是首嫣嫣牽掛的對象。丈夫老年痴呆,兒子癱瘓,兒媳患精神病,孫子、孫女都還年幼。首嫣嫣和志願者來了,幫忙幹家務活,送冰箱、家具,出錢資助孩子上學。這一幫就是7年。

首嫣嫣說——

我特別理解失獨母親和遭遇不幸的人,希望幫他們一把。李厚霖小朋友患有進行性肌營養不良,無法站立,發聲困難,躺在床上沒有笑容。

10年裡,我做了許多嘗試:推輪椅車讓他進校園看看,帶他去公園畫鳥,教他上網,陪他下象棋……厚霖終於笑起來,成長為有愛心的陽光少年,他還創建了「愛心互幫小組」微信群。在網上發現了我的秘密——失獨母親,厚霖在我面前變得很乖,給我畫了一組畫《袋鼠媽媽》。

他說:「小厚霖不能走路,袋鼠媽媽就把我兜在懷裡一路前行。」我喜歡厚霖送我的稱呼,我願做個「袋鼠媽媽」。付出並不需要回報。你沒想回報,回報卻來了。小厚霖對我的情感就是愛的回報。

自己的笑聲從哪裡來?從付出中來,從別人的笑聲中來,笑聲可以傳遞。

首嫣嫣是蘇仙區志願者協會第一任會長。當首嫣嫣帶領的志願者沿河拾垃圾、撈雜物時,看熱鬧的人甚至故意把塑膠袋扔下河堤,首嫣嫣還是微笑著堅持幹。行動引起了關注,有關部門成立了保護郴江河基金,城區段開展了三期治理。如今,30多公裡長的河段成了秀美樂園。

首嫣嫣學會跳舞組建了文藝小分隊,用舞蹈、小品、相聲、旗袍秀等方式,開展宣傳活動,倡導文明出行、文明生活、綠色環保。

都說首嫣嫣信守承諾,有求必應,可她答應丈夫一起去北京旅遊,答應妹妹相約張家界,3年也未成行。

首嫣嫣與敬老院的老人們一起包餃子,並為老人們端上熱騰騰的餃子。圖片來源:湖南文明網

你就這麼忙?數一數首嫣嫣常年服務的地方:4所殘疾人學校,6所敬老院,散居的20名孤寡老人,11名抗戰老兵……家人理解了首嫣嫣。

首嫣嫣說——

不是不想跟家人出去玩,實在是忙不過來。我爸媽是小學老師,困難時期,他們寧願自己挨餓,也要把飯留給班上的貧困孩子吃,把我們姊妹幾個的鞋襪借給光腳的學生穿。我媽90歲,還用毛筆抄家訓留給我們。

12歲那年,我挑著一擔大米和小菜一個人從老家步行20多裡回郴州,天快黑了,挑不動了,蹲在路邊哭。一位騎自行車的叔叔停下來幫忙把擔子帶到郴州。當他的影子消失後,我想起沒問名字,住哪裡,萬一東西被拐跑了呢?

我跑回郴州,發現擔子放在了事先說好的傳達室。我不記得叔叔的模樣了,但自那天起我就下定決心做個叔叔那樣的好人。蘇仙嶺有個傳說,蘇仙出生時,他媽媽被迫把他遺棄在山洞,是白鶴用翅膀給他禦寒,白鹿用奶哺育了他。動物有愛心,何況人呢?

讓每一個生命都得到尊重與呵護,讓每一個百姓笑得開心,讓世界奼紫嫣紅,這是共產黨人的責任和義務。

內容來源:光明日報《首嫣嫣:在播撒愛的路上越走越精彩》,《女兒不在了,但愛還在——記湖南省郴州市蘇仙區義工協會會長首嫣嫣》

部分圖片源於網絡

本期編輯:邢妍妍 張進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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