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王微追光
本刊記者|薛芳 編輯|張厚 攝影|王攀
追光動畫創始人王微
作為一名創業者,除了網際網路,王微還有很多其他夢想:「我希望有一天能寫一本很了不起的書,能繞著世界把奇奇怪怪的地方都轉一圈,或者有機會去拍一部很了不起的電影……」
眼下,這位高高瘦瘦的福建男人正在揮別他的網際網路視頻夢,同時開始追逐另外一個夢想——在動畫電影的道路上大踏步前進。
在商業世界裡,王微曾有過讓眾人豔羨的高光時刻。作為資深的網際網路玩家,他創立了中國第一家視頻網站土豆。2005年春,土豆上線前夜,在上海衡山路的一家酒吧,王微心情不錯,他在半溼的餐巾紙上寫下:「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導演。」
但在做土豆的後兩年,他卻感覺沒那麼快樂。「第一次覺得沒多好玩是2008年,要拿那個視頻許可證,後來又視頻上傳必須審批。那時候第一次覺得非常的無趣,就覺得視頻要這樣的話不好玩了,變成靠電視劇來打了,產品的作用越來越小,就不那麼喜歡了。」
王微放手土豆的決定是在2012年年初做的,當時土豆已經上市,他盡了一個老大的責任。3月,中國最大的兩家視頻網站優酷和土豆宣布以百分之百換股的方式合併。當年七夕,王微辭去土豆CEO職務。
告別土豆後,王微用了大半年時間環球旅遊,他曾想過買下一塊地做葡萄酒酒莊的莊主,但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即使釀造出天下第一葡萄酒又如何?人們只會說這個人眼光不錯,選了一塊不錯的地而已」。
「我從土豆退休後,到朋友家瞎轉悠,跟他扯淡,我說我應該要去做個動畫電影公司,他覺得不錯。萬萬沒想到,他們跟我說,你做這個東西我們看好你。擦,做土豆時都沒這麼表態。」王微笑著回憶。
一年之後,2013年4月,他和另外兩位創始人於洲、袁野攜手新創立的追光動畫重新回歸公眾視線。二次創業,王微以皮克斯為榜樣,希望他的追光動畫可以做出達到好萊塢水準的動畫電影。
對於王微來說,這無疑是個艱難的挑戰,但他樂於接受。
為什麼要進入電影領域?王微的答案是想做點有創造力的事情,希望找回有血氣有自由的漢文化。
當然,也總有人喜歡問王微關於跨領域創業這事情,問著問著,就把王微問急了。「大家老說我跨領域創業,我覺得這對我來說完全不是事兒,以前做網站,我們做的就是新東西,很多人以前都不是幹這個的,但現在做得還蠻好。」
二次創業,王微的理念是:「對每個人來說,時間都非常有限的,怎樣用好這些時間,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樣。不浪費他人時間,也不浪費自己時間,我來這裡就是追光。」
他和洪晃在《老友記》裡曾談及,自己很喜歡《玩具總動員3》結尾處的一個場景,長大了的少年安迪將心愛的玩具胡迪送給小姑娘邦妮。「離別是傷感的,又很美好。人總要學會離開。」
王微把自己比作玩具,土豆是安迪,追光動畫是邦妮。他陪伴安迪長大,現在要陪伴邦妮成長。
「土豆是我花費7年時間,無時無刻不想做成的東西,我對它有很深的感情。但男孩長大了,要有新的生活,到了我必須離開的時候。我要和小女孩在一起,重新開始新的旅程。」
3月12日,追光的第一部電影作品《小門神》預告片發布,這是自2014年首部動畫短片《小夜遊》(《小門神》的番外短片)之後,王微再次交出的一份作業。
出現在現場的美團網CEO王興,在看完短片後直呼片子太短不過癮,很期待電影的上映,而現場的大部分觀眾也對這部定檔2016年1月的電影滿懷期待。對王微來說,觀眾的熱情和期待無疑是對自己的最大肯定。
《小門神》共投資1.3億元,預計兩年半製作時間,身為導演和編劇的王微掌控著品質,製片人於洲把握節奏,技術總監袁野負責搭建技術平臺。王微說,對於《小門神》的劇本,他已經修改到了第30版。
在追光動畫,王微除了創始人身份,還是導演和編劇。他進入了一天工作16個小時的節奏,常常陷入糾結,比如一個場景用三個字說還是五個字說,比如人物是先有一點焦慮再笑,還是笑完再有一點焦慮,諸如此類。但他似乎也很享受。
「其實作品就是產品,產品就是作品,沒什麼區別。我們屬於工程師出身,屬於特別較真的人,到底做出來的東西是不是能達到你的要求,就是這麼件事兒。」對於王微來說,做導演和當年在土豆做產品經理沒什麼區別。
作為導演的王微是個拍板的角色,他的終極目的是讓角色在物理世界裡真實地存在。「動畫片全是後期,片中的每一個東西都是我們自己造出來的,它對後期製作的要求非常高,我們最終是想看到自己描述的那個世界能夠活過來,需要仔細打磨和推敲,我覺得挺適合我們這種做技術出身的人。」
《小門神》中有很多銀杏樹,為了讓它們遠看近看都逼真,王微模型組的同事為每片葉子都要建模,一片銀杏葉上有33個面,而整棵銀杏樹共有732540個面。與使用透明貼圖相比,每一幀需要多花1-2個小時,而1秒鐘電影由24幀組成。
對王微來說,花多的時間可以讓片中的銀杏樹和各種物體活靈活現,但如果涉及到片中現場氛圍的營造,他也會感到有些撓頭。
「我剛去看了一下鏡頭,一個大人和小孩並排躺在一起,但這個鏡頭怎麼看都有點曖昧,我已經糾結了快兩個月了,我的解決方案就是盯著對面那堵牆,三天三夜,七天七夜……一般只要時間夠久,就都會找到解決方案。」王微說。
這兩年,王微一直在現場,每天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動畫片空氣裡有粉塵,是大顆粒的粉塵還是帶霧氣的那種粉塵?打開門,門裡是一眼望去透明的還是有一團煙霧?這煙霧到底有多厚?是燒木材燒出來的煙霧,還是燒紙出來的煙霧?
「比如說看到一個鏡頭,裡面有個通道,一稿出來,我一看不對,那個光打上後,通道竟然有了義大利家具的感覺。過兩天他們又來問:這黃是用深黃、淺黃還是沙子的黃?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們造出來的,好玩在這,難度也在這兒。」
與以前在土豆工作不同,在動畫影片的製作過程中,王微需要注意不能讓自己太累,因為作為導演的他,太累的話對鏡頭的感受力就會差一些,「如果沒有感覺,我就沒辦法做這個事情了」。
此外,身為導演,王微必須還得懂得構圖和審美,所幸這些方面對王微來說都還OK。「我好像突然發現,以前讀的那些七七八八很雜的東西,從技術到藝術到哲學到心理學,原來還都挺有用的。」
當然,這也與他早前的經歷不無關係,就連他自己也承認,之所以能夠擔當導演的重任,一方面是源於自己現階段的學習,另一方面也與19歲到20歲時在紐約的經歷有關,「我那時的時光基本泡在紐約市的大都會博物館」。
1973年出生於福州的王微,去美國之前和所有年輕人一樣也有過叛逆的經歷。他沒有去上大學,而是在福州的街頭閒逛了兩年。但是兩年之後,這個少年卻開始感到恐慌,他渴望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來過,並在19歲那年申請到紐約一所學校的獎學金。
決定二次創業後,王微裡裡外外見了300多位動畫和電影業內人士,請教他們如何建立並創辦一家動畫電影工作室。比如,動畫電影的導演是做什麼的?一部片子的預算多少?製作流程有哪些?慢慢地,他開始對這些東西有了些系統的了解。
除了找人聊天,他熟悉一個領域的另外一種方式是看書。由於要拍攝動畫電影,大量導演的自傳,比如黑澤明和宮崎駿,就成為了王微的必讀書目,他還看了二三十本好萊塢導演、編劇的書,如羅伯特·麥基的《故事:材質、結果、風格和銀幕劇作的原理》,希望能夠從中得到更多的啟發。
追光動畫的核心團隊:(從左到右)市場部負責人曹力、 《小門神》製片人於洲、視效總監韓雷、CEO王微、技術負責人袁野
追光的第一部電影《小門神》將在2016年1月上映
王微把電影故事的劇本視為重中之重,他推崇皮克斯首席創意官約翰·拉塞特的觀點:在皮克斯,我們擁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動畫製作技術,但我們始終在提醒自己,故事仍然是一部電影中最重要的部分。
王微將《小門神》的故事設定發生在神界和人間的江南小鎮。故事的梗概是:門神神荼和鬱壘是兩兄弟,因為近些年人間對神仙們的冷落,他們面臨下崗的危險。於是,門神兩兄弟先後來到人間,遇到了小鎮上的單親母女小英和雨兒,之後發生了一系列有趣驚險的故事。
之所以要拍這樣一部類型的動畫電影,源於王微自己的一段個人體驗。2013年2月,他去曼谷旅遊,路過泰王皇宮,看到門口立著兩尊中國明清時代的青石雕塑神像。這種雕像,王微曾在福建老家見過。不過,在泰國看到類似的雕像,讓王微聯想到了新與舊的衝突,進而又聯想到了門神失業,覺得這個題材有意思。
回國後,他開始創作《小門神》劇本,僅僅用了兩周時間,王微就寫完劇本大綱。「每天看到同事們為了一個畫面費盡心血,我也會盡力琢磨劇本出現的每一個字,我儘量做到每個字都是千錘百鍊的,而不是興之所至、毫無構思的二流作品。」
在接受採訪的這天早晨,從家到公司的半個小時內,王微還坐在車上反覆雕琢一句臺詞——「就會有大災禍」。他在琢磨,「大災禍」這三個字是不是有更好的說法。通常,王微在上下班的路上會想一些類似的問題。
「故事其實很簡單,就像下水道的工人把這根管道給接在一起,它通了,就可以工作,就是一個好故事,一個好劇本。」王微說,「每一個角色所做的事情都必須符合其性格和身份,角色活過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故事只是搭建一個平臺。」
其實,早在追光創立之前,王微就已經在嘗試進行劇本創作了。離開土豆後,王微開始環遊世界。這個過程中,他開始寫劇本。第一個劇本的故事是個悲劇,發生在三裡屯,主角是三裡屯的車夫,而他真實的身份是憤怒的黑客,他把自己藏在三裡屯,目的是想毀滅世界。第二個劇本的主角是他家養的兩隻貓,它們從來沒離開過屋子,屋子就是它們的全世界。這讓王微覺得很傷感。最終,貓學會了製造火箭,把自己發射到了外面。第三個劇本就是古代門神來到了現代世界,後來成了追光動畫第一部電影《小門神》的劇本。
在《小門神》的故事裡,面臨身份境遇的變化,兩位門神是該堅守自己的初心,還是擁抱命運的選擇?王微的答案是:不忘初心?有點扯淡。
「我在微博上看到個小段子,說黃鼠狼在雞窩門口插了個牌子:不忘初心,展翅高飛。然後黃鼠狼就在雞窩門口等著,一個雞飛出來摔死了,它的早飯就解決了。當然這是個玩笑。但很多東西都可以這樣去演繹,這個世界好玩的地方也在於此。至於《小門神》故事最後的結局,你還是去看電影。」
早在剛開始寫作時,王微就養成了一個創作習慣,腦子裡一定是先有畫面,然後用文字把它描述出來。正因為如此,他的文字很有畫面感。至於如何才能保證不才思枯竭,王微引用海明威的一句話回答道:「我已經學會決不要把我的寫作之井汲空,而總是在井底深處還留下一些水的時候停筆,並讓那給井供水的泉源在夜裡把井重新灌滿。」
現在,王微將每天的相當大一部分精力花在劇本創作上,他非常欣賞電影大師黑澤明的劇本哲學:工作不可一日停歇。用他的話來說,寫劇本如同馬拉松長跑,不能抬頭,目光微微向下,緊緊盯著前方一點,默默地進行,這樣一個勁地奔跑才能到達終點站。
「我6點半起床,先去跑一公裡,而後坐書桌前開始寫作。8點左右,我去吃早飯,八點半出門,九點到公司,而後工作到晚上7點,我的一天差不多就結束了,每天都是一模一樣的。」
除了《小門神》,追光動畫未來還將製作更多的動畫電影,接下來已經確定的兩部分別是關於機器人和茶寵的片子。與《小門神》一樣,王微依然集導演與編劇於一身。在他看來,身兼導演和編劇是一種必然的趨勢,世界電影史上能留下痕跡的導演都是這麼做的,比如導演《羅生門》和《七武士》的黑澤明。
作為土豆的創始人,王微也把網際網路式的企業文化帶到追光動畫,他甚至沒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而是坐在開放區辦公
「對當下的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我們能不能做出最好的電影,我都不關心它是不是一部動畫電影。以前我們做土豆的時候也一樣,我最關心的是我們是不是能做到YouTube那樣。作為公司,我們能不能跟它做得一樣好。」王微說。
這個高高瘦瘦的青年人二次創業的目標是把他的追光動畫做成中國的皮克斯。跟皮克斯比起來,中國的動畫電影還處於粗製濫造的階段,投入少,製作時間短。
王微和他的團隊希望改變這種局面。
追光動畫聯合創始人於洲擔任了《小門神》的製片人,他的工作是搭建團隊、籌劃架構、做預算、找投資。這些對他來說都不算太難,但構成挑戰的是保證項目進度,還有一塊工作是推進各個層面的戰略合作,如院線、票務網站、衍生品、遊戲、玩具等。
像於洲所說,找錢對追光動畫來說相對簡單。《商業周刊中文版》曾報導稱,中國動畫電影公司致命的失敗是資金鍊斷裂、核心團隊流失。有些公司押寶在一部電影上,成了公司就好,敗了公司就垮。而王微做追光動畫的優勢之一便是資本。他自身已經有過一次成功的創業,是網際網路造就的新富。與此同時,曾經把一家公司做到上市的經歷,也為他現在做動畫電影公司贏得了風險投資人的青睞。
「做這樣的事,第一要有錢,第二要有耐心,熬四五年做那麼一部大作出來,第三他得是一個完美主義者。王微是賺過錢的人,又是個完美主義者。一般人不會去幹這種事,這是瘋子幹的,而他就是那種瘋子。我覺得他能把這事兒給幹成。」 作為追光動畫融資財務顧問,華興資本的老大包凡對王微的嘗試給予了充分肯定。
為了製作出一部可以媲美好萊塢的動畫電影出來,王微還曾遠赴美國取經。2012年年末,他曾多次造訪皮克斯。在皮克斯,三分之一的人做藝術,三分之一的人做項目管理,三分之一的人做技術。而現在的追光動畫,同樣也是分為技術、項目和藝術三個方向。
追光動畫剛建立就不像一家電影公司,在其對外宣傳中,並不大談劇本和動畫形象。創始人之一的於洲負責搭建管理平臺,創始人之一的袁野負責搭建技術平臺,而後才開始招募各種藝術類人才。
「追光剛成立那會,我們最大的挑戰是人,我們完全茫然。人在哪兒?這麼多人學動畫,到底他們去哪兒了?不知道。誰在做動畫?不知道,沒地兒找。我們找獵頭公司,他們也不知道做動畫的人在哪兒,我們就只能自己去找。」王微很困惑。
2012年末開始,王微曾在全球各地尋找人才,他曾在2013年初兩次飛到加州,與100多位美國電影行業的人士會面。據王微回憶,多數人都不想把家搬到中國,北京嚴重的空氣汙染是一個很大的阻力。
但王微並不是一無所獲。2013年4月,夢工廠動畫公司原高級燈光師韓雷加盟追光,他曾參與《功夫熊貓》系列、《怪物史萊克》等賣座動畫片的製作。
於洲介紹,目前追光團隊已有190人,這些人大多都是通過朋友推薦的方式找到的,他們大多來自國內同行公司,都曾至少完成過一部以上商業動畫片。
角色特效組的組長李風炫來追光應聘,就是因為朋友推薦。2013年10月,她來追光面試結束後,追光人力資源總監Grace和她約定,晚上6點給她電話,但Grace到晚上11點才給她電話。在李風炫看來,Grace完全可以第二天再給她電話,但啞著嗓子的Grace跟她說:今天的事情必須今天做完。
李風炫的工作是角色頭髮、皮毛、布料的形態和動態控制,她有13年的工作經驗,曾參與《魔比斯環》的製作。她也當過老師,教過模型、初級綁定和特效,現在她在追光的好幾個同事都是她以前的學生。
經營一家動畫製作公司,除了招募到頂尖人才,王微還必須面臨其他之前沒有遇到過的挑戰。「一開始做的時候,需要做非常複雜的一個系統,把所有東西搭在一起工作,大家搞得焦頭爛額,雞飛狗跳地花了一年時間。」
最終,還是技術總監袁野幫王微解決了這個問題。在追光,所有的技術都是自己做的,沒有外包,最多只是從美國購買軟體。追光動畫購買了業界頂級的製作工具,例如Maya、Houdini、Katana、Shotgun、 Z-brush以及Arnold等。
可能是因為王微在土豆時的經歷,看上去,追光動畫就像一個網際網路公司。王微沒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坐在開放辦公區;員工都有公司的股票期權;早上有班車接送,中午有阿姨做飯。
更重要的是,王微希望建立一種網際網路式的企業文化——快速反饋、快速開發產品、不斷迭代修改、信息公開透明、互相信任、分享。在他看來,動畫藝術家和程式設計師在本質上是相似的,都是技術工種,邏輯性強,思考方式都是把抽象理念轉化成一個具體的東西。
王微明白,網際網路公司做產品重點是迭代,發現問題就修改,不斷地修改。在追光動畫,藝術家們都放棄了自己的小清高。剛開始王微發現,一些藝術家一說到需要修改作品就暴跳如雷,面紅耳赤。於是王微以身作則,他的劇本大家都可以提意見修改,沒有王微這個人,只有追光動畫的產品。
最後,王微得出結論,用網際網路公司的方法去管理追光的團隊是OK的。在他看來,世界在改變,方式也應該改變。
一位土豆的前高管回憶,在土豆時,王微是個脾氣火爆的人,同事們都有點怕他。二次創業後,王微變得寬容,能看到每個人的缺點和優點。在追光動畫,他的心態變得很好。他說,心態平和了,作品裡才會呈現出相應的氣質。
「在土豆的時候,我是屬於白天工作,各種煩悶,晚上必須得找一個地方發洩一下。而現在,我情感裡的那些東西都跟在鏡頭和畫面裡出去了,下了班就回家,到家後發現自己現在的情緒特別乾淨。」王微說,他很享受現在的工作節奏和工作方式,踏實而有意義。
2004年10月,王微和荷蘭好友馬克·范德齊斯徒步攀登吉力馬札羅山。花了3天半時間到了峰頂,待了10分鐘,喘了幾口氣,拍了幾張照,大腦裡也全然沒有愉快。但對王微來說,爬山的體驗是強烈的,他喜歡這種感覺——「抬腳,踩實,身體向前傾,再抬腳,踩實,呼吸……身體逐漸進入節奏。」
移步換景,9年之後,王微成為追光動畫的創始人和CEO。告別土豆後,王微的二次創業,似乎在重溫當年徒步攀登吉力馬札羅山的體驗。「動畫電影的製作周期比較長,一步一步一步……我有足夠多的時間去學習。如果換一種情況,200個人坐在那兒,一個月內要把電影拍出來,我肯定會搞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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