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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了好幾遍川普就職演說,結論只有一個:拋棄普世價值,回歸十九世紀的帝國主義。
川普的演說可以劃分為兩個部分。
第一部分,敘述美國人民的苦難。他的描述讓人毛骨悚然:
「在內城中生活的母子們深陷貧窮,工廠鏽跡斑斑好似墓碑,學校充斥權錢交易卻讓年輕學子得不到應有的知識。犯罪、黑幫還有毒品已經奪去了太多生命,盜走太多未能發覺的天賦。」
川普的結論是:這是一場「對美國人民的大屠殺」,現在必須停止。
第二部分,川普分析了美國人民遭遇「大屠殺」的原因——美國沉迷於用普世價值(雖然川普沒有使用這個詞)指導國際關係。
川普說:「幾十年來,我們以犧牲美國工業為代價,發展外國工業。以消耗美國軍隊為代表,援助外國軍隊。以破壞美國邊境為代價,保護著外國邊境。我們在海外花傾盡所有,而我們的基礎設施卻年久失修,陳腐破敗。」
他控訴到:「我們助他國致富,而我國的財富,力量和信心已經漸漸消逝在地平線上。工廠一個個關停,搬往他處,將百上千萬的美國工人被丟在腦後。財富從我們的中產階級的手中流逝,卻被分配到了世界各地。」
那麼怎麼辦呢?
儘管川普繼續控訴美國精英,「首都中的一小批人享用著利益的果實」,但他並沒有任何明示或暗示要在美國國內發起一場「剝奪剝奪者」的社會革命(身為億萬富翁的川普也絕不可能這麼幹);川普認為,問題僅在於這「一小批人」制定、執行了只對他們有利而對美國人民不利的政策,而他所要做的也僅僅是調整政策。
川普政策的核心是什麼呢?
川普說:「從今天起,只有美國優先,美國優先!」
川普演說至此,揮動了自己的拳頭,他的支持者也發出歇斯底裡的熱烈歡呼。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美國登上世界霸主的寶座,歷任美國總統強調的是「美國例外」,從來不提「美國優先」。美國優先的真實含義是什麼呢?那就是要回到十九世紀的帝國主義。
什麼是十九世紀的帝國主義?
簡言之就是赤裸裸的、沒有普世價值包裝的、殺人越貨的帝國主義。十九世紀就是大英帝國優先、法蘭西帝國優先、德意志帝國優先、俄羅斯帝國優先、美利堅優先以及甲午戰爭時期的日本帝國優先的世紀。
十九世紀就是各帝國主義國家直接追求自己的利益,由於當時西方面對廣大非西方的亞非拉國家和地區享有軍事技術上以熱兵器對冷兵器的絕對優勢,各帝國的「優先」均表現為炮艦政策,搶佔殖民地,非洲、美洲、大洋洲完全淪陷,亞洲大部分地區淪陷,黑人被販賣為奴隸,印第安人幾乎被完全滅絕。
對中國人來說,十九世紀的記憶是兩次鴉片戰爭和一次甲午戰爭,是沒完沒了的割地賠款,是火燒圓明園。十九世紀留給中國人的最後畫面,是八國聯軍攻佔北京!
進入二十世紀之後,由於各帝國對自身「優先」的爭奪,導致了世界大戰。世界大戰導致的後果是,無論是對老牌的帝國主義英法德日來說,還是對新興的帝國主義美利堅合眾國來說,「優先」都不靈了。
一來,帝國自身遭到嚴重削弱,疲憊不堪;二來隨著社會主義陣營的出現,尤其是毛澤東主席領導中國革命的勝利,世界範圍內掀起「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新的高潮,用炮艦支撐的「優先」必然踢到鐵板,韓戰(內含抗美援朝戰爭)和越南戰爭的結局表明,十九世紀那一套,再也玩不下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世界頭號霸權國家的美國,用「美國例外」取代「美國優先」。「美國例外」的含義是什麼?就是一種「不當帝國的帝國主義」,或者叫「不直接佔領、管理殖民地的帝國主義」。
美國在普世價值(包括自由、民主、自由貿易、人權等等)的旗幟下,建立了一個秩序;美國,也包括西歐、日本等其他發達國家,憑藉在技術、資本、市場、品牌、規則等方面種種優勢,在這個秩序下繼續汲取世界各國的財富;隨著蘇聯的解體,蘇東陣營的瓦解以及中國的改革開放,這個秩序擴展到了全世界。
美國充當這個秩序的維護者,就必須「例外」,不例外就不能維持秩序。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吧,就像交通警察,如果沒有對交通規則的例外權,就不能維護交通秩序。事實上,冷戰結束之後一段時間裡,世界各國,包括中國在內,基本默認了美國的例外權。
但很多事情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美國原本算準了自己將成為這個秩序的最大受益者,所以它才願意承擔維護秩序的成本。但誰知道在毛澤東時代臥薪嘗膽,確立了良好競技狀態的中國(包括獨立完整的工業體系、受過良好教育的健康的勞動力、有高度信譽的中央政府等)在加入這個秩序後眼看要成為最大受益者——工廠遷到中國,「中國製造」佔領了美國市場。再加上其他一些問題,比如墨西哥人口的流入擠掉原裝正版的美國白人原本就緊缺的藍領工作崗位、美國與伊斯蘭世界之間「文明的衝突」等,美國覺得自己維護這個秩序得不償失了,所以才有川普的控訴,才有「美國優先」的出臺!
總指揮同志在達沃斯論壇上的演講和川普的就職演說,在基本理念上可謂針鋒相對,這正是兩國在現行秩序換位後的真實寫照。
只是,西哲有言:「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川普想回到十九世紀,但十九世紀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還想用炮艦政策嗎?中國已經是擁有大量「東風快遞」的核大國,而不再是八國聯軍時用僧格林沁的騎兵衝擊洋槍隊的大清國,這點基本的現實感,川普會有的。
但無論如何,「美國優先」的提出,這意味著世界警察想脫下警服,當一個「快樂的劫匪」了,這很可能導致現行世界秩序的瓦解,各國都會提出自己的「XX優先」。
對中國來說,我們需要回答的問題的有很多:中國能夠接替美國充當秩序的維護者嗎?中國將用什麼樣的旗幟來代替「普世價值」的旗幟?如果現行秩序真的解體,中國將何以自處?
所有這些問題,我們還沒有來得及認真思索。也許,真正的答案是:人類的未來屬於社會主義!
(作者系崑崙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崑崙策網,根據作者微信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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