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裡有一段師哥段小樓對程蝶衣說的一句臺詞:「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
就是這一句話貫穿了整部電影,也是這句話成功地塑造了程蝶衣「不瘋魔不成活」的性格。
段小樓在事業穩定時期想要迎娶青樓名妓菊仙為妻,這本是人之常情,可程蝶衣知道此事後,認為菊仙是第三者,處處與菊仙對著來。
段小樓和程蝶衣的最大不同就是,段小樓深知戲非人生,而程蝶衣是人戲不分。
程蝶衣第一次對師哥「表白」是在化妝間裡,他說:「師哥,就讓我跟你好好唱一輩子戲不行嗎?」
段小樓說:「這不小半輩子都唱過來了嗎?」
程蝶衣聲嘶力竭地說:「不行,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段小樓:「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
程蝶衣是不幸的,他的不幸在於入戲太深!段小樓不是真正的霸王,程蝶衣也不是真正的虞姬,《霸王別姬》只不過是一場戲劇罷了!
可程蝶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終於,與師哥撕破臉是在段小樓迎娶菊仙的那個晚上,程蝶衣嘲諷菊仙這齣戲演得真好,而菊仙卻說自己哪會演戲啊。
沒想到一向向著自己的師哥卻對自己說:「蝶衣,叫聲嫂子吧,不叫不成了!」程蝶衣眼含淚水說:「黃天霸和妓女的戲不會演,師父沒教過!」
這下段小樓也生氣了,師弟這麼不給面子,而且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菊仙是妓女,怎麼也讓自己下不來臺,直接說了一句:「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說完拂袖而去。
程蝶衣卻繃不住了,看著師哥和另一個女人走了,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至此之後,程蝶衣再也不和段小樓搭戲了,並揚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故事走向高潮是程蝶衣因為給日本人唱過一齣戲,被共產黨當作「漢奸」抓走了,段小樓去求四爺救程蝶衣,四爺也答應了。
菊仙去看望還在獄中的程蝶衣,交代他四爺會去救他,只要按照他說的話去做就行。除了這些,菊仙還交給段小樓寫給程蝶衣的一封信,其實是菊仙逼著段小樓寫給程蝶衣的,信的內容大概是:救出你以後,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瓜葛。
看到信的程蝶衣,頓時慌了,死的念頭一下子出現在腦海。
於是在法庭上,就算四爺費盡口舌地為程蝶衣「脫罪」,程蝶衣也不領情。因為此時的他心已經死了,那活著只不過是行屍走肉,倒不如趁著這次機會「光明正大」地死去。只見他聲嘶力竭地說:「你們殺了我吧!」
程蝶衣最後還是沒有死成,但是他的心已經死了,他染上了大煙,整日以此消磨時光,段小樓看不下去了,幫助他戒菸。
終於戒菸成功,程蝶衣又問段小樓:虞姬為什麼要死?
段小樓還是回復他那一句: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可那是戲!
故事到這裡,差不多也該結尾了,心灰意冷的程蝶衣燒了所有的戲服,菊仙也因為段小樓的一句「從來沒有愛過她」上吊自殺了……
程蝶衣和段小樓再一次唱《霸王別姬》是在22年之後,他還是程蝶衣,他還是段小樓。只是這一次,他是真虞姬,他是假霸王,他果真像虞姬一般拔刀自刎了……
果真如段小樓所言:我是假霸王,他是真虞姬!
飾演程蝶衣的張國榮曾經這樣評價程蝶衣這個角色,他說:「程蝶衣,一個絕對自戀而且自信的人,他在舞臺上的狂熱與燦爛,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在情感上,他則是空虛而乏力的,一個絕對的悲劇人物。他這一生,並沒有太多的快樂日子。他唯一的輝煌,是他和師哥一起在舞臺上上演《霸王別姬》一出以死亡換取結局的悲劇。我想演他,卻不希望是他,我比他幸運太多了。」
張國榮的確是演活了程蝶衣,可是他真的比程蝶衣幸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