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清玄文字
讀林清玄的書,總會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觸動,他用一顆菩提之心關注現世人生,悲憫情懷是林清玄的情感內核,悲憫是其散文的精神特質,清真成為他散文重要的美學風格。
林清玄的散文創作深受禪宗思想的影響,開臺灣當代禪理散文之先河,包含了深遠的禪意,獨樹一幟,自成風格,可貴之處在於,他的寫作能以積極的"入世"態度,關注現代人生存中面臨的種種問題,並伴之以人文的關懷和思考。
在臺灣作一個暢銷作家並不難,但從事真正的純文學創作而作品暢銷的作家卻極少,據臺灣《中國時報》報導,臺灣對三十年來圖書出版情況作了一次調查,統計結果,作品最暢銷的男女作家分別是林清玄和琦君。
悟禪緣起一本書
30歲前,林清玄已是報社一級主管,文學創作也得遍大獎,但他總感到空虛感受在困擾著自己,覺得最好的東西沒有寫出來。這時,他看到了印度的《至尊奧義書》,裡面有一段話:「一個人到了30歲要把全部時間用來覺悟,如果不用來不覺悟,就是一步步走向死亡。」他陷入了沉思。三個月後,31歲的他毅然辭職成為自由作家,這在當時的報界曾引發了一場熱烈的討論。從此,林清玄轉向佛法,尋求解脫現代人心靈痛苦的真諦,並以生花的妙筆寫出來和世人分享。《尋找心靈的故鄉》等書使林清玄幫一些迷惘的年輕人找到了「精神家園」和「希望之光」,《漫步人生的花園》、《走向光明的所在》等書,使林清玄贏得了「精神導師」的美譽。
感動殺手的學佛作家
前幾年,名列臺灣「十大殺手」之首的死囚在臨刑前,說他的最後一個心願是見一見林清玄。這個故事一時成為美談。這個死囚在關的時間裡幾乎讀完了林清玄所有的作品,並把生命裡的最後一次機會給了一個陌生的作家,還對林清玄說:「在我的成長過程裡,如果有人能提前告訴我讀書是這麼好的事情,會讓人這麼感動,我就不會成為一個殺手。」林清玄一直記著那個死囚讀者的話。多年以後,他在《棒喝與廣長舌》一文中說:「多年來我同情那些最頑劣、最可憐、最卑下、最被社會不容的人,我時常記得老師說過的,在這個世界上,關懷是最有力量的。」
我很醜
林清玄的美文感動了很多人,卻讓不少慕名前去見他的女孩子失望得大哭,他長得實在太醜了。林清玄曾如此形容自己:「想生在盛唐,成為唐宋八大家,不幸只成為臺灣八小家;想長到一米八,不料只長到一米六八,只好自我安慰『一路發』;想長得像陳曉東,但很多人都說我長得像達摩或十八羅漢;我兒子說,爸爸,你快成偉人了,因為《世界偉人傳》上的偉人大多是禿頭。」
還有一回,林清玄在家寫書,他的還在讀幼稚班的小兒子在看電視。電視裡正在播大美人林青霞的片子。只聽小兒子嚷嚷說:「爸爸,為什麼林阿姨的名字與你的名字只相差一點點,可你那麼的醜,而林阿姨好靚哦。」林清玄禁不住仰頭大笑。
那場婚變
曾有人評價林清玄說,「如果不是那場婚變,林清玄幾乎就是個完人。」「那場婚變」指的是當年林清玄與結髮妻子離婚,然後娶了一位年輕貌美的新太太。此事當時在臺灣引起軒然大波,臺灣的婦女團體甚至在大街上當眾焚燒林清玄的書,以示抗議。很多人指責林清玄虛偽,甚至有讀者感到自己受了愚弄。很多人想不通,為什麼寫的文字這麼富有感情,卻做出這樣無情的事?
林清玄:一個人無論男女,在他20歲的時候,他的成熟只在生理。在這個年齡段與他匹配的另一半,以全世界的人口計算,至少有30億的人可以合格;人到30歲的時候,情感與心理也成熟了,他這時候的婚姻選擇犯錯率就會降低很多;而到了40歲,真正在靈性與價值觀上匹配的那一半,可遇而不可求。
林清玄:有兩位和尚趕路過河,看到河邊有一位女子想過河又不敢下水,大和尚就抱起女子趟過河,然後將女子放下。兩位和尚又趕了十幾裡路,小和尚實在忍不住,就問師兄:「我們是出家人戒女色,可是你剛才為什麼要抱女子過河呢?」大和尚聽後淡淡地說:「過完河我已經將女子放下了,難道你還沒有放下嗎?」過了這麼多年的事情,大家還沒有放下嗎?很多像我這樣年紀的人,有所成就,在情感方面都無法如實地看到自己的內在世界。我是一個比較入世的人,我真實地面對自己的情感轉變。當時看到別人激烈的反對我很錯愕,你管別人的情感世界幹什麼?我對這個事情的看法很灑脫,別人怎麼說無所謂,在痛苦的婚姻裡人猶如行屍走肉,那還不如走出來。我現在堅持認為,如果一生有一件事可以用幸運這個詞,那就是遇到了現在的太太。
林清玄:她叫方淳珍,是我演講時的聽眾,認識時她還是學生。一天,我演講完趴在桌上閉目小憩,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邊叫我,我抬起頭一看,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文文靜靜地站在我面前。她一身純白的打扮,白衣、白褲、白球鞋,她邀請我到她們學校去演講,我邀請她和我兒子一起去放風箏,從此開始相識。後來我們漸漸成了無話不談的筆友,討論人生觀,分享彼此的快樂,分擔彼此的痛苦。從此後,我出了新書,會在第一時間寄給她。日積月累,兩個人在彼此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了,我們驚訝地發現,雖然年齡相差十幾歲,但在思想上竟然如此的投契,漸漸地,我們在彼此心中的地位竟是無人可以取代了,情感的火焰一觸即發,就是這樣的。其實這個事情之後,我專門出了一本書《生命中的龍旋風》,將整件事情前後交待了一遍。
關於他的謠言便滿天飛。林清玄一直保持沉默,他希望用沉默來打動大眾,得到大家的理解和祝福。
事實上,林清玄前妻陳彩鸞卻和方淳珍私交很好。平時她們會相約喝茶、聊天,方淳珍還會為林和陳彩鸞已經長大的兒子買電影票,約女朋友。當事的三人,早已相逢一笑不談過去,林清玄對方淳珍說:「在脆弱中堅強才是真正的強健和堅忍,時間才是評價一個作家作品好壞的最公正的法官。」
作品導讀:《生命的化妝》
我認識一位化妝師。她是真正懂得化妝,而又以化妝聞名的。
對於這生活在與我完全不同領域的人,我增添了幾分好奇,因為在我的印象裡,化妝再有學問,也只是在皮相上用功,實在不是有智慧的人所應追求的。
因此,我忍不住問她:「你研究化妝這麼多年,到底什麼樣的人才算會化妝?化妝的最高境界到底是什麼?」
對於這樣的問題,這位年華已逐漸老去的化妝師露出一個深深的微笑。她說:「化妝的最高境界可以用兩個字形容,就是『自然』,最高明的化妝術,是經過非常考究的化妝,讓人家看起來好像沒有化過妝一樣,並且這化出來的妝與主人的身份匹配,能自然表現那個人的個性與氣質。次級的化妝是把人突顯出來,讓她醒目,引起眾人的注意。拙劣的化妝是一站出來別人就發現她化了很濃的妝,而這層妝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缺點或年齡的。最壞的一種化妝,是化過妝以後扭曲了自己的個性,又失去了五官的協調,例如小眼睛的人竟化了濃眉,大臉蛋的人竟化了白臉,闊嘴的人竟化了紅唇……」
沒想到,化妝的最高境界竟是無妝,竟是自然,這可使我刮目相看了。
化妝師看我聽得出神,繼續說:「這不就像你們寫文章一樣?拙劣的文章常常是詞句的堆砌,扭曲了作者的個性。好一點的文章是光芒四射,吸引人的視線,但別人知道你是在寫文章。最好的文章,是作家自然的流露,他不堆砌,讀的時候不覺得是在讀文章,而是在讀一個生命。」
多麼有智慧的人呀?可是,「到底做化妝的人只是在表皮上做功夫!」我感嘆地說。
「不對的,」化妝師說,「化妝只是最末的一個枝節,它能改變的事實很少。深一層的化妝是改變體質,讓一個人改變生活方式。睡眠充足、注意運動與營養,這樣她的皮膚改善、精神充足、比化妝有效得多。再深一層的化妝是改變氣質,多讀書、多欣賞藝術、多思考、對生活樂觀、對生命有信心、心地善良、關懷別人、自愛而有尊嚴,這樣的人就是不化妝也差不到哪裡去,臉上的化妝只是化妝最後的一件小事。我用三句簡單的話來說明,三流的化妝是臉上的化妝,二流的化妝是精神的化妝,一流的化妝是生命的化妝。」
化妝師接著作做了這樣的結論:「你們寫文章的人不也是化妝師嗎?三流的文章是文字的化妝,二流的文章是精神的化妝,一流的文章是生命的化妝。這樣,你懂化妝了嗎?」我為了這位女性化妝師的智慧而起立向她致敬,深為我最初對化妝師的觀點感到慚愧。
告別了化妝師,回家的路上我走在夜黑的地方,有了這樣深刻的體悟:在這個世界一切的表相都不是獨立自存的,一定有它深刻的內在意義,那麼,改變表相最好的方法,不是在表相下功夫,一定要從內在裡改革。可惜,在表相上用功的人往往不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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