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今世作家中,汪曾祺被稱為是我國最終一位樸實的文人和抒發的人道主義者,他的文學,亦被稱為是漢言語表現力的一座幾乎無人能企及的今世頂峰。
汪曾祺的美文,以溫馨、雋永、唯美、崇尚自然、綿延悠長的神韻,迷倒了許多汪迷,捧卷讀他的美文,你會覺得連紙張的味道都變得很誇姣。
而汪曾祺的美食,更是以共同的魅力,迷醉了海峽兩岸眾多文人雅士,並因而獲得了除作家、劇作家、散文家、書畫家之外的另一個頭銜--美食家,並且是「全方位美食家」。
由於他不只對美食有高品味的鑑賞力,還能系上圍裙下得廚房烹飪一手好美食,更能把吃的感觸、吃的空氣、吃的淵源、吃的文明以及每道菜用什麼料、怎樣做,無不必雅致、細膩的言語,描繪得頭頭是道、饒有風味、別有才思。很一般的菜,經他的文字一支配,便成了誘人的美食美文,不只沒有了油膩的焰火味兒,並且直接就延伸到了審美境地。比方:《口蘑》、《蘿蔔》、《五味》、《豆腐》、《乾絲》、《家常酒菜》、《故土的食物》等等。就連他最聞名的現代京劇《沙家浜》,他都會寫上跟吃有關的唱詞兒:「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款待十六方」。可見,他是一位把口腹之慾和典雅文明之間的間隔拉得最近的人。
汪曾祺喜愛美食,從逛菜市場開端。到菜市場總要有一段走路運動,他便說:「我什麼功也不練,只練『買菜功』」。而買什麼菜?怎樣選擇?配菜是什麼?春夏秋冬,什麼生果、什麼蔬菜,在什麼時間上市,他都門清。並且,他最喜愛逛的當地就是菜市場,就連出差都不破例。用他的話說,就是:「到了一個新當地,有人愛逛百貨公司,有人愛逛書店,我寧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雞活鴨、新鮮水靈的瓜菜、彤紅的辣椒,熱熱鬧鬧,挨挨擠擠,讓人感到一種生之趣味。」言語間無不流露著他對日子的熱愛和心底純然的高興。
汪老逛菜市場,有時也會「好為人師」。一次,遇見一個賣牛肉卻不會做牛肉的南邊婦女,他便熱心主動地細心講了一番牛肉之做法,從清燉、紅燒、咖哩牛肉,到廣東的蠔油炒牛肉、四川的水煮牛肉、幹煸牛肉絲等等,致使婦女敬服的把他當成真實的廚師。
汪曾祺做的許多菜,用他自己的話說「都是瞎摸出來的」。尤其是「塞肉回鍋油條」,這是他想像力加實踐得來的純屬他自己創造的一道菜,他自己都認為能夠申請專利。做法如是:油條兩股拆開,切成寸半長的小段。拌好豬肉(肥瘦參半)餡。餡中加鹽、蔥花、薑末(或加少數榨菜末或醬瓜末、川冬菜末,亦可)。用手指將油條小段的窟窿捅捅,將肉餡塞入、逐段下油鍋炸至油條挺硬,肉餡已熟,撈出裝盤。此菜嚼之極酥脆,聞之真可聲動十裡人。
在汪曾祺看來,做菜跟寫文章相同,要有想像力,要愛揣摩,如蘇東坡所說「忽出新意」;更要多實踐,學做相同菜總得要失利幾回,才能把握其方法;別的有時也需要翻翻食譜。在他的做菜經歷裡,總結的金玉良言有二:一是粗菜細做,這是制家常菜的不二法門;一是葷菜素油炒,素菜葷油炒。
凡有幸品味過汪曾祺親手烹飪的美食的人,無不嘖嘖讚賞,回憶深入。無緣品味者,僅僅讀汪曾祺寫的談吃的美文,就已食慾蠢蠢,垂涎欲滴。聽說,有不少主婦,還由於熟讀汪曾祺談吃的文章,居然學會了做一手好菜。
應該說,有緣品味過汪曾祺美食的人,都是誇姣的人。而我就是這樣一個誇姣之人。
我很僥倖此生有機會多次享用過汪老烹飪的美食,回憶最深的有兩次,一次是第一次給他過生日,一次是第二次給他過生日。
第一次是1995年農曆正月十五元宵節,汪老75歲生日,剛好又是公曆2月14日「情人節」。那天,北京街頭的鮮花店,家家都擺滿了豔麗的玫瑰花,花雖然多,但買花的人更多,價格也貴得驚人,一枝玫瑰高則60元,最低也不下40元,那時候,北京剛剛時興過西方人的洋節,尤其是年輕人,所以玫瑰花賣得很火。咱們一行五人,在聞名文學評論家、魯迅文學院教授何鎮邦先生的帶領下,選了一大束由康乃馨、玫瑰、滿天星組成的鮮花,前去為汪曾祺過生日。
一路上,何教授談笑說:「文學圈子裡有人稱汪老是『文壇仙人』,今日我帶你們一同去沾沾他的仙氣。」又說:「汪老是全方位的美食家,不只會吃,並且會操作,他的烹飪手藝在文學圈子裡也是很知名的,也許今日你們就能品味到他親自下廚的美食。」
按過汪老家的門鈴,只見一位銀髮閃亮,膚色白淨,幾乎能夠稱得上非常美貌的老太太,滿臉笑臉滿目慈祥地出現在咱們面前,我瞬間被老太太的雍容氣質和誇姣形象所招引,心中暗暗驚嘆:世上竟有這麼美麗的老太太?!這時,何教授介紹說這便是汪老的夫人施松卿女士。我一時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只管看著汪夫人,竟將手中的鮮花遲遲抱在胸前,要不是有人提示,我大約還會傻呆呆的出洋相呢。
汪夫人一邊從我手中接過鮮花,一邊很謙和地說:「謝謝你們,買來這麼美的鮮花!」然後招待我們落坐,並忙著給我們沏茶。
環顧汪老家狹小且光線昏暗的兩居室,到處都堆著書本,這使本來就小的屋子顯得更小且有點雜亂,一時間我幾乎不相信這會是一位聲名顯赫的文學大師的居處,要不是親眼目睹,我一直都認為像汪老這樣有名氣的大作家,即使住的不是什麼風水吉祥的深宅大院,至少也該有一套環境高雅寬闊明亮的高幹住所,豈不知他們配偶雙雙蝸居的竟是這樣兩間窄小幽暗的舊式單元樓房,這不由讓人心裡感到不是味道,我總算了解汪老曾在他的作品所寫的「橋邊」和「塔上」相對阻塞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