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llon Collie and The Infinite Sadness》裡的宣傳畫)
當Kurt Cobain在1994年自殺後,沒有人相信他們推動的另類音樂會在短時間內消逝。但是短短幾年後這個音樂類型便式微了,因為很多重要的樂隊都遇到了生涯中的災難性威脅:Pearl Jam在與售票公司Ticketmaster的鬥爭中失敗,R.E.M.的鼓手Bill Berry在舞臺上由於腦動脈瘤暈倒,Layne Staley和Scott Weiland正處在對海洛因成癮的康復治療中。
另類搖滾可以撐過Kurt的死亡,但是撐不過每一個重要的樂隊都要為了保持上遊而掙扎。
在1995年末,僅僅Kurt死後一年,大家便將關注度從另類搖滾身上移開了。或許他們厭倦了等待他們最喜歡的樂隊解決他們的問題,因為95年對於大多數另類樂隊是失敗的一年,或者這註定會發生。
流行音樂每幾年就會發生改變,在電臺上每天聽「I wish I could eat your cancer when you turn black」( Nirvana 《Heart-Shaped Box》)和 「got my pills against mosquito death」(Alice In Chains 《Rooster》)這些歌詞後,公眾對沉浸在悲傷中的另類搖滾不可避免地心生厭倦。
如果粉絲們想要少有悲傷的音樂,他們一定會去聽Live, Alanis Morrisette和 Hootie & The Blowfish等,這些樂隊在另類搖滾影響下,用不包含憤怒和實驗音樂的甜美流行搖滾樂主導了1995年。
但是當另類搖滾迅速衰落的時候,The Smashing Pumpkins發行了專輯《Mellon Collie and The Infinite Sadness》,可以說是這種曲風裡最後一張偉大的專輯,這是一個完美的絕唱。
當搖滾樂正在朝著一個更加友善的方向邁進的時候,《Mellon Collie and The Infinite Sadness》確實一個充滿能量的旋風,即使它的民謠也是動感和激動人心的。為了做到這一點,他們從整個另類搖滾史中抽離出來,把這種曲風做的多樣化看起來好像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知怎麼他們捕捉到了所有的東西,然後做出了一張可以認為是他們那代人的《White Album》(Beatles的同名專輯):一個由唯一一隻被認為既自負又有足夠才華來完成該任務的樂隊完成的最終篇章。
(《Mellon Collie and The Infinite Sadness》專輯封面)
諷刺的是總結另類搖滾的專輯是由一支很多層面上被視為該曲風的局外人的樂隊發行的。許多樂隊都是從朋克發展而來的,他們都是些自大的搖滾明星,這就是The Smashing Pumpkins的樣子。特別是他們的核心Billy Corgan,可以與Kanye West競爭音樂史上最膨脹的人。
不像其他迴避名譽或者至少看起來像是不想出名的另類樂隊,Corgan清楚地表達了想要成為世界上最好的樂隊。他們看起來就是這個樣子的,是唯一一隻完全擁抱華麗的搖滾明星身份的另類樂隊。
在音樂上,Corgan和同行的區別是顯而易見的。在上張專輯《Siamese Dream》裡,他在每首歌裡都放上了十幾條吉他音軌讓它聽起來儘可能偉大。《Mellon Collie》的合作製作人Flood稱之為「Pumpkin吉他配音軍團」戰術。
當在採訪中被問到這個的時候, Corgan說:「當你製作一首永久記錄的歌曲時,為什麼不賦予它最偉大的願景呢?」但是他的同行們想法相反,大多數另類樂隊希望他們的歌跟現場演繹出來的一樣,不夾雜任何錄音室的修飾。
對那些樂隊來說這是保持真實的重要標誌,這是他們玩朋克搖滾的時候學到的。但是Corgan是一個內心上叱吒風雲的人,他的靈感是從華麗體育場搖滾和金屬樂激發而來的,而不是朋克。
Corgan的「最偉大願景」哲學在《Mellon Collie》中完全展現出來,這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漫長且膨脹的旅行。專輯第一首歌便是三分鐘的充滿弦樂和木管樂器的鋼琴曲,聽起來像是從老的好萊塢經典電影中提取出來的。
在這27首歌裡,包括了從電子民謠(《Beautiful》)到流行搖滾(《Muzzle》)到令人討厭的邊緣化的刺耳金屬(《X.Y.U.》和《Tales of a Scorched Earth》)。即使是專輯中最微小的細節聽起來也像是被修飾了,從而讓偉大的地方聽起來更加偉大。
這種蜿蜒的史詩專輯不是1995年銷量最好的,但是它證明了一件事,Corgan可以平衡寫實驗歌曲的能力的和寫不同風格吸引不同聽眾的熱單的能力。《Bullet With Butterfly Wings》和《Zero》聽起來像是Soundgarden一樣虛無且重型,而民謠歌曲《Tonight Tonight》和《1979》完美地融入了他們新發現的風景裡。
儘管每一首歌都不一樣,但是它們都成為了熱門單曲。在這樣一個瘋狂的音樂過度年裡,他們通過多樣性來成為世界上最成功的樂隊。
不幸的是,就像其他重要的另類樂隊的遭遇一樣,The Smashing Pumpkins的世界也崩塌了。
悲劇發生在了《Mellon Collie》的巡演過程中,這個本該讓樂隊成功的巡演成為了最黑暗的旅行。巡演鍵盤手Jonathan Melvoin在他們第一次麥迪遜花園廣場巡演之後的晚上死去用藥過量,更糟糕的是大家認為鼓手Jimmy Chamberlin是讓Melovin成為癮君子的負責人,他在當晚跟Melvoin一起用過藥後被逮捕。
幾天後樂隊解僱了Chamberlin,選擇不尋找替代者來繼續巡演。在2013年採訪中,Corgan承認當時他應該解散樂隊而不是努力在沒有Chamberlin的情況下巡演。
之後The Smashing Pumpkins以三人樂隊的形式繼續著,在1997年發行了《Adore》,一個鼓機組成的缺少任何定義他們音樂力量的專輯。那時起他們失去了做另類搖滾的最後一絲希望,變得跟那個時期其他樂隊一樣,發行了銷量不好讓粉絲失望的專輯,像Pearl Jam的《No Code》, Stone Temple Pilots的《Tiny Music》和R.E.M.的《New Adventures in Hi-Fi》一樣。
所有這些專輯都試圖遠離讓他們出名的充滿活力的另類搖滾,但是在他們的音樂實驗和公眾的品味變化之後,誰又能責備他們呢?
沒有人會想到Kurt Cobain的自殺成為了毀滅另類搖滾的第一個重大災難,這恰恰說明了為什麼另類音樂的坍塌是音樂史上最災難的時期之一。這不是由單一的事情造成的,從Cobain的自殺到Melvoin的死亡,在短短兩年內發生了,這讓音樂史上最成功的運動之一瞬間化為烏有。
《Mellon Collie》是另類搖滾史上的完美絕唱,因為創造性的無畏讓該風格變得偉大。不想搖滾史上的其他運動一樣,另類搖滾證明了商業成功的樂隊可以使實驗的、多變的、智慧的而且是難以捉摸的。
The Smashing Pumpkins是唯一一支可以對該風格做出如此完美表達的樂隊。對比其他很多另類樂隊,朋克搖滾激發出的謙遜絕不會允許他們完成這樣一個雄偉的任務。the Smashing Pumpkins的足夠傲慢使他們相信他們可以探索該風格所提供的一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