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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張愛玲的成名小說《第一爐香》,說不出的悲涼。一個清純的女學生,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變成了一個高級撈女,為了愛情,卑微到塵埃裡去,失去了自我。這是多麼不值得的一件事。
葛薇龍是香港的一名女中學生,身材纖細,皮膚白皙,因為還有一個學期就要畢業了,而父母卻要搬回上海去。薇龍想在香港順利畢業,但又困於沒有錢繳納學費和生活費,不得已去求助在香港當富太太的姑媽梁太太。
梁太太當年為了錢不顧薇龍的父親勸阻,執意嫁給一個老頭子當姨太太,只等著他一死就能繼承他的財產。
沒想到老頭子活得比較長,等到他死了,梁太太也老了,只不過生活條件好,保養得當,也就比同齡人年輕了許多。
梁太太當了寡婦後,上無長輩,下無兒女,生活非常放蕩,時常開展聚會,宴請各色達官貴人,富豪鄉紳,充實她的「後宮」。
作者說,這座花園,關起門來,梁太太就像小型慈禧太后,任由地享樂驕縱。
薇龍初到姑媽家,相當看不慣這一切,心裡不喜歡,甚至打消了向姑媽借錢的念頭。
但薇龍終究太年輕,經不起事,她的所思所想,全在姑媽的掌控之中。梁太太幾句搶白,使用激將法,就讓薇龍答應了搬到梁家來住。
從此,薇龍的命運便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一:面對誘惑,薇龍還是心動了
初次到梁家,梁太太早已為她準備好了單獨的房間,應有盡有,帶單人洗澡間,還有一大櫥華麗的衣服。
薇龍想,一個女學生哪裡用得著這麼多漂亮的衣服,她很聰明,一下就頓悟,是姑媽特地為她準備的。
儘管知道姑媽這樣試探,她還是定性不足,關上房門,一件一件地試穿起來。她在低聲說道:「這跟長三堂子裡買進一個人,有什麼區別?」
可儘管知道姑媽的用意,薇龍還是經不住,想要嘗試梁太太的生活。樓下放著舞曲,薇龍一個人悄悄地跟著拍子跳了起來,看見姑媽跟別人打牌,想著那些都是老頭子太太,上了年紀的人,不大見得會看上她這麼一個小姑娘,抱著試探的念頭,又跨出了一步。
這一出去,就中了梁太太早已設計好的圈套,再也難回頭了。
二:早已入了圈套,還以為姑媽會以禮相待,顧念親情
梁太太終究是個老謀深算的女人,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不動聲色地等著魚兒上鉤。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顧念所謂的姑侄親情,薇龍對於她來說,不過是放出去釣大魚的魚餌。
而這一切,薇龍還對姑媽抱著親情的情分,總覺得她不會對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情,頂多拿她當幌子,吸引一般年輕人罷了,倒沒有逼著她做超出原則底線的事。
可人性,就這麼經不住試探,有了第一步的嘗試,便會上癮,再想嘗試一次。
梁太太的胃口從未滿足,而薇龍也在一次又一次交際中,對這一種奢侈的生活上了癮,回不到從前了。
她還是在半推半就中,收下了梁太太老情人的鑽石手鐲,這便意味著,不管是她樂意也好,被動也罷,她的撈女生涯已經開啟。
三:想要抽身離開時,才發現愛上浪子
如果沒有認識喬琪喬,薇龍或許還有回頭路,重新做人。但當她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其中時,發現已經晚了。她愛上了喬琪喬,一個不想結婚的浪子,處處沾花惹草,可又不受父親待見,沒有什麼錢,不過是虛有其表的公子哥罷了。
在那個年代,人們對於女子的貞潔,還抱著保守的態度,喬琪喬深夜潛入梁家和薇龍私會。這件事被女傭知道,傳了出去,對於薇龍的名聲大有損失。
薇龍面對這般尷尬的境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喬琪喬結婚,而他卻是個不婚主義者。
他說:「我不能答應你結婚,我也不能答應你愛,我只能答應你快樂。」
面對這個自私又無情的浪子,薇龍想逃回上海去,可她卻病了,在病中,喬琪喬和梁太太合起夥來,挽留薇龍。喬琪喬每天送花到她跟前,只要她病好了,出去訂船票,他便跟在後面。
在這個男人身上,薇龍得不到他的愛,自己卻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她終於繳械投降了,不走了,也許潛意識裡,她就壓根不想離開。
梁太太終於露出了她的真實面目,她告訴薇龍:「你得收服喬琪喬。等他死心塌地了,那時候,你丟了他也好,留著他解悶兒也好---那才是本領呢!你現在這麼一跑,太便宜了他了!」
於是,在姑媽的調教下,葛薇龍漸入佳境,一方面勾搭上了梁太太的老情人司徒協,從他那獲取錢財,替自己提高身價,另一方面和喬琪喬訂了婚。
看似薇龍嫁給心愛的男人,目的達到了,實則原來的她早已死了,現在只剩一個她更不喜歡的軀殼。
四:為了拴住浪子,成了高級撈女,回不去了
梁太太是何其狡猾的人,她一面調教侄女如何收服喬琪喬的心,另一面對喬琪喬又是一番說辭。
她勸喬琪喬道:「我看你將就一點罷!你要娶一個闊小姐,你的眼界又高,差一些的門戶,你又看不上眼。真是幾千萬家財的人家出身的女孩子,驕縱慣了的,哪裡會像薇龍這麼好說話?處處地方你不免受了拘束。
你要錢的目的原是玩,玩得不痛快,要錢做什麼?當然,過了七八年,薇龍的收入想必大為減色。
等她不能掙錢養家了,你盡可以離婚。在英國的法律上,離婚是相當困難的,唯一的合法的理由是犯奸。你要抓到對方犯奸的證據,那還不容易?」
這樣,喬琪喬便和薇龍正式結婚了。
喬琪喬是享福慣了的男人,單獨搬出來住,房子又小又貴,又不願意跟家人一起住,人雜嘴碎。於是便住進了梁家,這一住進去,就等同於招贅了一般。
從此以後,薇龍就等同於賣給梁太太和喬琪喬了。她一邊幫喬琪喬撈錢,一邊幫梁太太弄人。
當她看到街邊上被一群男人包圍玩弄的年輕女孩時,哭了,她覺得自己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別?若說有區別,便是她們是不得已的,而她是自願的。為了愛情,她自甘墮落,怨不了人。
葛薇龍這一路走來,其實大可以不必步入姑媽的後塵,但她終究還是淪落了。她淪落的根本原因,還在於高估了人性,高估了親情,也低估了自己的慾念。
她以為,自己是姑媽的親侄女,姑媽的生活再混亂,也不會拖她下水。可她想錯了,從她開口求姑媽那一刻起,她就被姑媽算計了。
她終究還是不理解世間的複雜,不理解人性的醜惡。姑媽這樣的女人,從來都是個物質主義者,年輕的時候,為了錢,寧願嫁給年過六十的老頭子當姨太太,也不願和門當戶對的落魄男人結婚。從那一刻起,在她心裡,親情也罷,愛情也罷,都是浮雲,唯有金錢能讓她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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