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令》熱播的背後,耽美怎樣影響性別文化?

2021-12-27 南都觀察家

對女性性行為的話語性控制,一直是保持中國社會和道德秩序的關鍵,對女性性行為的描述,成為維護一夫一妻異性戀婚姻合法性的界限。千百年來,女性的欲望表達都是被壓抑的,女性可以是賢妻、良母、三寸金蓮,它唯獨不能是一個主動擁有欲望的個體。

不少腐女雖然對LGBT友好,但也許只是「葉公好龍」,畢竟她們在耽美裡看到的是兩個美男子的純美戀愛,如果是老的、長相不帥氣的同志之愛,她們可能就會覺得「噁心」、「耽醜」。同性戀的困境,本就是父權結構下的產物,一部分耽美作品及腐女,可能在無形中夯實了這一結構。

「耽美」並不是新生事物,一直是小圈子裡的自娛自樂,尤其是嚴格的政策限定下(去年微博一度曾公告要封殺涉及腐、耽美等內容),它更是以秘而不宣的方式隱晦地藏在地下。但在剛剛結束不久的暑期,一部叫《陳情令》的耽美劇卻火出圈了。

該劇在騰訊視頻的網絡點擊量突破55億次,刷新了豆瓣評分人數的紀錄——60萬人打分。在大結局之前,視頻網站採取了「30元提前看大結局」的方式,最終點播付費收入高達1.56億元,除此還有2250萬+OST音源收入,以及周邊、線下演唱會等。

其他耽美劇,如2016年黃景瑜、許魏洲主演的《上癮》(該劇後來被禁),2018年朱一龍、白宇主演的《鎮魂》(該劇也一度下架),都紅極一時,也令出演者一躍成為頂級流量。《陳情令》的兩個男演員,王一博和肖戰,也隨著熱播而成為時下炙手可熱的新晉流量小生。

雖然歲歲年年劇不同,但耽美劇捧人的規律依然奏效,依舊是最有機會成爆款的類型劇之一。據文娛新媒體「新劇觀察」統計,還有50餘部「耽改劇」正在拍攝、立項或者籌備的路上。這折射出的是,耽美在中國擁有龐大的受眾群體與強勁的生命力。

▲ 「新劇觀察」梳理了從版權出售到殺青等不同階段的「耽改劇」,發現「四部耽美小說賣出千萬影視版權費用,間接證明市場對耽改項目的超強信心」。 © 新劇觀察

耽美想像的男性基情,與現實生活中的同性戀有何區別?耽美主要是女性創作、女性消費(即「腐女」),女性又從中獲得了什麼?

▌耽溺於男性的美,拒斥不美的真實

在國內,耽美主要指涉以女性書寫為主、主要供女性欣賞的,關於美男子之間唯美、悽美、純美愛情的作品(包括小說、漫畫、廣播劇等)。

耽美一詞來源於日本,這個詞較早出現在日本近代文學中,是為反對自然主義文學而呈現的另一種耽美向的文學寫作風格。耽美派的最初本意是「反對暴露人性的醜惡面為主的自然主義,並想找出官能美、陶醉其中追求文學的意義」。

這一文學流派對之後的日本少女漫畫界產生了很大影響,比如產生於1970 年代的「少年愛」漫畫,它追求的是那種唯美的、浪漫的、無暇的美。漸漸地,「耽美」便成為了「男男同性愛情(Boys』Love,簡稱BL)」的代名詞。1990年代,日本不少BL漫畫開始進入中國大陸,在培養了一批消費者的同時,也誕生了一批創作者,並出現了專門的耽美文學網站。進入新世紀,著名的晉江文學城成為了耽美創作最大的文學根據地之一,從網絡小說到影視劇,耽美也有了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引人好奇的是,耽美關涉的男男愛情,與現實生活中的同性戀一樣嗎?

並不一致。首先有必要搞清楚,耽美的核心,是「美」,它雖是男男愛情,但美是它的本質屬性。這就決定了,「男男」必須是美的,愛情也必須是美的。

但現實生活中的同性戀,有老少、有強弱、有醜帥,除了男同性戀,還有女同性戀;TA們既有身份認同的危機,也面臨著來自家庭與社會的壓力,這一過程往往是尷尬、孤獨而痛苦的(社會新聞中時不時有同志不堪歧視與壓力選擇輕生);而同性之愛,因為不被認可,也沒有足夠的法律與道德束縛,多數感情並不穩定……比如白先勇的《孽子》、邱妙津的《鱷魚手記》裡,描寫的是一個更接近真實的同性戀世界。

▲ 電影《誰先愛上他的》講述了一個涉及騙婚、生病等情節的故事,有評論稱「LGBTQ是本片的探討核心,但傳達的卻是屬於每個普通人的情感困境」。 © 誰先愛上他的

但在耽美作品裡,因為美才是正義,所以耽美的主人公沒有「老弱醜」,只有美少年——否則就會給腐女譏為「耽醜」,下場只能是「涼涼」。從《上癮》到《陳情令》的成功,首先是選角的成功——演員們都夠帥。劇中,一個男的愛上另一個男的,可能只是純粹愛上了對方的美,他們的欲望來自於對這種純粹的美的追逐,因此這種欲望本身也帶有某種唯美和古希臘裡悲劇裡的崇高色彩。

其次,耽美裡的男男愛情是帶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是那種非你不可的純情、純粹、純真,並嚴重脫離現實生活。就比如《上癮》裡,顧海認定了白洛因,倆人心中就只有對方;《陳情令》中,藍忘機認定了魏無羨,並可為他付出一切、犧牲一切。他們沒有太痛苦的自我認同,外界的阻力有時也可以忽略不計。

再則,耽美的魅力在於豐富而細膩的聯想空間,它往往是以「言情」手法寫「兄弟情」。除了直露的男男之愛外(如《上癮》),腐女熱衷的是男性之間那種隱晦而朦朧的曖昧,「可以糾纏一生但不是gay,可以有肌膚之親卻不會上床」,憑著一次眼神交流她們就能心領神會腦補出十萬字同人文。像《鎮魂》從小說到劇集,被改得非常「清水」。

而這次《陳情令》的走紅,讓「KSWL」(嗑死我了)成為一個流行詞語。藍忘機與魏無羨的互動,與言情劇中男女主角的感情(對彼此忠心、親密無間、因對方而吃醋等)別無二致,但它卻不將倆人的關係挑明,含情脈脈、卻始終欲言又止,保持著曖昧的距離,經由劇情與無數的花絮,讓觀眾自行腦補,自行「嗑糖」。越好「嗑」,出圈的可能性就越大。

很多時候,將現實生活中同性戀的真實、殘酷、痛苦、不完美等元素一一過濾掉,剩下的就是耽美。耽美中有痛苦、有虐,但它常常與同性戀的社會處境無關。耽美擁抱美,捨棄那些不美的真實。

▌靜悄悄的「性別革命」?

北大邵燕君教授編著的《破壁書》提到,耽美屬於「女性向」文化,其女性受眾群體一般被稱為「腐女」。

女性,是耽美的主要受眾。以《陳情令》為例,根據藝恩數據,其男女受眾比例為23:77。不少男性受眾還是把它當仙俠劇來看的。

為什麼如此多女性熱衷於男男純愛的耽美劇?

筆者的一位腐女朋友這樣說,在地鐵上,如果一個女性公開地攤開一本男女向的大尺度漫畫,別人可能會投來異樣的眼光,但如果她看的是類似於《19天》這樣的耽美漫畫,就理直氣壯多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心理差異?英國學者艾華在《中國的女性與性相》一書中指出:對女性性行為的話語性控制,一直是保持中國社會和道德秩序的關鍵,對女性性行為的描述,成為維護一夫一妻異性戀婚姻合法性的界限。一個女孩如果不願處於社會道德共同體的對立面,則必須同時背負幾千年封建倫理殘留的禁忌與當代性話語對其性行為的控制。「唯一可以引起注意的例外是對同性戀的討論,描述的幾乎全部是男性現象。」

千百年來,女性的欲望表達都是被壓抑的,女性可以是賢妻、良母、三寸金蓮,它唯獨不能是一個主動擁有欲望的個體。於是不久前上映的女性電影《送我上青雲》,姚晨飾演的盛男主動對心儀的男性說「我想和你做愛」,以及盛男在大銀幕上自慰,才顯得如此「石破天驚」。但如果是一名男性,他說出這樣的話,有這樣的舉動,就顯得非常正常。

▲ 在《送我上青雲》的一場映後對談中,李銀河(右二)說:這個電影提出了一個對女性來說特別重要的問題,就是女性的性愉悅權力,電影很少見地直面了這個問題。這一點在東西方社會中幾乎都是男女雙重標準的:在大眾認知中,總是認為男人可以喜歡性,女人不可以。 © 知乎

如此看來,耽美其實給女性提供了一個「自己的房間」,她們可以自由地欣賞男性的容貌與肉體之美,通過想像男性間的欲望纏鬥,完成自己的欲望宣洩與滿足。這沒有什麼好羞恥的。

更多腐女異口同聲贊同的觀點是,「男男之間會有相對更平等的社會、經濟地位,故事情節有更多可能性,想看到的是一種勢均力敵的人物關係」。

在男女向的情感關係中,不可避免受到傳統男權社會「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內」等觀念的束縛,而白馬王子和灰姑娘從此「幸福地生活」,其下場很可能是灰姑娘生兒育女、相夫教子……但在耽美作品中,男男愛情則蘊含著新的可能。

一方面,男男之愛分為「攻」、「受」兩個角色。在以往的刻板印象中,「攻」是男性化的一方,「受」是女性化的一方,攻受的關係只是男女關係的複製。其實不然,在時下的耽美創作實踐中,雙方的關係可互為攻受,可以沒有明顯的強弱之分。無論是《上癮》、《鎮魂》還是《陳情令》,刻板印象中必須是軟弱、受庇護、弱勢的受,在多數時候,他們硬朗、獨立、智慧,與攻的一方勢均力敵、並肩同行、相互依仗。腐女以此寄託新型男女關係的想像。

另一方面,觀眾已經厭倦了傳統言情套路式的愛情,男女不同的生理屬性決定了女性難以擺脫「傳宗接代」、「職場家庭兩頭跑」等現實困境,但男男之愛則為愛情故事提供了新的走向。他們沒有婚姻、孩子等外在因素的影響,支撐雙方愛情的,只是最純粹最深刻的,「你懂我」、「我懂你」和「雖千萬人吾往矣」。

與此同時,傳統言情中「愛江山」與「愛美人」往往構成一個二選一的矛盾。像《步步驚心》、《東宮》等知名女性向言情,男主角都有過「愛江山甚於愛美人」的階段。在耽美中,攻的一方角色往往是「傳統白馬王子」+「霸道總裁」的升級,如果是古代背景,他們要麼是皇子要麼是將軍、上仙,他們的愛情選擇直接關係了家族的興衰與個人的命運。但攻的選擇是,為了想要守護之人,可以拋下一切、忤逆一切,由此凸顯出愛情至高無上的純潔與偉大。

也有少部分腐女認為,「因為內心其實有點想成為男性,或者說想做一名男性生活一天,才會開始成為腐女」。在真實的生活中,大部分人是純粹的異性戀,並沒有更多機會體驗更為多元的性別體驗與愛情體驗。耽美提供了一個實驗空間。

因此,借用邵燕君的說法,耽美是「腐女文化」向「主流文化」的「逆襲」,背後是一場靜悄悄發生的性別革命;「主流文化」並不是指政治文化,而是男權文化下的審美文化。

▲ 2017年12月,一位筆名為「深海先生」的耽美小說作者被刑拘,2018年5月,深海先生的5本書鑑定結果出來了,因「猥褻性地具體描寫同性戀性行為」,全部為「色情出版物」,隨後,她被以「非法經營罪」的名義起訴。圖為深海先生的出版物及周邊。 © 穀雨實驗室

耽美作品裡,男性不是傳統規定中的男性,愛情不是社會主流裡的那種愛情;女性由此構建了新的性別秩序與愛情想像,最終服務的是,尋找女性在性別秩序與愛情關係中的新的潛能。

▌與父權結構的曖昧

但不是每一個學者對耽美有如此樂觀積極的態度。

戴錦華教授就提出了:「儘管它毫無疑問地凸顯了女性的消費群體,類似於所謂的女性向,但迄今為止,並未因此而創造出具有不同於主流/男權文化的價值和表達。『一朝天子一榻臣』,固然多少嘲弄了君臣父子的秩序森嚴,但卻幾乎完全沒有冒犯到權力秩序自身。流行作品中的種種CP組合幾乎不僅恪守著君君臣臣的權力等級,甚至復活了諸多異性戀敘事中曾有的陳腐公式:身高與權力、金髮碧眼型與淺黑型的『偽人種學』。毫無疑問,類似文化想像始自女性的大眾文化消費群體,始自某種接受、解讀、重寫路徑,而非文化工業自身。」

比如在耽美作品中,雖然受的形象一直在變化(比如從妖孽受到周正平凡受),氣質不斷豐富,但攻始終擁有相當的權勢地位,並沒有從根本上突破現有性別秩序的束縛。而攻與受之間的情感進展,常常依賴的是攻的「強攻」,而受在受虐中體驗快感並最終服從。攻依舊是父權結構的體現,只不過這個父權最終變得溫柔可親了。

另外需要警惕的一點是,雖然耽美從誕生之日起,便與女性的欲望投射、自我探索等有關,與同性戀群體並沒有太大關係,但耽美還是會影響外界對同性戀群體的認知。鄭熙青引用了日本同性戀權益活動家佐藤雅樹的說法:耽美創作中的同性戀男性人物過於理想化,不符合現實,這類文本在大眾中的傳播並不利於改善同性戀社群的狀況或增進大眾對同性戀困境的了解。

事實也是如此。不少腐女雖然對LGBT友好,但也許只是「葉公好龍」,畢竟她們在耽美裡看到的是兩個美男子的純美戀愛,如果是老的、長相不帥氣的同志之愛,她們可能就會覺得「噁心」、「耽醜」,網上還有這種調侃,「長那麼醜,還好意思是同性戀」。同性戀的困境,本就是父權結構下的產物,一部分耽美作品及腐女,可能在無形中夯實了這一結構。

當然,無論是父權結構還是同性戀困境,都不能寄望於通過耽美來改變。作為一種消費文化,耽美沒有那個能量,也沒有那個義務。何況,耽美在國內的語境裡同樣遭受父權與權力的雙重壓抑,粉絲們只能用「社會主義兄弟情」來掩蓋耽美的本質,遮遮掩掩、小心翼翼。

耽美不完美,但不必著急否定和貶抑,在種種亞文化不斷邊緣化的今天,它反倒是為數不多的抵抗父權結構的突破口,釋放出了一絲自由與狂歡的氣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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