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珍而重之的年味,因貧瘠而豐富。
長大後,曾經只有年飯桌上才能吃到的大魚大肉,早成了家常便飯,不甚稀奇,而那些青葉葉菜卻成了搶手貨。
我明明是個肉食動物,偏偏被蔬菜降服。
團圓飯早就孕育出了返潮文化,往「蔬菜即正義」的路上飛馳得越來越遠。在成都,一定要吃過這些蔬菜才算真的過年。
01
要說飯桌上的人氣選手,沒有哪道菜比得過豌豆顛兒。
嫩氣的一把綠,用手一掐都要掐出水,從上桌的那刻開始,眼睛就開始冒光。吃它更要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動作一慢盤子頭就空了。
冬天好吃不過豌豆尖,就是對它的最高評價。
一頓完美的年夜飯,最好要有豌豆顛兒來結束戰鬥,不然肯定膩得惱火,心欠:」要是來份兒豌豆顛兒就巴適了「
不管是清炒還是水煮,這種高級的食材都能將人俘獲。
任何寡淡的菜裡面加兩根豌豆顛兒,瞬間都變得有靈魂起來。吃羊肉燙一點是對羊肉湯最起碼的尊重,煮酥肉也要來幾根,雞湯裡面更不能少…
最巴適的還是要初幾頭早上下碗面,加一把豌豆顛兒進去,剛剛過一下水,那就已經是人間至味。
豌豆顛兒對於成都人不僅家的惦念,更是味覺的歸屬。
到了豌豆顛兒的季節總想來一口,但外地產的始終缺點感覺。只有過年回蓉吃進嘴的那一瞬,才知道自己真的到家了!
02
折耳根作為南方專屬菜,其他地方根本上不了戶口。
外地人第一次吃都會皺起眉頭,對於成都本地人來說,這可是飯桌上絕不能少的靈魂食物,誓死都要捍衛的美味。
碰到過年那幾天暖和一點,地裡頭的折耳根就開始抽芽芽,順到一鋤頭挖下去,那雪白細嫩的長條簡直就是心尖尖上的寶貝。
年飯桌上一菜兩吃,才算是對它的物盡其用。
一份涼拌做前菜,一份炒臘肉做熱菜,就足以秒殺一切米其林。尤其是和著剛秋好的鮮臘肉,眯起眼睛炒都好吃,折耳根晚點下,炒十來秒就完全夠了。
作為靈魂菜餚,它的吃法當然不止一兩種。
洋芋花兒或者臭豆腐裡面加點折耳根渣渣,就是靈魂的升華;煮火鍋丟幾捆進切,粉糯耙軟的口感就是完美的代名詞…
就連葉子都千萬別扔,曬乾去酸,加白糖泡水,清熱去火的一級養生聖品非它莫屬。
03
要了解四川人的美食哲學,先吃一碗冬季限定的兒菜。
作為對冬天才有的限定款,菜市場哪裡都有它。幾角錢就能買到一斤,物美價廉這個詞都是為它量身定製。
四川人叫它兒菜也是貼切,一顆主幹上長滿層層疊疊的芽包,就像一母多子,這就是兒菜名稱的來由。
論吃法的多樣性,沒有幾種比得上兒菜。
清水煮出來軟糯化渣;炒臘肉是經典搭配;素炒出來足夠清脆爽口;做成泡菜就是一家家一戶戶的人間煙火,日子鮮活。
而醃成榨菜才是兒菜的終極歸宿,只需要一小碟子就著,白稀飯就可以幹上三大碗。
也只有碗裡有了兒菜,才算是吃了年夜飯。
雖普通平常,卻就像媽媽做的家常菜,沒有風起雲湧,只有溫暖如初。更是因著它特殊的季節屬性,成了年的標誌物。
煮飯剩下的米湯或者煮臘肉留下的湯水,和著兒菜坨坨慢煮,熱滾滾的一鍋端上桌,聞見味兒就知道這就是年的味道了。
04
都說冬吃蘿蔔夏吃薑,養生倒是其次,好吃才是首要。
冰天雪地裡長出來的蘿蔔,糖分完全聚集起來,入口清甜,就算清水慢燉不沾一點油葷,也是一等一的美味。
好吃的停不下來的才不是炫邁,而是白蘿蔔。
年飯桌上,就算是不愛吃蔬菜的奶娃兒,也能用手抱著一塊燉好的白蘿蔔,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來吃乾淨。
別看白蘿蔔產量大價格賤,它卻偏偏是文人墨客的最愛。
「茅柴酒與人情好,蘿蔔羹和野味長」,一沾染了筆墨,立馬高級起來。詩人陳著讚美它,梁秋實、汪曾祺對它也是不吝筆墨。
年飯桌上沒有燉白蘿蔔,總是覺得缺了什麼。
蘿蔔和著酥肉慢燉,老遠就聞到香,心都跟到打顫顫。肉酥爛未成渣,蘿蔔煮透未成泥。
湯呢?熱、濃、稠、香,喝上一口是清甜,是家家戶戶團聚,臉上舒展開的笑臉。
當鞭炮聲響起,廚房的熱氣開始升騰,歸家的人圍滿桌。
思家心切的人們,惦念的年味卻都成了一抹綠。是紅油菜回口的微苦,是冬寒菜熬成的一碗濃稠,是折耳根霸道的畫龍點睛…
要我說,成都人的年夜飯,要吃了這些菜才算是過年。你說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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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那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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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 | 張姝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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