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炒粉裡的家鄉情
文│朱信雄
炒粉,是融入廣豐人血液裡的摯愛。和所有旅居在外的廣豐人一樣,廣豐炒粉也是我的平生最愛。
有這樣一句戲說:「外地打工的廣豐人回家,不是看誰先到家,而是看誰先到炒粉店吃盤家鄉炒粉!」這句話,形象刻畫了廣豐遊子對家鄉炒粉的痴愛。
據考證,廣豐炒粉源於廣豐區五都鎮杉溪村,與宋代大詞人李清照有關。紹興四年(1134年)冬天,李清照因戰亂從臨安逃至上饒境內,並於紹興五年(1135年)仲春到廣豐杉溪居住半年。李清照祖籍山東濟南,自小喜歡麵食。為照顧好大詞人,熱情的驛館老闆娘試著把大米碾成粉末狀,用來代替麵粉。這種米粉,不管是煮著吃還是炒著吃,都深得李清照的喜愛——這便是廣豐米粉的發端。
離開驛館之際,李清照憑窗遠眺青山隱隱,近聽溪水潺潺,回想在驛館逗留的時日,情難自禁,以「鮑娘」之乳名,在杉溪驛館牆壁上題寫了千古絕唱:「溪驛舊名彡,煙光滿翠嵐。須知今夜好,宿處是江南」。這首詞,也側面佐證了廣豐炒粉發源地在杉溪。
和其他美食一樣,廣豐炒粉也特別講究色、香、味、形一應俱全。一盤上乘的炒粉,必須是香味獨特,入口爽滑,軟硬適中,乾濕恰當的。其工藝講究水分多寡和火力大小的精確把握:水多了成湯粉,少了太幹難以下咽;火候的掌握以大火快炒,逼出食材中本身的水分為宜。如此,炒粉才能絲絲潤滑,大口吃完,卻不見碗底多留剩湯。
要炒出一盤令人垂涎欲滴的炒粉,精工細作自然少不了。廣豐炒粉分肉絲粉、羊肉粉、牛肉粉、豬肝粉等十餘種。以肉絲粉為例,原材料必須是當天鮮豬的精瘦肉和現加工出來的鮮粉條,配以鮮豬油。佐料有青菜、蔥、姜、蒜、鮮紅辣椒、幹辣椒末、醬油、精鹽、味精、料酒、澱粉等。工序也有先後講究:要先將鮮米粉用熱水浸泡一分鐘,先速炒精肉,同時加佐料伴炒,再倒入青菜快炒,迅疾加米粉和少許醬油、料酒調色調味,出鍋前邊掂鍋邊加少許鮮豬油……整個過程中,掌勺人要保持邊加料邊掂鍋的緊張陣仗,在有節奏掂鍋碰勺的叮哐聲中,約模一分鐘,一盤熱氣騰騰、芳香撲鼻的炒粉便出鍋了。
更美味也更讓人流連的,是廣豐羊肉粉。在天寒地凍的江南之冬,吃一盤肉嫩味鮮的羊肉粉,是地道廣豐人早餐的「極大榮寵」。羊肉粉不僅酣暢美味,更有驅寒祛溼的功用,在廣豐的冬天既昂且貴、供不應求。假如冬天您到廣豐做客,唯有飽嘗一碗熱騰騰的羊肉粉,才算味蕾來到了廣豐。
說起冬天吃廣豐炒粉,印象最深的就是廣豐區人民醫院門口,在雨雪霏霏的寒天清晨,總會搭滿各家賣廣豐炒粉的臨時鋪子。店家不需要任何叫賣、招攬,送親人或好友來醫院的人們,不論有沒有吃過正餐,都會擠出幾分鐘等公交車的時間,坐到鋪子裡的小桌前,點上一盤剛出鍋的炒粉。這小小的一盤炒粉,不知撫慰了多少食客的心。
在我心裡,廣豐炒粉早已不僅是一盤炒粉,也不是簡單的一頓飽飯,它是我對家鄉濃重的思戀、對家鄉味蕾的烙印。我們幾個在京熟識的鄉親,偶爾會聚在廣豐老鄉開的餐館,點上幾盤炒粉,一吃一聊,就是一個下午或者晚上,儼然回到了親山切水的故鄉。只可惜,總感覺千山萬水空運過來,已不再那麼新鮮的米粉,缺少了那一份鮮味。
旅京多年,我一刻也未曾忘記家鄉的美食,家鄉的山水,家鄉的親人,以及家鄉的文化。故土難離,魂牽夢繞。家鄉永遠是我精神的港灣和靈魂的歸宿。家鄉的一草一木,早已深刻在我的骨子裡。
(作者系北京廣豐融通投資公司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