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簡史》作者尤瓦爾.赫拉利說:「人類其實一直生活在後真相時代:在信息不發達的時代被蒙蔽,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只相信符合自己價值觀的事實。」馬未都也曾提到:「一個新聞事件出來,不反轉三次都不能表態。」謠言、誤傳、10萬+、陰謀論、病毒營銷……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如何尋找到準確的信息,做出正確的判斷,是我們不得不思考的一件事情。
「後真相」已經成為全民討論的熱點,它不僅反映了資訊時代大眾的隱痛,更體現在後疫情時代裡,世界的趨勢與行業的變革將變得更加錯綜複雜。不管是企業決策者還是職場中的普通人,只有秉持獨立思考,才能穿越這些迷局。
《經濟學人》曾有文章說,越來越多的美國人相信地球是平的。來自谷歌趨勢 ( Google Trends) 的數據表明,搜索「平面地球」的數量僅幾年就翻了三倍多。儘管美國宇航局利用衛星、全球定位系統和空間圖像證明了地球是圓的,但這部分人卻固執地認為美國宇航局是在撒謊。一位自學成才的「科學家」製作了一枚火箭,想證明地球是平的而在信息爆炸,虛假信息飛傳的今天,當各種觀點五花八門堆在眼前時,我們根本無法去分辨,甚至都不確定那些所謂權威學者的話究竟是不是他們自己說的。這樣的困境不止來自於時代,更來自於我們自己,美國著名歷史學家丹尼爾·布爾斯廷曾說過:「知識的最大敵人並不是無知,而是自認為掌握了知識的幻覺。」史蒂文·諾韋拉也表示,儘管在資訊時代,科學和媒體本身很難調和,但真正做出錯誤判斷的,卻是我們自己。他提到了鄧寧·克魯格效應,這是心理學家大衛·鄧寧(David Dunning,1999)和賈斯廷·克魯格( Justin Kruger)做的一個著名的心理學實驗,結論就是越無知的人,越「迷之自信」。很多人不願意認識和接受自己的平庸。而知識和技能比較低的人,反而容易固執己見。就算是自己的理解跟現實產生了偏差,他們也很難相信自己的判斷出了錯誤,而且還會對那些提醒他們的人保持懷疑的態度。正如劉慈欣在《三體》裡說的: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如果說「迷之自信」屬於心理欺騙,那麼在我們的頭腦中還有一種機制,對我們進行心理欺騙, 這就是神經心理局限性對我們造成的認知幹擾。《如何獨立思考》告訴我們,知覺、記憶和觀念本質上是人們自我構建的,並且不那麼可靠。它們來源於人們對事物的預期,還受到文化方面的影響,同時也是心理作用的產物。人的記憶真的靠譜嗎?你肯定會有這樣的瞬間:這個地方我明明來過,或者剛剛發生的事情以前經歷過。其實這些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而是你融合不同的記憶細節,將它們混在一起,或者乾脆把兩個截然不同的記憶片段合二為一。這就是神經系統的欺騙。不管鄧寧·克魯格效應,還是神經系統的欺騙,都很容易讓我們走向攪亂我們的認知,成為信息洪流刀俎下的魚肉。
《如何獨立思考》建議我們掌握「科學懷疑論」,用它去穿越層層迷霧和探索真相,而它有四大工具。第一類是工具是「神經心理局限性」(neuropsychological humility),包括導致大腦功能受限或出錯的各種可能。大腦是我們探索和理解外部世界最重要的器官,我們需要進一步了解它的工作原理。第二類工具是「元認知」(metacognition),也就是「對思考本身的思考」。有時候。你的大腦裡會有幾種聲音,他們在互相辯論、彼此交鋒,而你自己就是這場辯論賽的裁判,觀看著這場爭鬥,最會判定哪位選手獲勝。元認知就是讓你奪回大腦控制權,所以你需要建立最底層的批判能力,讓自己的思維不被劫持。第三類工具是要了解科學是怎樣發揮作用的,正因為這個世界離不開運行規則或自然法則,所以我們必須相信它是可知的。要想憑實證認識這個世界,唯一正確的方式就是遵循這條自然主義的假設。我們不能懷疑一切,要相信科學。第四類工具是重新審視歷史上的偽科學與欺騙行為,這是抵禦偽科學入侵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防線。為此,我們要讓偽科學的本質大白於天下,並告訴人們如何分辨兩者。說白了,我們要掌握的核心技能就是鑑別偽科學。只要找到大量的案例,就可以知道人們是如何形成並堅持錯誤觀念的。真相從來都是是複雜的,它可以被操縱和扭曲。當我們擁有信息選擇權,也承擔了相應的焦慮和痛苦,因為甄別真偽也就成了無法逃避的問題。這就要求要我們時刻保持謙虛,用低姿態去學習,不斷更新自己的認知,打敗始終在與自己爭吵的「小人」,以脫胎換骨的方式,在自己的內心世界建立磐石一樣堅固的思維系統。我們更要在永遠好奇的背後,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僅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藉助這套「科學懷疑論」,與蒙昧、陰謀論、反智主義分道揚鑣。這樣,就算萬山不許一溪奔,我們也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出前村。
史蒂文·諾韋拉的這套認知工具,對我們的生活和職場成長大有裨益。尤其在後疫情時代,世界的噪音和複雜程度更甚從前,如何穿越這些層層的幹擾,將是擺在我們面前最迫切的問題。首先,我們依然要保持獨立思考。所謂的具有獨立思考能力,是指當你在看到一個與你認知迥異的觀點時,你頭腦中會經過這樣一個辯證過程:到底是這件事情本身錯了,還是我的認知錯了?如果是事情錯了,那正確的應該是怎樣的?經過反覆的推敲的驗證後,得出經得起考驗的答案,繼而調整自己的觀念。在處理事情時,我們如何保證解決的是「對的問題」,而不是「無關緊要的問題」呢?這就涉及到史蒂文·諾韋拉所說的「元認知」,思考時必須保持敏銳,先停下來,邊看邊聽,才不會忽略大局,陷入細節的陷阱。舉個例子,如果某公司開發一款高端產品,推出後卻銷量不盡如人意,於是各部門都會來提意見。直接面對客戶的業務部門,可能會說是產品本身難賣;營銷部門認為是成本太高了;研發部門堅持自己的技術沒問題。作為決策者,就不能急著卻判斷誰對誰錯,不妨打開業績報表,先確認「銷量差」是不是唯一的事實?是全面地不好賣,還是也有部分客戶群體願意買單。這時候就要全方位思考,而不是聽信一面之詞,了解消費者痛點有沒有被滿足,檢查產品跟競品有何差異,這個差異是否與價格對應,公司是否足夠了解產品價值,業務與營銷團隊是否有充足資訊去做銷售等。
穿過迷霧尋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