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臉書)華人員工陳勤跳樓自殺事件繼續升溫。
9月26日,200多名來自周邊社區的華人和工程師聚集在Facebook總部外,進行獻花悼念活動,同時手舉抗議牌,要求「為陳勤伸張正義(Justice for Qin)」,有人高呼「中國人的命也是命(Chinese lives matter)」的口號,督促Facebook總部的高層回應民眾訴求、公開調查此事。
19日中午,Facebook位於美國加州門羅帕克的總部大樓,38歲的華人男子陳勤(Chen Qin,音譯),從頂樓一躍而下,當場死亡。
噩耗傳來,震驚華人圈,也撼動Facebook內部。
根據死者陳勤的LinkedIn(領英)頁面顯示,他是1999級浙江大學電氣工程及自動化本科畢業生,2011年赴美,在南加州大學攻讀碩士,畢業後從事程式設計師工作,去年剛剛入職Facebook總部。
就算在以高工資著稱的矽谷科技公司當中,Facebook員工的年薪也是名列前茅,平均達22萬美元,還有不少福利,例如免費午餐、健身中心、心理諮詢等。公司甚至還興建住宅,以低於市場價格向員工出租和出售住宅。
然而,高薪和福利是以高壓高強度的工作為代價的。浙大高材生,Facebook高薪員工,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羨慕。但是背後的巨大壓力和辛酸,卻也是外界所不了解甚至難以接受的。
陳勤家人描述,陳勤工作極拼命,最近半年日夜忙項目,加班到夜裡一兩點是家常便飯,有時候回家只待了半天又要去加班。
由於Facebook內部員工遭到高層禁言,有些人找到不久前剛剛離職Facebook的前日裔技術主管PatrickShyu,請他發聲。
Patrick Shyu在Youtube(油管)上發布視頻,批評了Facebook公司存在惡性競爭文化以及和與之相伴的高度壓力。
Shyu指出,陳勤所在的組,是Facbook廣告團隊,是壓力非常大的一個組。陳勤日以繼夜工作,卻因工作評級不佳而面臨被放入PIP(待努力)項目。
這個PIP計劃,是在Facebook、谷歌等科技公司中存在一套解僱員工的潛規則。簡單來說就是,公司會要求你在一段時間內提高業績,達成了就繼續僱用你,達不到就解僱。
為了不進入PIP,陳勤曾找到了另一個可接納他的團隊,提出換組的申請。他的上司一開始同意陳勤換團隊,但到了最後關頭,該上司不僅百般阻撓,更在最新的季度評級中給了他一個不夠理想的評級,導致陳勤無法換團隊,直接面臨被解僱的危險。
更嚴重的是,陳勤他沒有綠卡,只持有臨時工的H1B籤證,失業就意味著失去在美國的合法身份。
有知情人士透露,陳勤在自殺前也曾掙扎抗爭過。悲劇發生的當天上午,陳勤與上司發生了激烈爭吵。有人聽到總監大聲呵斥他「滾出去」,而陳勤說「這不公平」。不久以後,陳勤從大樓頂樓跳下。恐怕這次爭執,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位曾經與陳勤同組的Facebook員工透露,去年公司進行了多次部門重組,讓團隊裡每一個人都為自己的績效考核背上了沉重的壓力,就連他自己也萌生過自殺的念頭。
「有好幾次,我自己都想自殺了,我甚至已經在閱讀員工死亡福利,看看如果我死了,家人可以得到什麼補助。到今天我才意識到,沒有一份工作值得為之犧牲,我決定辭職。」這位員工說。
Facebook高層 冷漠應對 壓制聲音
面對突發的悲劇和外界的質疑,Facebook的官方聲明卻十分簡單和公式化,基本上只表達了兩個意思:遺憾,配合警方調查。
此外,Facebook以謠言傳播為由,嚴禁員工討論此事,更以憂鬱症為由,試圖掩蓋中國籍員工自殺真相,息事寧人。
如此噤聲和冷淡的處理方式,燃起了華人的憤怒。抗議民眾要求Facebook公開調查這一悲劇,並反思企業內部文化,讓Facebook和其他科技公司以後不敢縱容和姑息職場霸凌。
組織抗議的志願者表示,「Facebook需要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上班時發生了什麼」,同時控訴Facebook工作環境惡劣。
陳勤自殺後,網上有不少流言蜚語,指責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也有網友表示,在美國撐不下去可以回國發展,痴痴尋找美國夢的人不值得同情。
但是死者為大,旁觀者沒有身在其中,如何能知道他人的生活有多沉重?參與集會的許多抗議者表示,「陳勤是家裡的頂梁柱,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生命,肯定是遇到了巨大的困難」。
也有抗議者表示,事情發生已經一周,美國當地媒體幾乎沒有報導,在Facebook也幾乎找不到相關信息,這樣有意封鎖消息的行為,令人十分心寒。
希望追討真相的抗議活動,能夠引起當地媒體的重視。也希望更多的人能站出來,披露企業惡性競爭、霸凌和壓力,給死者和更多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的員工們一個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