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紀事:二大娘與她的「小臭頭「

2021-01-14 愚伯的自留地

文:往事如風

圖:來自網絡


「臭頭,去買一塊錢的饃。「二大娘邊說,邊拿出一枚硬幣遞給男孩。


「二大娘,我不叫臭頭,我有名字。"男孩眨著黑葡萄似的眼睛,弱弱的抗議,卻很是認真。



「熊孩子,快去買饃,五分鐘後,咱就要吃飯了,麻溜的!」


男孩皺皺眉,抿緊嘴唇,雖有不甘卻依然拉開房門,快步下樓去……

                  


二大娘是典型的70後,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平素從家到地裡,從鍋臺前轉到鍋臺後,偶而去五六裡外鎮上趕趟集,也算是出遠門。


2006年9月26日,二大娘聽聞婆婆帶弟媳去了醫院,著急忙火的騎車攆到縣中醫院,一路上兜兜轉轉問了五六次路人,才找到弟媳他們,證實了母子平安,懸著的心才慢慢歸位,直笑得眉眼彎彎,「呵呵,俺家又多了個小臭頭!"


從此每當茶餘飯後,或者是農閒時,二大娘便會抱著小臭頭引逗,她特別喜歡小臭頭的乖巧懂事,驚嘆幾個月大的孩子,察言觀色的能力咋那麼強。


可二大娘對小臭頭又有那麼一小丟丟的嫌棄。男孩子喲,膽咋那麼小,怕雞鴨,怕豬狗,怕……會動的東西,沒有不怕的。


2008年初,二大娘跟人南下打工,在外飄泊了四年,回來在縣城買了房,離小臭頭家不算遠,步行十分鐘路程,然而二大娘選擇了進廠打工,於是,白天忙於生計,睌上忙於管教青春期叛逆無常的兒子。


婆婆身體不適,診斷出心率不齊和早搏等病,從而對高高的樓房望而生畏,回老家休養。


二大娘在三弟的央求與三弟媳的遊說下,接下帶孩子的美差,從而拉開鬥智鬥勇的序幕。二大娘與男孩早已從熟悉走向陌生,陌生的仿佛只知彼此的存在,不知怎樣交流……


男孩對隔三差五住進自己家的二大娘,有著幾分排斥,幾分敵意,幾分無奈,他不喜歡這一個咋咋唬唬的二大娘。


二大娘在廚房裡燒飯,男孩跑進廚房說,「你別倒我們家這麼多油,你少切點菜。"


「臭小子,餓也是餓你,我是不會餓我自己的。」二大娘理直氣壯,我行我素。

二大娘洗衣服,男孩說,「你少放水,少用我家的洗衣粉洗衣液,你來俺家,就是禍害俺的!"



"臭小子,信不信我把你衣服丟出去,只洗我自己的,嗯?」二大娘挑眉,一臉的不屑。


二大娘事更多,要男孩自己削鉛筆,自己洗腳,自己整理書包,並規定晚上八點半之前必須睡覺。


「臭小子,把門上鎖!」


「我不去,你去。」


「哎喲喲,進了賊那可偷得都是你家的東西,要是有偷孩子的……嘖嘖嘖嘖!"


「我不關,你關。"


「不關就不關,讓它亮著,你家的電費,由你爸媽交。」


黑暗中,二大娘唇角上揚,得意的偷笑………小樣,你哥哥那麼叛逆,都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我還收不了你!

                   



二大娘和小臭頭,「戰爭」從不間斷!


比智慧,玩成語接龍,不是二大娘唉聲嘆氣,便是小臭頭抓耳撓腮。


比智力,一幅紙牌,令加減乘除變幻莫測,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


拼運氣,一幅紙牌,牽線搭橋,無休無止……


小臭頭愛纏著二大娘下棋,下棋卻是二大娘的短板,然而二大娘很少輸,二大娘會忽悠。


二大娘坦言:「你分分鐘把我的棋子,殺得片甲不留,俺才不來!那多沒意思!除非你輸給俺才算你贏,成不?敢不?"


"成",小臭頭回應道。


的確,輸給二大娘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總比自己和自己下棋好那麼點吧!


從此,馬走日,象走田,車走直路炮翻山,伴著落子無悔,成為臭小子的專利!


二大娘既不按套路走子,還享有落子有悔的權利!


呵呵,也怪了,一段日子以後,和哥哥下棋,居然贏了一局!破天荒的贏了一回,相差十歲的兄一直是弟的崇拜者,小臭頭得意又蹦又跳,走路都一搖三晃的。


                     


日子在指尖滑落,如白駒過隙。


也許是因為,每天的飯菜儘量迎合小臭頭的口味,也許是二大娘晚歸時,捎回的兩根烤腸,一碗餛飩,或者熱氣騰騰的烤鴨,還是因著那句:「孩,餓了嗎,先吃點墊墊,二大娘這就做飯」;也許是因為,坐著二大娘的小電驢,無數次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喧鬧的路口依然聽得見聲聲叮嚀,還是那次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大手牽小手雖已氣喘籲籲,依然執著前行,還是因著……


說不清鬥智鬥勇的日子,啥時候悄然遠去的,小臭頭不再介意二大娘怎麼叫自己,都答應的爽快,那六一兒童節,登臺演講,老師獎勵的糖果放兜兜裡,與二大娘一塊吃,爸媽給買的水果點心,得留一些,與二大娘一起分享,甚至會細心得剝掉它們的外皮,送到二大娘嘴邊。


過年過節,一大家子人難得歡聚一堂,彼此問候,東拉西扯其樂融融。


小臭頭拿著老奶奶賞賜的點心,歡快的跑到二大娘身邊,打開包裝一起分享……


「就知道給你二大娘親!"小臭頭的姑姑說。


「這孩子,就你疼得最值。"小臭頭的姑奶奶說。


「俺再疼,都是白疼。"小臭頭的奶奶說。

                


轉眼小臭頭12歲,讀初中,可以自己騎車上學,能自己照顧自己,不再需要二大娘的看顧。


二大娘一直在工廠裡打工,計件工資,多勞多得,從此加入加班加點的行列,一天比一天忙碌。


2020年春節,村子中鞭炮聲聲,祝福聲聲,人來人往,人們互相拜年問候。

過年麼,的確是穿新衣服的時候,二大娘決定換上那件長款的羽絨服,出去走走,心中卻說,貼身小襖咋了,洗洗涮涮,幹活走路多舒服!


多得勁!


「二大娘』,小臭頭快速走到二大娘跟前,彎下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捏住拉鏈,認扣,緩緩拉至合適的位置,又把旁邊的紐扣,自上而下一粒粒扣好,專注而認真。


二大娘牽住小臭頭的手,這幾年他如雨後的春筍,噌噌往上竄,14歲已有小大人模樣。


「二嫂,俺可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這孩子你真疼值了。」弟媳說。


「長大了,懂事了。」二大娘回應著。



二大娘牽著小臭頭的手,笑得眉眼彎彎,寵過他,疼過他,卻不曾慣過他;相信他,鼓勵他,包容他,卻不曾縱容他;兇過他,訓過他,掄起巴掌打過他!

走一程,行一程,請記得讓善念與感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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