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至死」到「娛樂致死」中間還要有多少個高以翔?

2021-02-08 往事之微

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娛樂至死」到「娛樂致死」中間還要有多少個高以翔?

尼爾·波茲曼曾在《娛樂至死》一書中說:「一切公眾話語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並成為一種文化精神。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願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不得不說,1935年的他就已經敏銳地觀察到了主流媒介的變革對大眾以及社會產生的深遠影響,他認為人類將毀於我們所熱愛的事物以及泛娛樂化對人類族群帶來的負面影響。

 

在這本書之中波茲曼更明確的指出,媒介社會所面臨的最大問題不在於電視為人們提供娛樂性的內容,而是所有的內容都以娛樂的形式表現出來。娛樂已經成為電視上所有話語的超意識形態,成為表現一切經歷的形式,人們希望一切內容都能以娛樂化的形式表現出來,從新聞到政治,甚至是宗教活動。儘管作者本身並無意批判娛樂,而更多的是批判將一切內容轉化為娛樂的媒介傳播體系,但是,他還是早早的預知了人類物質文明更加發達以後的現金社會,對於娛樂文化的推崇以及娛樂性傳播的火爆。

11月27日凌晨,臺灣藝人高以翔在錄製浙江衛視《追我吧》節目中,奔跑時突然減速倒地。經過醫護人員全力搶救,醫院最終宣布高以翔心源性猝死,35歲的生命戛然而止。

拋開藝人身體素質包括其他環境條件不談,先來看看,致死高以翔的《追我吧》這檔節目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高以翔所參加的綜藝是《追我吧》,已經播出了三期,每一期節目都是在夜裡錄製,從播出的畫面來看,《追我吧》確實是個對體能要求比較高的綜藝。

 在第二期節目,奧運冠軍鄒市明和李小鵬兩位運動員的跑道對決時,節目組就標註了李小鵬的奔跑速度,有10KM/h。在這場對決中,李小鵬多次表達自己已經「爬不動了」「腿軟了」,要到達體能極限了。

但是,節目組並沒有叫停比賽,而是將「體能耗盡」作為賣點。

痛苦的不只是李小鵬,作為追逐者,鄒市明在比賽中也遭遇驚險一幕。鄒市明不慎掉入海洋球堆內,一開始還能露出頭和手,後來直接整個人消失了。

演播室的嘉賓都很焦急,陳偉霆呼籲要不要找工作人員去看一下,才有工作人員進去把鄒市明撈出來。簡單恢復之後,鄒市明一瘸一拐還是往賽道終點走。

可笑的是這一檔節目在宣傳的時候,最初對於這檔節目的價值觀的解釋。

「來到最後的「爬樓」環節,站在70米高的樓下,體力幾乎耗盡的範丞丞不停在說「這樓也太高了,太高了」「不行,太高了,誰都會覺得太高了」,慘白的臉上淌著大顆汗珠。

這一幕太熟悉了。不就是現實生活中,遇到難以解決問題時的「你我他」嗎?天降hard級別的挑戰,任誰的第一反應都會是生理性拒絕,而這種拒絕,根源在於對失敗的恐懼。

其實很多情況都不是能力問題,就像「爬樓」和「速降」關卡,主要矛盾不是體力而是心理的鬥爭。好比你已經厭倦了現在的工作,恰好也有一個稍具挑戰性的職位可以供你跳槽,但你就是安於現狀不敢邁出第一步的嘗試,結果就是被其他人趕超。

通往未來的路上縱然有再重重的磨難,如果總是害怕出發,也就永遠沒有到達。

範丞丞已經比大多數人都更勇敢了。誰知道他做了怎樣來回反覆的心理鬥爭,最終試探性說出那句 「要不我試一下?」「

我們為什麼要在電視上面通過藝人的極限運動狀態來體會人生路上堅持就是勝利的意義?是節目組對於觀眾的關注點的錯會,還是越來越多人的窺私慾和獵奇欲望在作怪。

近幾年,隨著內地綜藝井噴式發展,誕生了不少優秀的IP,而參與這些節目的藝人嘉賓無論是人氣還是身價,都跟著水漲船高,切實地體會到了綜藝節目帶來的紅利。

這些藝人並非綜藝咖出身,在參加綜藝節目之前,他們至少都有一兩部優秀的代表作品,這也是他們有資格被邀請參與節目錄製的資本。

但在節目大火之後,他們身上的標籤已經從演員、歌手逐漸變成了「某某節目常駐嘉賓」。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想在某個領域大放異彩,就註定要減少在另一個領域的投入,雖然這些人在綜藝中收穫的人氣越來越高,但也因為缺少作品立身,他們的口碑卻越來越弱。

與此同時,大張偉三年前接受採訪時說過的一段話也隨之走紅。

在這段採訪中,大張偉這樣評價藝人與綜藝節目的關係:

「我覺得真人秀會毀了中國所有藝人的,所有的藝人都沒有在做自己的(本行)發光發熱,所有人的才華都用在了做真人秀上。」

都說如今是娛樂至死的時代,但是如果一味追求娛樂,那麼先「死」的肯定不是觀眾,而是藝人本身。

於是,崔雪莉死了,具荷拉死了,高以翔死了……他們是生命的消逝,而還有一些藝人則面對的是除了真人秀以外的其他藝術才能的「死亡」。

波茲曼的《娛樂至死》預言並證實了我們將毀於我們所熱愛的東西。這種娛樂化帶給我們的是短暫化的歡樂,卻是永久的疼痛。我們沉浸在信息的海洋裡,迷失自我,信息爆炸的時代讓我們找不到自己有用的信息。赫胥黎在《美麗新世界》中提出「文化枯萎——人們感覺痛苦的不是他們用笑聲代替了思考,而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以及為什麼不再思考。」

「娛樂至死」的本質是精神麻醉的最大化,而「娛樂致死」則是泛娛樂化社會對藝人越來越高的要求,我們被這些精神垃圾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腐蝕著,對生命越發麻木,對社會越發冷漠。

尼爾·波茲曼說:娛樂至死」的可怕之處不在於娛樂本身,而在於人們日漸失去對社會事務進行嚴肅思考和理智判斷的能力,在於被輕佻的文化環境培養成了既無知且無畏的理性文盲而不自知。

娛樂充斥在我們的生活中,我們正在變成一個透明的驅殼,腦袋空空,沉浸於感官娛樂,一步步淪為「娛樂致死」的助力者。

所以,無論是南韓娛樂圈的連環自殺,還是過勞死的高以翔,都是「娛樂至死「這個時代的犧牲品,而我們,則是推進社會娛樂化的助力者。

我們不是殺他們的劊子手,但是是在刑場邊湊熱鬧的看客。

 End

相關焦點

  • 《娛樂至死》——娛樂至死√,娛樂致死*
    尼爾·波茲曼指出,電視的本職任務就是產生「垃圾」,套回到現代也就是說影像技術就應該產生娛樂方式來娛樂大眾,這是它的使命。這些年,我都會看到有人過度解讀《娛樂至死》,把「娛樂至死」變成「娛樂致死」,實在滑稽,標題都清楚寫明「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娛樂至死這個翻譯也十分恰當。
  • 「娛樂至死」不等於「娛樂致死」!
    書名譯為「娛樂至死」,非但沒有譯錯,反而應該說譯得漂亮極了。人們在採用波茲曼的說法時,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完全篡改了他的本意。「娛樂至死」變成了「娛樂致死」,似乎娛樂本身就是致命的,致人於死地。 我們高雅的有關部門經常以「健康」為理由幹涉媒體節目的製作,一大批知識分子和文人也喜歡從旁搖唇鼓舌,高喊「娛樂至死」,指責媒體上的娛樂化傾向、某些娛樂節目的低俗化,反對迎合市場,鼓吹加強思想審查,以教育人民為導向製作精品節目。 尤其是選秀節目的崛起,民間曲藝的復興,那些官員和知識分子就更憂患了,「娛樂至死」的聲浪就更喧鬧了。
  • 從「娛樂至死」到「娛樂致死」:資本瘋狂驅動的綜藝產業
    另外有網友透露,該期錄製是從26號早上8點30分左右開始的,截止到事故發生的1點45分,已經錄製了超過17個小時。一時間,關於綜藝節目錄製時長和工作強度的討論也不絕於耳,許多觀眾憤怒地在社交媒體上對節目組喊話:「別錄了。」輿論壓力之下,浙江衛視已經發布聲明表示目前節目暫時停錄,但觀眾們並不滿意。不少高以翔的粉絲都發出了「希望節目永久停播」的呼聲,但他們未必能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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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娛樂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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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娛樂至死誇張嗎
    《娛樂至死》由美國尼爾·波茲曼所著,主要是說現實社會(書中主要以美國社會為例)的一切公眾話語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並成為一種文化精神。人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願的成為娛樂的附庸,其結果是人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可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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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以翔不能白死
    據說,高以翔送到醫院時,瞳孔已經放大到邊緣。從高以翔生前錄像來看,跑步階段,他體力就幾乎耗盡。娛樂至死 傳播學家尼爾·波茲曼在他的代表作《娛樂至死》裡寫道:假如大多數明星都參加《追我吧》這樣強度的娛樂節目,拿到了更高的薪酬,得到了更好的曝光,那些不想參加的明星,還有底氣選擇不參加嗎? 如果大家都以加班為榮,以到點下班為恥,又有誰能逃脫過勞的命運? 每隔一段時間,過勞死的新聞都能刷爆一次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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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認為,通過搞親密關係、講情感義氣、吹捧情懷等柔性方式,管理者將高強度勞動轉化為令人愉悅的娛樂,俘獲實習生的認同和熱情;而這背後,則是一套隱秘的意識形態控制:勞動者被引導著接受一種特定體驗,從而進入一個真實的幻象,在意識形態化的現實中追求著自己的剩餘快感,最終,勞動者全身心地投入到勞動之中,而失去了思想的能力與反抗的意願。娛樂至死的另一種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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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娛樂至死》A 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1985年發行,2015年5月第一版 人類社會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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