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著名電影導演塞爾吉奧·萊昂內的 「往事三部曲」之一, 《美國往事》以特殊的敘事風格及象徵意蘊成為黑色影片的經典之作。《美國往事》在延續好萊塢傳統黑幫電影敘事構架的基礎上,以更具開放性、創新性的敘事情節、人物設 計、鏡頭語言讓整部電影更加立體而特殊,同時電影在影片中借用了大量的象徵性元素,賦予電影更多的思考和內涵,從而實現了對美國好萊塢傳統黑幫電影的超越。
電影敘事模式:
導演塞爾吉奧·萊昂內雖然繼承了好萊塢傳統黑幫電影的敘事傳統,以完整的成長題材,讓這部黑幫史詩充滿濃鬱的懷舊敘事風格。但沒有完全循規蹈矩地遵循好萊塢傳統黑幫影片線性敘事手法,而是賦予電影情節更多的開放性創新。電影以20世紀30年代的紐約為故事背景,敘述了猶太社區內幾位童年玩伴成長過程中的恩怨情仇。影片以由羅伯特·德尼羅扮演的「麵條」與麥克斯這兩人的黑幫生涯為故事主軸,在敘事情節上又分為兩條線索,其中主人公與麥克斯的相識、犯罪、背叛為主要線索,同時輔以主人公與黛博拉纏綿悱惻但有緣無分的愛情為副線,明暗兩條線索在影片中貫穿始終,並最終在影片結尾處當「麵條」與麥克斯和黛博拉之子相遇時,兩大線索終於交會在一起。電影中完整的、連貫性的好萊塢敘事的標準風格,讓整部影片完整而又具有極強的懸念感,引人入勝。
在影片中,導演讓整個故事只具有三個特定時態:少年時代、青年時代、老年時代,分別代表著往事回憶、往事和回憶的糾結、線索生活。三個特定時態在影片中被導演故意地進行排列組合,將連貫的時間順序打亂,構成了特殊的敘事段落,也就是「青年、老年、少年、老年、青年、老年、青年」的非線性敘事模式。這些敘事模式在影片中時而相對獨立,時而貫穿於一起構成一個頭尾呼應的敘事鏈環。電影《美國往事》用這種特殊的敘事模式,刻意地非常新穎地模糊了好萊塢傳統影片中涇渭分明的順敘、插敘、倒敘的敘述組合方式,例如影片中青年時期既是往事,來與老年時期的回憶相呼應,又作為部分現實承擔著承上啟下的作用。這一略顯繁複的交錯時空的新型敘事情節構架,既強化了電影敘事的懸念與張力,也為電影融了某種憂傷的生命輪迴的情調,觀眾仿佛在隨著影片追憶崢嶸歲月時,感受到一種身在江湖、在劫難逃的惆悵情緒。
開放性鏡頭語言:
電影《美國往事》藉助了特殊的敘事語言來展示敘事結構的與眾不同,採用鏡頭化的畫面語言凸顯細節中的心理變化。如在影片中,導演用了一個非常特殊的跨時空情景變化來凸顯其敘事的巧奪天工。主人公「麵條」在火車站準備逃亡, 他如喪家之犬般隨便買了張單程車票。出發前,電影用中景定格的鏡頭語言描述了其失魂落魄的情景。導演此時用近景特寫伴隨著「披頭四」名曲展示著 「麵條」的滄桑和疲態。鏡頭隨著他的轉身將站臺的壁畫、舊廣告、新摩天大樓慢慢地呈現給觀眾。作為本片第一次跨年代影片轉場,此時竟然沒 有用任何臺詞,卻實現了極為震撼的敘事效果。電影鏡頭的敘事意義非常清晰地展示了時光的流逝。同時電影在情感層面的敘述上,以黑髮、白髮的視覺對比讓觀眾切身地體會到歲月給予主人公的惆悵。觀眾也會隨著鏡頭的轉換思考主人公將來的命運如何,同時觀眾壓抑已久的情感也隨著皺紋和白髮的特寫完全湧上心頭。在影片敘事語言的細節變化中,演員及其情感和心理變化讓觀眾體會到人生的無奈和蒼涼。
音樂的作用凸顯:
一、音樂有力地彰顯了影片的主題
《美國往事》在音樂的運用上主要體現在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借用已有的音樂,如《上帝賜福美國》《夏日時光》《昨天》和《日日夜夜》。這對反映影片內容、格調、藝術手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另一部分是主旋律,由導演的小學同學Ennio Morricone所作,主題是表現對愛情的渴望和追憶,具有很濃重的懷舊色彩。
在音樂選擇上匠心獨運,意義深刻。導演選擇了《上帝賜福美國》這首聖歌作為片首曲,很明顯地凸顯了救贖主題。片尾麥克斯跳進垃圾車自我毀滅再一次點明了救贖主題,首尾遙相呼應。這首歌不僅暗含著救贖主題,也還暗示了其他內容。從歌詞和曲調中我們聽出了豪邁的熱情,交代了那個時代人們對美國的嚮往、憧憬和對新生活的渴望,更重要的是渲染了美國夢的破滅,也交代了主人公的悲劇命運。顯然這段音樂是精心挑選的,可見導演用心的良苦。在主人公重獲自由那場戲中,《夏日時光》的爵士樂把主人公重獲自由的喜悅、同伴們生活的改善和美國夢虛幻的實現、時代的變遷和美國社會的繁榮都反映了出來,更重要的是暗示主人公逝去的青春。《昨日》和《日日夜夜》的配樂,對影片懷舊色彩和追憶往昔起到了烘託作用,渲染了影片憂傷的格調。
二、主題曲音樂奠定了整部影片的基調
主題曲在整個電影中出現了11次。無論是表現愛情的,還是表現友誼的,都用了這首曲子。主題曲表達的是懷念、渴望逝去的愛情。影片以暴力為內容,以主人公童年好友和女友為線索展開,通篇闡述主人公對友誼忠誠,表現了友誼的神聖性、至高性和無可撼動性。
影片中,音樂隨著主人公心理的發展而響起。序曲的教堂鐘聲、神秘的東方鼓點都在闡釋一個鮮明的主題:主人公正在接近死亡。但是隨著音樂的進展,追憶往昔的排簫響起,似乎垂死的生活聽見了號角,愛像彩虹一樣在天空升起,照亮了灰暗的人生。就是這閃動的光芒讓他走完一段段人生可怕的路程。就整部影片來看,音樂內容簡單,主題鮮明,通俗易懂。樂器選用了暗色樂器,無論是開篇序曲的教堂鐘聲,還是東方的神秘鼓都帶有祭祀色彩,對影片主題人物心理起到了巧妙的暗示作用。樂聲從低到高,曲子由點到面,序曲最初是可怕的死亡臨近的鼓聲,而後這種聲音變成雨點慢慢敲響人物的心靈。從音樂內容講,從陰暗走向光明使音樂富有了戲劇性,增加了音樂的內在張力,達到了音樂和電影主題的高度統一,這完全符合電影故事從死亡走向救贖的主題。這部電影音樂的戲劇性結構組成了這部影片的節奏。電影節奏在音樂裡形成了電影的低潮和高潮,成為電影的核心故事。
人物刻畫之「苗條」
主人公「麵條」體現出影片開放性的人物刻畫風格,他從童年到老年嘗盡人生的苦辣酸甜,最終大徹大悟。影片中「麵條」的性格難以用簡單的善惡來形容,對他形象的刻畫體現了電影極為開放的風格。可以說他身上兼具善、惡、美、醜等多種性格因素。身為猶太移民,他生於貧民窟。少年時代的他遊手好閒,偷偷摸摸,耍小聰明。但他以「義」為先,極為看重朋友情義,為朋友敢於赴湯蹈火、兩肋插刀。影片中他疾惡如仇,為友情甘受牢獄之災。出獄後他加入匪幫,殺人、搶劫、強姦,行為令人髮指,影片直接地刻畫了其人性的醜惡一面。但影片中,導演用愛情和友誼兩大敘事線索來展示其忠於愛情和友情的態度,無論是與黛博拉青梅竹馬的愛情,還是與麥克斯的恩怨情仇,都表現出其純真的性格另一面。少年時代,他就喜歡黛博拉,常常偷看黛博拉。青年時代的他仍迷戀著黛博拉,例如影片中他出獄後冒著風險邀請黛博拉在豪華酒店共進晚餐並翩翩起舞。老年時代,他被迫隱姓埋名,但是重返童年舊地時,仍沉浸在與黛博拉的回憶中。儘管此時黛博拉為功名利祿拋棄了他,他仍執迷不悟。儘管影片中「麵條」是黑幫流氓,身上具有很多人性的醜惡面,但電影沒有將其純真的愛情觀、友情觀完全地忽視,而是讓其在善惡的糾葛中,嘗盡人生百味,並最終勇敢地活了下來。
人物刻畫之麥克斯
對影片中的另一主要角色麥克斯的刻畫也充滿了矛盾色彩。他是「麵條」一生的朋友,從小到大是小混混頭目,教唆其他孩子為其犯罪而斂財。30年代他,心狠手辣、雄心勃勃地成為臭名昭著的黑幫首領。為剷除異己,他與警察沆瀣一氣聯手害死了兄弟,並搖身變為商業部長。儘管 「麵條」與他情同手足,但麥克斯妄圖殺死 「麵條」並霸佔了黛博拉,讓其摯友無奈隱姓埋名地遠走他鄉,經歷了35年的痛苦折磨。觀眾能直觀地感受到麥克斯身上人性的醜惡。但如此兇殘醜陋的人物,電影並沒有完全將其刻畫為惡魔,在影片中他也一直在遭受自己心靈的譴責,他為同夥修豪華墳墓,為「麵條」留大筆錢,事情敗露時邀請「麵條」來到豪華別墅坦白真相,最終他跳到攪拌車自殺身亡,實現了自我懺悔。影片沒有遵循好萊塢概念化、簡單化的人物刻畫手法,極力地挖掘出麥克斯人性的複雜面,即使他極度兇殘、無恥,也能進行心靈懺悔,也有血有肉,有感情。
藝術特色分析:
影片巧妙地利用鏡頭切換進行時空的轉換,彰顯出影片的藝術特色。如該片中車站那部戲,鏡頭開始是年老的諾德斯拎著手提箱往回走,之後鏡頭切換到年輕時,諾德斯出獄之後,麥克斯去接他也拿著手提箱,影片換面的切換是那麼自然,這一描繪鏡頭整整跨越了35年,卻絲毫沒讓觀眾感覺到不連貫。另外該片中聲音也為時空轉換提供了一定的輔助作用。比如影片開頭電話鈴音製造了一種戲劇感,營造緊張氛圍和暗示縈繞在主人公內心深處的一個聲音。這些類似的巧妙構思在電影中展現得繪聲繪色,在相同的電影中並不多見。
電影採用了大量的倒敘和閃回的鏡頭,表達出影片所有表達的特定情感和內容。比如影片開頭,幾十秒得電話鈴使得故事情節突然閃回到了困擾諾德斯的情節之中。通過故事情節的倒敘和鏡頭的閃回,影片描述了男主人公一生的經歷和磨難,表達了諾德斯對美好回憶的嚮往和憧憬,其心中絲毫沒有仇恨,這種跨越時空的方式吸引了觀眾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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