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索福克勒斯悲劇創作主題相比,現代西方悲劇創作的主題構建受到時代背景的影響而有所不同。但是在主題構建、主人公性格塑造、情節展開、氣氛渲染等方面繼承並發揚了索福克勒斯悲劇的創作主題,傳承了人類不屈服於命運安排的精神力量,使悲劇創作具有現實主義色彩。
在語言的修辭和技巧上,索福克勒斯深受荷馬的影響,善於運用包括頭韻、擬聲、排比、比喻等修辭方法。與埃斯庫羅斯相比,他的隱喻更為細膩、精準和貼切。還通過對句式結構的設計以及詞句的位置安排使對話在戲劇中佔據了最重要的地位,成為刻畫人物的有力手段。此外,索福克勒斯還引入許多可怕的場景,如埃阿斯當眾自殺,俄狄浦斯刺瞎雙目後登臺等等,儘管戲劇情節複雜,索福克勒斯還是以高度的概括能力將矛盾集中於忒拜王宮前一處並在很短的時間內將矛盾層層拋出予以解決,對後世古典主義喜劇結構產生深遠影響。
二十世紀以來的現代悲劇徹底體現了人類生存和信仰危機等社會問題和人類精神處於崩潰邊緣的人性問題。首先,現代西方悲劇創作的主人公從偉大的、英雄式人物形象轉變為普通大眾形象,作者通過現實主義手法描寫普通市民的平凡生活來窺探整個社會的各種弊端。這種以平民百姓作為悲劇主角的悲劇主題建構在美國作家阿瑟·米勒的《推銷員之死》中得到鮮明的體現:作為一個推銷員,主人公威利自始至終都盡著自己的本分,直至坦然面對死亡以贏得尊嚴。因為「普通人可以像國王一樣成為悲劇的主角,當我們面對任何一個為維護自己尊嚴損失準備犧牲自己生命——如果有必要——的人物,這個角色都能喚起我們的『悲劇感』」
現代西方悲劇創作的主題建構還深受作者人生經歷的影響。或者可以說,嚴格意義上的文學作品都是作者的自傳,至少都表現了作者自我的人生及情感經歷。海明威就是一個例子,經歷兩次世界大戰的他作品中無不充斥著戰爭、人生、死亡等問題的深刻思考與悲劇主題。寫於1929年的《永別了,武器》以「死亡」為主題揭示了海明威對生活的的根本看法,一種深刻的人生悲劇意識。融合了個人痛苦的失戀經歷和對戰爭的看法,形成了其獨特的對人生的固定見解。從此,個人的情感和人生經歷使海明威走上了一條虛無主義道路:不再相信感情,不再負有責任,不再擔心死亡,孤獨的「硬漢」的奮鬥和個人主義的及時行樂實際上成了海明威的唯一信仰,由此引起的是廣泛的無所歸依的人類失落意識,並由海明威「失敗」主題體現出來。在最後一部《老人與海》中正表現出這樣一種徹底的無法擺脫的悲觀意識——無論硬漢精神和人格如何剛強,無論在失敗面前保持何等超然的姿態,失敗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也是唯一的結局。人類能做的就是承認失敗並正視它,然而在海明威眼中,雖然人、力量、生命都具有局限性,但精神卻是不能被打敗的。
與海明威創作經歷類似的美國19世紀作家之一麥爾維爾的作品也具有悲觀主義基調。由於家道中落懂得了生活的艱辛、人情的單薄,這種先天的悲劇傾向使他創作了《白鯨》這一傳世佳作,其中體現了西方現代人空洞的價值觀念,即人際關係是疏離和淡漠的,人類在大自然面前也是無能為力的,善與惡是對立的。
夢想與現實的矛盾衝突也是現代西方悲劇創作的主題,《推銷員之死》中的主人公威利勤懇努力為妻兒營造舒適物質生活,為美國傳統的道德標準和價值觀念而奮鬥,體現了「美國夢」積極的一面。然而儘管他疲於本命,還是不得不面對被解僱、妻子的埋怨、兒子教育的失敗的現實。這種矛盾也正是《了不起的蓋茨比》的悲劇主題,菲茨傑拉德筆下的蓋茨比出身貧寒卻從小抱著一種柏拉圖式的理想,幻想著美好未來。蓋茨比堅定的認為在美國這片土地上只要勤奮、誠實、節制、有志向、有信心就可以獲得成功。然而蓋茨比到死都沒有認識到原來所信奉的崇高精神都已蕩然無存,蓋茨比追求的毀滅標誌著「美國夢」的幻滅,是作者借用蓋茨比的悲劇人生對美國民族特點以及美國人的人生價值觀作出高度概括和形象表現。蓋茨比的悲劇實際上也是作者的悲劇,是整整一代「美國夢」追求者的悲劇,也是美國理想主義的悲劇。
命運的變化無常也反應在現代西方悲劇創作的主題中。美國女性作家凱特·蕭邦《一小時的故事》:變化時自然屬性的一個部分,當面花來臨時,我們不應驚慌失措,而是滿懷期待與誠懇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