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語:清太宗皇太極駕崩後,因生前未立遺囑由誰來繼承皇位,在諸皇弟和皇子之間引發一場奪位之爭。
皇子以豪格為代表,皇弟以多爾袞為代表。兩派均有自己的支持者,且勢均力敵,或者豪格略優於多爾袞。在這種情況下,按說,只要有人推豪格一把,豪格以皇長子的身份繼位,實在是名正言順、水到渠成的事。恰好,在一次元老會議上,有人提出讓豪格當皇帝。豪格不知是一時心血來潮,還是喜昏了頭,狂妄自傲起來,不把多爾袞放眼裡,居然故作推讓,搞一場政治秀,說自己福少德薄,不堪大任,另立賢明之類的套話。這話一出口,餘音未滅,立即成為話柄,被多爾袞一方牢牢抓住:給你當皇帝,是你自己不當,我也不好勉強,怪不得誰,對不住了。幾句話把豪格嗆得臉色煞白。
就這短短幾句話,轉瞬間形勢大變。本來有希望坐江山的,被這一「讓」,一片大好江山真給讓出去了。聽起來真是匪夷所思。我猜想,當時豪格肯定腸子都悔青了。
「三讓制」本是漢家法度,意即有人推舉你做皇帝,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謙讓,以示自己並無僭越之心,實是逼不得已,勉強為之。
豪格本是關外「蠻 夷」、「未化之民」,性情粗獷、豪邁,沒有漢家那些虛偽與嬌情。想是入關太久,染上了漢家習氣,懂起「禮儀」來。人家讓他當皇帝,也要先推讓一翻,以顯示自己仁德謙厚,當皇帝實非己意,是那幫小子硬把我捆在龍椅上,迫不得已而為之。
看起來是很高尚,但豪格背後卻很辛酸。
劉邦也搞過「三讓」。據《史記·高祖本紀》:「漢王三讓,不得已,曰:『諸君必以為便,便國家。』申午,乃即皇帝位,汜水之陽。」
劉邦與豪格的「三讓」形勢不一樣。劉邦那時根基深、底子厚、人脈廣。對手早已被他收拾得乾乾淨淨,手下也被馴得服服貼貼。劉邦說「讓」天下,估計沒有哪個不識趣的癟三敢站出來公開挑戰——這等於是自找死路。豪格不一樣,周圍豺狼扎堆,個個虎視眈眈,自己那個假想的「儲君」地位本就笈笈可危,稍有不慎,都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後來豪格慘死便是明證。
豪格不想當皇帝嗎?當然不是,不想當皇帝為什麼會形成一支以自己為首,與多爾袞爭奪大位的勢力?難道是被人裹挾?不大可能,邏輯上說不通——豪格絕對不是傀儡。從人性貪婪的角度說,皇帝撐握至高無上的權力,一旦即位,金錢、女人,一生享用不盡。豪格也好,多爾袞也好,他們無一不是明白人,當皇帝的目的誰都清楚。他們又同時處於權力的核心地帶,不可能沒有權力的欲望,也不可能對那張龍椅心無覬覦。
是豪格優柔寡斷,懦弱不堪,缺乏豪氣與勇氣嗎?也不是。要知道,豪格在戰場上可是個職業殺手。人家馳騁疆場、攻城掠地、橫掃千軍、殺人放火的時候,可曾眨一眨眼、皺一皺眉?況且人家還有赫赫戰功擺在那裡,這豈是一個懦弱的秀才、寡斷的村婦做得到的?
有人說,豪格懼怕多爾袞的嚴威與勢力,不敢當皇帝。這話也顯得膚淺。多爾袞很強悍,不假。但豪格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人家也有統領百萬雄兵的本領和能力。要是豪格當仁不讓地坐在那張龍椅上,然後用懷柔或恩威並用的手段拉攏那些舉棋不定的人,再利用手中權勢,多培植自己的親信與黨羽,多爾袞那一派很快就會孤立無援,再加上自己的鐵桿盟友,勢力佔決對優勢的時候,再伺機拿下多爾袞那幫人,那時候,人家成了你砧板上的肉,你想怎麼收拾,還不是由你。若說豪格不懂得這麼做,那就貽人笑柄了。
其實,這些都是迂腐之見。
大家就是不肯承認漢家法度的妙處。它的妙處就妙在「微妙」,這「微妙」之處就是你不好明說,更不能簡單地說它好,或說它不好。比方說劉邦,他搞過「三讓」,最終卻當上了皇帝,在很多人心目中——特別是儒家,還落了個美名。事實上,「三讓」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僅僅是一場政 治秀而已,但是儒家就好這一套。同樣的事,落在豪格身上,不但失去了江山,最後連自己身家性命都讓給了別人。漢家法度之妙就妙在這裡,它需要人心領神會,而不是宣之於口。
可是最後為什麼又選擇了福臨來當皇帝?這是兩派妥協的結果,多爾袞一方不想讓豪格當,豪格一方也不想讓多爾袞當,於是,多爾袞便推舉六歲的福臨,一來多爾袞與福臨生母孝莊文皇后有首尾,二來福臨幼小,多爾袞攝政,便於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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