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爾·特·博赫《削蘋果的女人》1660年
帶著子女的母親肖像畫是傳達某種道德信息的最富吸引力的途徑。西蒙·沙瑪研究這種類型的油畫時非常重視兒童角色,甚至從中得出聯合省是一個 「兒童共和國」的結論。然而另外一種解釋也是存在的,它注重其他藝術表現形式中兒童的良好教育,而非將注意力集中到兒童世界本身。瑪麗·杜朗蒂尼是最有說服力的專家,她告訴我們母親的教育者角色、道德責任是這些畫的中心主題:它們試圖表現婦女的母性角色,通過當時的文化來描繪出婦女的理想形象,並強調這種理想標準和應受指責的行為之間的對比。兒童的描繪只是這一中心主題的附屬產物,在展示了一些母性角色中的理想婦女形象的同時,也呈現了一些舉止不端的婦女:畫家們掌握有兩種表現何為理想女性的方法。
▲ 吉拉爾·特·博赫《母與子》1653年
理想的母親就是我們在吉拉爾·特·博赫著名的畫作《母與子》中所看到的。這是一個介於肖像畫和風俗畫之間的非常普通的題材:「孩子將頭放在母親腿上這種題材是特·博赫的畫《母與子》的中心主題,這種題材會出現在更高的社會階層中……這種母愛關懷題材在其他畫家作品中就有先例,尤其是迪爾克·哈爾斯和奇裡金·范·布雷克蘭卡姆。」家庭美德應該是每個人的目標,純潔的生活也是一樣:還能有比描繪一位給自己的孩子捉蝨子的母親更好的傳達這種信息的方式嗎?
▲ 吉拉爾·特·博赫《母與子》1653年
範·布雷克蘭卡姆在《母與子》中有著同樣的家庭美德畫面,這幅畫也是「準備上學"或「學校進餐"題材的典範。「內心的謙遜的表現形式非常有趣,雖然婦女應當做飯、紡織、照顧孩子,她依舊懂得如何保持家庭整潔。這位樸實無華、 毫不停歇地照顧著自己孩子的婦女是這種美德最好的詮釋。她在家務活中忙裡偷閒給孩子捉蝨子,然後送他上學……以前迪爾克·哈爾斯曾經探討過捉蝨子的題材, 隨後是吉拉爾·特·博赫。」
▲ 加布裡埃爾·梅曲《病童》1664-1666年
這種題材最具吸引力的展現或許就是加布裡埃爾·梅曲的《病童》。上面所提到的倫勃朗的畫中也有該題材。 神聖家庭就是典範,我們可以見到聖母題材的各種各樣的世俗化版本。克里斯多福·布朗說得很正確:「我們在17世紀留給後代的母愛最打動人心的畫面……或許就是……加布裡埃爾·梅曲的《病童》,這幅畫中母親對孩子的溫柔是聖母和聖嬰題材的極為感人的反映。」
▲ 薩繆爾·范·霍赫斯特拉滕《搖晃孩子的母親》
薩繆爾·范·霍赫斯特拉滕的畫作《搖晃孩子的母親》也屬於將母愛和家庭生活理想化的意志範疇:「薩繆爾·范·霍赫斯特拉滕向我們展示了他對兩位俯身關注搖籃的婦女的細緻理解,也否認了任何感傷主義的指責。」彼得·德·霍赫的《食物儲藏室》留給我們的第一印象是母親與女兒之間的溫情和幸福。然而,這幅畫也包含有一些教育暗示:「之所以彼得·德·霍赫向我們描繪一位將食物儲藏室裡的瓦罐遞給女兒的母親形象,這是為了闡述人們對兒童所期待的順從與合作。在他另一幅作品《庭院》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小男孩聽話地把一個籃子遞給母親。」
▲ 彼得·德·霍赫《食物儲藏室》1658年
但除了這些宣揚母愛和子女順從的油畫以外,還有其他作品展示了應受指責的場景。吉拉爾·杜烏的《年輕母親》是相較之下更為少見的「模糊的哺乳」題材的典型代表。吉拉爾·杜烏是萊頓的一位畫家,他傑出的技巧在當時備受好評,一直到19世紀中葉都被認為超越倫勃朗。「這幅畫的場景發生在家具齊全、布置舒適的室內。孩子吃奶的注意力被另一個婦女晃動的好玩的撥浪鼓所分散。這個嬰兒成為了一種非常動態的人物形象:他的頭從送到嘴邊的母乳轉向了一個吸引目光的物體……換句話說,他為了人為的把戲而放棄了天性,為了享樂而拒絕了食物需求,總而言之就是他喜歡惡習甚於美德……所以,從兒童時期開始人們就可以被引上邪惡或不理智的道路。但吉拉爾·杜烏並沒有採用講道口吻將這種信息強加於人:他首先想要表達的是兒童玩耍的天性,他們很自然地會被吸引目光的物品所吸引。」
▲ 吉拉爾·杜烏《年輕母親》
▲ 加斯帕·奈徹《母親關懷》
加斯帕·奈徹在《母親關懷》中用更加直截了當的方式展示了同樣的信息。這幅作品匯集了當時關於撫養子女的方法的所有觀點:為孩子梳頭的母親闡釋了母親的美德和衛生的重要性;門洞上放著用於梳洗的碗和水罐的支架暗示了身體的潔淨。相反,第二個孩子卻舉止調皮:他在鏡子前做鬼臉,滿地散落的玩具肯定是他的;而貓的出現是為了強調一切的不道德性。信息表達得非常清晰。
摘自商務印書館新書《西方兒童史》(上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