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八百壯士的問題,網上流傳和史實並不相同。今天借電影《八佰》炒的正火,我也蹭蹭熱度,在這裡談點個人的理解。
一、留下這八百壯士的目的是什麼
國軍88師師長孫元良、參謀長張柏亭【張柏亭是參謀長還是參謀主任,待考,這裡權當參謀長】都有回憶錄存世,已經將這一問題解答的十分清楚。1937年10月26日上午,孫元良接到第三戰區副司令長官顧祝同(司令長官由蔣介石兼)要其率88師堅持閘北的電話,孫在電話中表示不同意見後,又派參謀長張柏亭前往顧祝同處當面陳情。下面即張的回憶中記載的顧祝同當時所說的話:
「國際聯盟十一月初要在日內瓦開會,會中接受我國控訴,將討論如何制止日軍的侵略行為,所以,委員長有意要貴師在閘北作戰,把一連一排一班分散,守備市區堅固建築物及郊區大小村落,寸土必爭,要敵人付出血的代價;並相機遊擊,儘量爭取時間,喚起友邦同情。」
顧的話,重點就在最後六個字:「喚起友邦同情。」
此時的情況是,大場已於25日失守,閘北我軍已經疲憊不堪,難以再形成有效的阻擊,故決定放棄。主力退到南翔一帶,一部退至蘇州河(當時叫吳淞江)以南,組織新的防禦。可九國公約會議召開在即,就這樣放棄閘北,到時在列強面前不好說話,所以必須得留下若干部隊在閘北堅持,於是老蔣準備留下88師,以犧牲該師為代價,在國際會議上求得列強的同情和支持。
但委員長的意見孫師長不同意,經與顧副長官討價還價,最後決定留下一個團。
26日23時,在與第88師事先溝通後,第三戰區下達第7號作戰命令:
「(1)本軍以達成持久抗戰之目的,除以一部據守鐵道沿線附近諸要點外,將南翔以東陣地逐次轉移於吳淞江南岸。(2)中央軍應派隊固守北站附近彭浦、真茹車站暨南新線真茹鎮、倪家巷諸要點,極力妨害敵軍之前進。其北站附近據點,著由第88師派兵1團擔任之,於上海西站、豐田紗廠、北新涇、姚家渡之線,沿吳淞江南岸,與左翼軍聯繫,迅速布置新陣地。另於杜家宅、錢家宅、七家村、花家宅之線,沿虯江南岸佔領前進陣地。(下略)」
命令中要求,是要88師留下的這一個團「極力妨害敵軍之前進」,不過這就是官話了,幾十萬生力軍都無法阻擋日軍的進攻,以如此疲憊不堪的一個團能起到什麼作用?不過想想也只能這麼說,他總不能把「喚起友邦同情」寫到作戰命令中去吧。
命令下達後,孫師長在執行時打了折扣,沒能按命令要求派兵一團,而是僅派524團的一個營,即該團第一營擔負此項任務。
八百壯士就是這麼留下來的。
二、關於謝晉元
謝晉元是廣東蕉嶺人,黃埔四期畢業,淞滬開戰時,先任262旅參謀主任(當時旅不設參謀長,參謀主任實際上就相當於旅參謀長),後接替負傷離職的前任黃永淮任524團中校團附。
有人可能不解,由旅參謀長到團附,這不是降職了嗎?不不,舊軍隊的參謀長不像今天我軍這樣,它的編制職銜比較低。一般來說,軍的參謀長低於師長,和旅長平級;師的參謀長低於旅長,和團長平級;旅的參謀主任低於團長,和營長平級。所以謝由旅參謀主任改任中校團附算是晉升。
在踞守四行倉庫時,已經出現了謝團長一稱,但謝晉元真的被任命為團長,是在撤入租界後。有說就在孤軍撤入租界的當天,也就是10月31日,蔣介石中央明令晉升謝晉元為上校團長,晉升上官志標為中校團附,晉升雷雄為營長。原營長楊瑞符此時已因傷離隊。
有文章為了拔高謝晉元的英雄形象,說師長布置任務時,誰都不想留下,只有謝晉元主動站了出來,這是錯誤的。謝晉元、楊瑞符等都是臨危受命,事先並不知道,也沒有所謂的開會商討留守人選那麼回事兒,時間也不允許。
另外,在整個淞滬戰役期間,可以說是國軍抗戰中士氣最高的時期。不論是中央軍還是雜牌軍,士氣都異常高漲,官兵們都是前僕後繼,爭先恐後,包括剛剛補入的新兵,也都是爭著搶著要求上陣殺敵,中下級官兵中還極少出現貪生怕死畏縮不前的行為,說誰都不想留下犧牲,也不符當時的情況。
有兩件小事,可以看出當時官兵的自覺犧牲精神。因為要一營留守四行倉庫的命令來得很突然,26日晚11時接到命令,不容片刻停頓當晚就要全營進入倉庫做好防禦準備,而各連位置比較分散,那時的通信聯絡又只能靠傳令兵,以至於當營長受領任務後,倉促間,其傳令兵未能找到一連三排、三連和機槍連,命令未能傳到。這幾個單位也沒能找到營長的指揮位置,看到大部隊都在往蘇州河南轉進,便跟著別的部隊一起行動。待到了27日早上,得知一營的任務是留下死守四行倉庫後,即全部返回自覺歸隊。而因故短時離隊的一連連長、營部醫官和機槍連的一個排長,則是到了28日,才又自行進入四行倉庫歸隊。明知留下就是犧牲,仍然義無反顧地主動歸隊,這事要是擱在1940年以後,就玄了。
國軍在抗戰中士氣敗落,是後來的事。
三、八百孤軍一說之由來
關於第一營的人數,從無爭議,就是423人。
關於該營的建制,有文章說是加強營,此說不一定準確。所謂加強單位,係指戰時除建制單位外,又有另外的單位臨時編入接受其指揮而形成的作戰編組。但524團一營不是這樣,已知的三個步兵連,一個機槍連,都是建制內單位,沒看到有怎樣的加強。
11月1日,有記者採訪負傷在醫院治療的營長楊瑞符,楊稱孤軍的全部重火器計有輕機槍27挺,重機槍6挺,高射機槍2挺。以當時的編制,這27挺輕機槍和6挺重機槍都是一個步兵營標準編制內的,但這2挺高射機槍在不在編制內,待考。如果非要說楊營是加強營,那麼極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兩挺高射機槍的原因。但就因這兩挺高機而將其稱作加強營,真的很勉強。
至於為什麼要將這四百多人說成八百人,自然是為了迷惑敵人,這個毋庸置疑。但具體出處,又有多種說法。據該營士兵陳德松解放後回憶:
「(27日)晚上八時左右,一位外籍記者通過租界守軍,送一張紙條給謝團長,問四行倉庫守軍有多少人,團長答覆有八百人,當天陣亡兩人,傷四人。」
而該營營長楊瑞符1939年發表的《孤軍奮鬥四日記》中,則說:
「(28日)我們的傷兵,因為醫藥困難,所以在電話通了之後,就請外面向美駐軍交涉,請代設法在本晚將傷兵運出去,果然有傳令兵來報告,負傷士兵可以出去了。我當囑咐出外就醫的士兵說:你們出去,有人問四行倉庫究竟有多少人,你們就說有八百人,決不可說只有一營人,以免敵人知道我們的人數少而更加兇橫,後來轟傳全世界的八百孤軍的數目,就是這樣來的。」
和網友們聊天,發現有很多朋友認為四行倉庫守軍是在上海淪為孤島後,仍然堅持戰鬥,因而稱作孤軍。這當然是錯的。八百壯士26日夜或27日晨進入四行倉庫,30日夜或31日晨撤離進入租界,總共四天時間。在這期間,在這之後,淞滬戰鬥仍在激烈進行中。遠的不說,就說與四行倉庫近在咫尺的蘇州河攻防作戰,就一直打到11月4日,才以日軍的戰勝而結束。如果再說到整個上海,戰鬥更是進行到11月11日方告結束。所謂淪陷,只是閘北區淪陷了,只是在閘北區,八百壯士才是最後的孤軍。只有在進入租界並在全軍撤退後,八百壯士才成為全上海的孤軍。
四、八百壯士的亮點在哪裡
從軍事上說,八百壯士據守四行倉庫沒能起到第三戰區命令中要求的「妨害敵軍之前進」的目的。四行倉庫的戰鬥並不慘烈,雙方投入兵力都不多,飛機、重炮、坦克等都未參戰,傷亡也都不大。原因是此時大場已經失守,閘北已經淪陷,日軍的攻擊重點已不在這裡,而轉移到蘇州河往南了。
說到這裡不能不服這宣傳工作的效果。就在八百壯士堅守四行倉庫的同時和之後,距此很近的蘇州河的攻防作戰特別的激烈和殘酷。在這個方向上,日軍第3師團、第9師團聯袂上陣,105毫米加農炮,120毫米榴彈炮,150毫米榴彈炮,240毫米重型榴彈炮次第登場,交戰雙方反覆廝殺,死傷特別慘重。光日軍第3師團第34聯隊在這次渡河作戰中就戰死285人,重傷538人。第九師團整個渡河作戰中傷亡達2804人。而我軍光是稅警總團,就由戰前的25000多人打得只剩下不到2000人。從作戰規模上、從雙方投入兵力上、火器上、從傷亡大小上,蘇州河作戰都遠遠不是四行倉庫作戰能比得了的。可惜的是因為當年沒能被大眾傳媒給予宣傳報導,或者說也報導了但沒能炒作起來,於是到了今天,四行倉庫的作戰幾乎是無人不知,可有幾人知道蘇州河岸邊的中日兩軍那些天都幹了些什麼?
四行孤軍的堅守,沒能達成第三戰區命令的要求,不過這個誰都不意外,第三戰區在擬定這個命令的時候,也壓根就沒有指望過。
從政治上說,八百壯士的留守也沒能達到蔣介石預想的效果。蔣的本意,是準備以犧牲這一個師的代價,來換取友邦的同情,實現對日本的制裁,這是蔣介石當時很強的指導思想。就在11月1日,蔣還在攜宋美齡親到戰地,對參戰部隊師以上將領訓話時強調:
「九國公約會議將於11月3日在比利時首都開會,這次會議對國家命運關係甚大。我要求你們作更大努力,在上海戰場再堅持一個時期,至少十天到兩個星期,以便在國際上獲得有力的同情和支持。」
但事與願違,還沒容等到友邦的同情,卻先引起了友邦的「驚詫」,因為四行倉庫緊臨公共租界,列強們不高興在這裡打仗,因而沒等九國公約開會,就逼迫著蔣政府下令要八百壯士撤離了戰場。蔣介石的這一企圖落了空。其後到了九國公約會議時(11月3~24日),也沒能制裁日本,也沒給中國以任何實際意義上的支持。
也就是說,八百壯士的抗敵行動,不管從軍事上說、從政治上說,意義都不大,甚至可以說毫無意義。
但是,四行孤軍的壯舉卻收穫了一個意外的、超級巨大的效果,什麼效果?振奮人心的效果。這一效果極大地鼓舞了全中國人民的鬥志和信心。而這,大概是當初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
由於四行倉庫地理位置的原因,八百壯士的抗戰有了一個當年絕無僅有的現象,什麼現象呢?現場直播。這是長達十四年的整個抗日戰場上任何一場戰鬥都不能與之相比的。由於緊臨公共租界,日軍投鼠忌器,不敢使用重武器,也不敢把槍彈打到租界裡去,這就給了許多躲在租界裡的中國公民和各報社記者一個直接觀賞並跟蹤報導壯士們殺敵的大好機會。早在進入四行倉庫的第二天,八百壯士的事跡便通過各大報紙傳遍大江南北、長城內外。特別是這期間又發生了一則童軍楊惠敏送國旗的小插曲,這不經渲染即自帶煽情的一幕,更使八百壯士的事跡倍增戲劇色彩,又進一步加大了在民間的傳播。從10月28日以來,有關八百壯士的報導連篇不斷,其產生的積極效果之巨大,遠超當年任何一場戰鬥。
我歷來不把炒作看作褒義,但當年對於八百壯士暨楊惠敏獻旗的報導,真的有炒作的成分。不過我破例認為,至少在這一事上,至少在當年,這樣的炒作是應該給予肯定的。
五、關於八百壯士的兵員及裝備
88師和兄弟的87師、36師,是蔣委員長的御林軍,親訓師,是這些年網上俗稱的德械師。所以不管是電影電視劇還是其他文藝作品,都將八百壯士描繪成滿員德盔,全部德械,訓練特別有素的部隊。當然作為文藝作品,這樣表現無可厚非,但需知歷史並非如此。淞滬戰場,中國軍隊的犧牲特別巨大,部隊減員了補充、減員了補充,就跟填油一樣。88師作為最早到達戰場的部隊,到10月26日,已經經過了六次補充,部隊成分中老兵傷亡殆盡,已不足十之二三。據10月下旬補進第524團第一營的新兵樊城回憶,他編入該部時,第524團「每連一般只剩五六個人,最多也不過七八個人」,除此之外,都是新兵。524團第一營,有兩個連就是整個從湖北通城保安團剛剛補入的新兵。而所謂的老兵,亦不過比湖北通城這批兵稍早進入88師而已。至於戰前經德國人訓練的那批老兵,到此時還有沒有十分之一,我看都夠嗆。
堅守四行倉庫的八百壯士,由於新兵成分多,其戰鬥力已經很成問題。88師參謀長張柏亭對大場失守後該師的戰鬥力說得很形象,「正如一杯茶,初沏時味道很濃,經過六次衝開水,衝一次淡一次,越衝越淡。」
這些剛剛補入的新兵,作戰的技術、戰術都不能和德國人幫助訓練的最初的88師士兵同日而語,包括由各縣保安團補進來的。絕大多數的新兵未經過戰陣,很多新兵沒見過機槍,有些新兵甚至連步槍都沒打過。
至於軍服、槍械,自然也肯定不會是電影中表現的那個樣子。一次、二次、五次、六次的補充,每次都能有戰前調整師那樣的嗶嘰軍服、35鋼盔,你信嗎?再說了,咱當過兵的都知道,不管你多麼漂亮的軍服,只要經過半天的摸爬滾打,又是泥又是土那就沒法看了。
另外有一個情況,是影視等文學作品不喜歡表現的,即八百壯士在堅守四行倉庫這四天中,最苦最累的不是打仗。前邊說了,四行倉庫的戰況相對來說並不激烈,官兵們最苦的是修工事。因為從上到下誰都認為這一堅守將會是很長的時間,故而謝團附、楊營長等都是連日連夜督促官兵趕修工事。至少到28日之前,包括謝晉元、楊瑞符在內,沒有人睡過覺,除了打仗就是一刻不停地趕修防禦工事。有些士兵幹著幹著就睡著了,摔醒了又繼續幹。修工事自然是很髒的活,用楊瑞符的話說,弟兄們穿著短褲,滿身泥汙,「都像從土裡爬出來的一樣。」而且出於長期堅守的考慮,倉庫內嚴禁官兵用水洗臉洗腳,就連小便也都儲存了起來,以備急需。你可以想像,那些當兵的一個個會是怎樣的形象了。
可惜的是,到了第五天的頭上,工事還在完善加固中,上峰又迫令守軍放棄陣地,退往租界。當時官兵們極不情願,不知這不情願中,是否包含了對他們修了四天的工事的眷戀。
我絲毫不反對影視劇中把官兵們打扮得光鮮漂亮,我只想說,真的戰場不是那麼回事兒。
六、八百壯士的結局
八百壯士的悲壯,不是在戰時,恰恰相反,在四行倉庫那四天的戰鬥是壯而不悲的。八百壯士的悲,悲在進入租界以後,而這,卻往往又是電影電視劇等文藝作品不願意表現的。
八百壯士在四行倉庫只打了四天,而在進入租界後卻被關押了整整四年。
四年之後又是怎樣呢?更慘。
1941年12月8日,日本突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
10日,上海偽市長陳公博寫信給孤軍代理團長雷雄,要孤軍參加汪精衛的「和平運動」,遭到嚴闢拒絕。
28日,日軍突入孤軍營,將手無寸鐵的孤軍官兵全部抓捕,押解到月浦機場拘禁。
1942年2月9日,敵人又將孤軍全部押解到新龍華遊民習藝所,強迫重體力勞動,做苦工。
沒過多久,為拆散孤軍的組織,日敵又將孤軍中的50人轉押到南京光華門,60人轉押到孝陵衛,100人轉押到杭州,50人轉押到溪口,孤軍中的軍官和軍士50人則被轉押到南洋的紐幾內亞等地,其餘關押在南京原老虎橋第一監獄的俘虜收容所。被分散到各地的孤軍,均強迫做苦工,其間受盡侮辱與虐待。
日本投降後,有少部分孤軍士兵回到了重慶,據說有9人。由南洋做苦工的36人回到了上海。後又陸續有孤軍士兵聚集到上海,達百餘人。此時的孤軍壯士,歷經八年的摧殘,能僥倖活下來已經十分不易,至於工作生活,則大都無著無落。在這方面,謝晉元夫人凌維誠女士,利用自身的影響做了很多的好事,比如託人幫助安排部分人的工作、接濟部分人的生活、供給部分人的回家路費等等。
不知道為什麼文藝作品總要刻意迴避這些曾經為中國人大長了志氣的壯士們的苦難結局。
七、孫元良在八百壯士這件事兒上的表現
孫元良是八百壯士的直接上官,88師的師長。在接到顧祝同轉述蔣委員長要88師留在閘北死守的電話後,孫答:
「我不同意。為什麼呢?如果我們死一人,敵人也死一人,甚至我們死十人,敵人死一人,我就願意留存閘北,死守上海。最可慮的是,我們孤立在這裡,於激戰之後,幹部傷亡了,聯絡隔絕了,在組織解體,糧彈不繼,混亂而無指揮的狀態下,被敵軍任意屠殺,那才不值,更不光榮啊!第八十八師的士氣固然很高,並且表現了堅守閘北兩個多月的戰績,但我們也經過五次的補充啊!新兵雖然一樣忠勇愛國,但訓練時間短,缺乏各自為戰的技能——這是實際情況,所以我不同意。」
孫元良在歷史上名聲並不好,已經有太多的文章在罵他。但一碼歸一碼,在八百壯士留守四行倉庫這件事兒上,我倒沒看出他做得有什麼不妥。不僅沒感到不妥,恰恰在這個問題上,我反倒認為他比蔣介石、顧祝同等整得更明白。用他和他參謀長的話說,既然沒準備打贏,而只是做出犧牲給友邦看,那麼犧牲一個師和犧牲一個團沒什麼區別。
524團第一營集中據守四行倉庫,不是三戰區的意思。按三戰區的要求,是要這一個團分散配置,以連、以排甚至以班為單位開展遊擊戰,在已經淪陷了的閘北敵後騷擾、遲滯敵軍的進攻。88師則考慮到這些新兵,不管從思想上、組織上、軍事技術上,從哪說都不適宜分散在敵後遊擊,故而沒有按戰區的要求做分散配置,而是選定建築結構特別堅固的四行倉庫,將全營做集中固守。當過兵的網友都知道,新兵和老兵的心理素質並不相同,新兵很怕分散,分散後往往六神無主,戰鬥力將會大打折扣。何況在敵後打遊擊,也不是國民黨軍的特長。所以我認為,88師這樣做沒錯。
總而言之吧,不管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如何,至少從客觀上說,我認為孫當時這一系列的處置是理性的,合乎實際的,不應該給予指責。至於在這之前或之後他的所作所為,那是另外一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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