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這篇文章並非紀實文章,是根據真實案件進行藝術加工,有些名字是化名。
1966年五月初的廣州,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祥和,米市路的林祖詳的房子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能讓錙銖必較的林祖詳這麼開心的,只有他的堂弟林祖悅了。
林祖悅在老家中山做採購,能說會道,為人八面玲瓏,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常年出差廣州,就跑到堂兄林祖詳的家裡落腳,當然每次免不了都帶來不少中山土特產,還有杏仁餅、禾蟲餅等這類餅食。
而林祖詳則是在旅店工作的,他清楚堂弟每次帶來的東西都比去住旅店的價值高,加上堂弟嘴巴甜,也常說些家鄉事。雖然鄉情對於林祖詳而言是一件很單薄的事,畢竟他是在廣州出生長大,但也聊勝於無。再說了,能跟他這樣性格有點孤僻的人交流的人,其實也沒幾個了。也正是他這樣性格剛好適合他上班的性質,畢竟他在旅店常常上的是夜班,如果是個話嘮子,恐怕在夜深人靜沒什麼人的情況下,估計早憋瘋了。
當然在鄰居外人看起來,林祖詳這戶家庭除了主人可能有點怪外,他一家人看起來還是挺幸福的,其妻子李蝴在某人民醫院當護士,大兒子也早已跑到香港嘆世界,女兒則在廣雅中學畢業後去了華南農業大學讀書,而其主動下鄉務農的小兒子據說表現優異,明年初就可以回廣州了。
只是沒人會想到,過了幾天,一場運動席捲全國,像其他地方一樣,廣州開始變了,變得很多人都不認識他了。但生活還是得繼續。
林祖詳這一家普通家庭,依然像往常一樣,該上班的上班,該幹嗎的幹嗎。雖然廣州變得越來越亂,但這看起來並沒太影響到這樣的普通人家。
小兒子林仲桓也在1967年初,從鄉下回到了廣州。這倒也是這個家庭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但在這樣的年代,回城沒得工作,林仲桓又不想參與派系打鬥,一時無所事事,慢慢的成了鐵公雞林祖詳眼裡那類幹吃飯礙眼的窩囊廢。
當時各類機構因為受到衝擊,很多人沒得工作,其中還有不少人也沒去參加任何一個派系,而是躲在家裡,或做家具,或養鴿子,一時蔚然成風。
當時林仲桓在家窮極無聊,也學其他人那樣想當個木工師傅做做家私,這類被當時不參加派系的群眾苦中作樂為「鬥私批修」的差事,所謂「鬥私」,在這裡指的是鬥家私而已。
但做家具也要花錢買工具材料才行,只是林仲桓下鄉務農回來又無工作,身上並無分文。便開口向他的父親林祖詳爭取支持,雖然知道他父親是出名鐵公雞,但也沒想到竟是這麼不給面子,直接就劈頭蓋臉的甩出一句「親生仔不如近身錢」就走開了。林仲桓當時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這個年級段的人最愛面子,卻被親生父親這樣奚落,內心世界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當即整個人完全懵了。
雖然後面林仲桓是在他母親李蝴偷偷給了他錢後才算得到解決。只是他整個人開始變得神經質起來,常常在做木工的時候,嘴裡輕聲輕語念念有詞,如果走近一聽的話,原來他嘴裡在不斷念叨「親生仔不如近身錢」這八個字。
轉眼就到了夏天,廣州卻越來越亂,除了派系打鬥外,當時還瘋傳粵北勞改場有大批犯人已經逃到廣州。頓時各處居民區紛紛組織聯防,甚至有些街區還發出了如發現可疑者,可以格殺勿論。幾天之內,各處路口就吊起了屍首。好像到處都有逃跑的「勞改犯」被群眾打死一樣。
林祖悅又再一次來到廣州出差,而他之所以這麼熱衷來廣州出差,除了工作緣故外,其實因為堂兄林祖詳常值夜班,一來二往,竟早與他堂嫂李蝴勾搭成奸起來了。名義上是出差,實際上更多是會見老情人。
▲西門慶潘金蓮畫冊圖
細心的他這次留意到他堂侄林仲桓的變化,他當即就有了一個覺得天衣無縫的罪惡想法。結合整個社會時勢,他覺得這個時候是處理掉林祖詳的最好時機,這樣就可以長期與李蝴在一起了。
林祖悅跟他堂侄其實還算不錯,畢竟對於這樣的人精而言,懂得如何噓寒問暖懂得施以小惠。林祖悅開始單獨地找堂侄「談心」,只是一會說,你爸的財產以後還不是你的,畢竟你哥遠在香港。一會又說,現在時勢變化很快,外面有很多進步青年勇敢的跟其反動的父親做切割,揭發了他們以往的罪行。一會又說,亂世人命如螻蟻。等等。一步步的開始做心理工作。
這一談就是一整夜。後面林祖悅看到有苗頭,直接就開始各類慫恿,你要是真氣不過,那還不如乾脆把他給做了,整天憋在心裡有鬼用。反正「親生仔不如近身錢「,說白了他還不是跟你闡明「親生爹不如近身錢」嘛。再說現在外面,少一人也沒人會知道。
…………
第二天早上,值完夜班的林祖詳回家倒頭就睡,他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沒有絲毫察覺。而這時,他的小兒子林仲桓正在前往朋友家借一把木工斧頭,說是要做木工用的。
拿著斧頭回到家的林仲桓,看見睡著的父親,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砍下去,一邊念念有詞「親生仔不如近身錢啊,殺了你!」一直到血肉模糊才停手。
李蝴見事已至此,只能無奈接受,總不能讓他小兒子去坐牢等槍斃。為了處理掉屍體,便也開始協助,將林祖詳屍體切碎,煮熟,分成一包包,然後趁著天黑分頭去扔在各處,比如中山五路、比如雨帽街的各處垃圾堆裡。
▲1967年廣州地圖
為了可以更好做到滴水不漏,林祖悅讓李蝴說服其在華農讀書女兒,以母親的名義幫忙寫信給在香港的大兒子,叫他寫一封信回來,說父已偷渡抵港,無須掛念云云。
這一切,林祖悅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可以瞞天過海。以當時各類混亂的情形,其實一個人失蹤了不一定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後面證明這一招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林祖詳的大兒子收到信後,並沒像他妹妹一樣聽從母親意見,只頓生一種不祥之感,經過反覆權衡後,決定將信完整地寄給廣州公安。
沒過多久,廣州公安收到林的大兒子從香港寄來的信後。立即就開始著手調查,一經審問,小兒子林仲桓就全部如實招了。
案子就這樣破了,一審判處主犯林仲桓死刑,教唆犯林祖悅死緩,李蝴有期徒刑20年,林家女兒雖然知情不報,但沒被判刑。
到了1970年,一打三反運動一來,這案子又發給群眾討論。在傳統裡姦夫淫婦可惡,因奸而教唆殺人更可惡,人民更傾向於林祖悅才是罪大惡極的那位。於是二審後,小兒子林仲桓免了死刑,林祖悅作為姦夫,作為教唆犯,直接被判處死刑,而李蝴從有期徒刑20年改判為無期徒刑。
這個西門慶潘金蓮見到了也自慚形穢的倫常慘案就這樣降下帷幕。
只是免於一死的林家小兒子林仲桓,在「親生仔不如近身錢」聲中最後算是徹底瘋掉了。而知情不報的林家女兒,後面的日子過得並不容易。
參考資料:
楊柳主編《羊城後視鏡》---馮樹鐵「1967年,親歷「廣州碎屍案」
公眾號不定時發布八九十年代的要案奇案,中國黑灰產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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