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大戶人家可以三妻四妾、妻妾成群,事實上古代也是執行「一夫一妻制」的,但是男人可以納妾,可以納好幾個妾,就是只能有一個老婆,即使是皇上在同一時刻也只能有一個正室即皇后,其它的都是嬪妃。所以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婚姻制度。
對於古人大戶人家如何過年的?他們又有哪些講究呢?
在古典名名著《紅樓夢》中,曹雪芹就非常就非常詳細生動地講述了金陵賈府過年的情景。金陵賈府可謂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更是世享皇恩的豪門望族,過年自然有許多為一般普通人家所不一樣的事情要做,因此《紅樓夢》用了兩個章回,即第五十三回「寧國府除夕祭宗祠,榮國府元宵開夜宴」和第五十四回「史太君破陳腐舊套,王熙鳳效戲彩斑衣」來描寫了賈府過年時的場景。那麼,這個「昌明隆勝之邦、詩禮儀簪纓之家」過年時究竟有哪些年事要忙呢?
其一、收年例。賈府雖是「昌明隆勝之邦,詩禮簪纓之家」,但同時也有好多莊園,是古代上流社會食物鏈的上層,其對於處於社會底層勞動人民的剝削、壓榨是在所難免的。即使烏莊頭送來那麼多的年例,賈珍還抱怨物品短少,面對著那張浸透了勞動人民一年辛苦血汗的沉甸甸的米麵肉菜單子,竟然斥責:「這夠做什麼的!你們又打擂臺,真真是叫別過年了!」賈府對底層百姓的傾軋可見一斑。曹雪芹通過這一描寫,暴露出了賈府這個「詩禮之家」的道貌岸然,刻畫了封建官僚地主的剝削本質。
其二、祭先祖。賈府每年除夕都要舉行隆重的祭祖儀式,這既是出於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實際需要,也是後代報效祖先、感恩先人的一種隆重禮儀。賈家是大家族,宗祠建得極有氣派,祭祖不僅有複雜的準備工作,而且儀式隆重、複雜,充分顯示了賈家非同一般的地位。曹雪芹通過描寫「五間大廳,三間抱廈,內外廊簷,階上階下兩丹墀內,花團錦簇,塞的無一隙空地」的宏大場面,烘託出了賈府嚴格的宗祠制度和等級制度,使賈府一品望族的地位躍然紙上。
其三、朝賀。賈府是一個即將沒落的家族,因為有了元春的入宮和得寵,才給它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即使這樣,賈府仍然無法擺脫「外面的架子還未甚倒,內囊卻也盡上來了」的敗落趨勢。為了維持這種「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局面,賈府必須要對賜予他們恩惠的皇帝表達千恩萬謝,尤其是到了春節這種重要節日,更要虔誠的到皇宮磕頭朝賀,感激皇恩。「次日五鼓,賈母等人按品上妝,擺全副執事進宮朝賀,兼祝元春千秋」,寫出了賈府上下在對皇帝朝賀問題上的高度重視。
其四、尋歡作樂。賈府過年時既要祭先祖,但是作為妻妾成群的大戶人家,此時更不忘尋歡作樂。曹雪芹在描寫賈府過年取樂時,除了與親戚們互相宴請吃「年酒」外,把更多的筆墨用在了「元宵開夜宴」上。元宵節時,普通人家可以出外觀賞煙花社火,而賈府這樣的官宦人家,妻妾成群,丫環如雲,自然不用像平常人家那樣,他們可以在深宅大院裡自娛自樂,盡情享受節日的歡樂。熱衷於享樂的賈母為了活躍節日氣氛,竟然在「花廳上擺了十來席酒」,還「差人去請眾族中男女」來一起喝酒、聽戲。高興之餘,賈母還要大把給戲子們賞錢,以此來顯示了賈府表面上的富足和繁華。
賈府是一個世享皇恩的豪門望族,處於上流社會的上層,過年的講究非同一般;而處於上流社會中層的大戶人家,過年時又是一種景象。那麼,他們過年時又有哪些講究呢?明代小說《金瓶梅》中男主角西門慶是當地因經商暴富的大戶人家,可謂是處於上流社會的中層。《金瓶梅》中也用大量筆墨描寫了西門家族過年時情景,尤其詳細地講述了大年三十、正月初一的過年場景。
西門慶妻妾成群,又有眾多丫環,過年時雖然比不上賈府繁花似錦,但與平常人家相比還是熱鬧非常,講究的也要多一些。如書中對於西門家的除夕夜吃年飯的記述:「除夜置酒於後堂,合家大小對月娘等一一都遞了酒,兩旁列坐。」在西門慶家中,月娘是正室夫人,孟玉樓、潘金蓮等都是側室夫人,也就是小妾,這裡雖然講的是按禮儀順序列坐,但也把「合家團坐以度歲」的意思講出來了。接著書中又說:「先是春梅……五個磕頭,然後小玉……磕頭……來保兒子僧寶兒、來興女孩年兒來磕頭。西門慶與吳月娘俱有手帕中銀錢賞賜。」這段文字的意思是說,在西門這樣的大家族裡,妻妾、奴婢按照地位高下,一批批地給主人磕頭。不過磕頭也收穫,磕一次頭,會從長輩或主人那裡拿到一份錢。
《金瓶梅》對西門家族大年初一「賀節」著墨也較多。如「到次日,重和元年新正月元旦,西門慶早起,冠冕穿大紅,天地上了炷香、燒了紙,吃了點心,備馬,就出去拜巡按賀節去了。」
西門慶宮中無人自然比不上賈府顯赫,過年時不需要朝賀宮拜,但他作為一個地方官員必需要四處「拜年」,主要是去應酬府縣官員。當然,西門慶的「拜年」跟平民百姓間相互拜年是有區別的。明代文人陸容的《菽園雜記》對「民間拜年」是這樣敘述的:「京師元日後,上自朝官,下至庶人,往來交錯道路者連日,謂之拜年。然士庶人各拜其親友,多出實心;朝官往來,則多泛而不專。」這把當時社會形態刻畫得入木三分。
西門慶不僅要四處拜年,但他還需接待前來拜年的親友同僚。那麼,西門慶家又是怎樣接待拜年的人呢?《金瓶梅》裡寫道:「那平安兒與該日節級在門首接拜帖,上門簿,答應往來官長士夫。……後邊大廳,擺設錦筵桌席,單管等親朋;花園卷棚,放下氈圍暖簾,鋪陳錦繡毯獸炭火盆,放著十桌,都是銷金幃,寶裝果品,瓶插金花,專一留待士大夫官長。」這西門家是非常排場的,或許摻有小說家的渲染,一般人家是沒有這麼鋪張的。
由此可見,不論《紅樓夢》也好,還是《金瓶梅》也罷,古代作者在描寫一個家族生活的時候,都不忘描寫過年時年俗生活,這不僅增加了作品的感染力,同時也為世人留下了「年節風俗」的普及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