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你教給我的歌
By 妖靈寺
《重遇》
路是人走出來的,走的人越來越少的話呢?也許會慢慢消失吧……
這是我和你的陌路。
這座山的兩邊有兩條路。山的這一邊,是平坦的柏油路,堅實,在月光下閃著光澤,像養尊處優的皮膚,像一帆風順的感情。一馬平川,一眼能看到盡頭。那裡有隱約的昏黃路燈,是你行走的力量,就算月光再缺乏善意,但是黃色的路燈可以帶給你溫暖。風可能會吹過來,臉上的汗毛搖曳生姿,幾顆石子或是沙粒在瀝青的指縫中滾動,發出細小几乎不可分辨的摩擦聲,是你腳步的和弦;山的那一邊,是崎嶇的泥土路,樹影冷漠,身不由己,怪石嶙峋,歡天喜地。偶爾會有奇怪的鳥叫,斷斷續續幾聲。你會懷疑自己聽錯了誰在捂著嘴咳嗽,怕驚嚇到你後腦勺上懸空的那張臉。也有不知名的爬蟲經過,沙沙作響,伴隨著自己的呼吸。你站在那裡,恨不得狂奔而去,離開這條路的範圍,卻怎麼走都離不開這樣的景色,不停循環。
兩條路沒有交叉點,卻通向同一個目的地。
也有可能永遠都不能相遇。
你我都在不停行走,犬牙交錯,身體力行。很多故事裡說「我再也沒有遇見他。」很多人告訴我「那是我們最後一面。」
你在山的那一頭,柏油路上哼著歌。不知道山的這一頭,一隻野狗咬死了誰家走丟的雞;一對螳螂剛剛完成了交配,母螳螂在愉悅的咀嚼,公螳螂的頭彈在樹枝上,掉在了泥土之間,濺起一絲注意;一片樹葉掙扎著離開了母體,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怎麼樣也抓不住過去……
這一切,時刻都在發生,真的在發生,而你並不知道。
以,你也不會知道我多想再見到你。
十四年前,林憶蓮出了一張專輯——《2001蓮》。這首《重遇》並不是主打,因為在羅比威廉斯的光環下,中文版的《Better Man》顯然是傳唱最廣泛的經典。在成為李太太之前,林憶蓮更多的是以一個鋒利如刀的女人出現,堅定不移,獨立自強。一如1991年的那首《傾斜》。直到1992年,林憶蓮遇到了李宗盛,專輯中開始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小女人」風格的歌曲,風格轉變之大讓人驚嘆。
2014年李宗盛在上海開了演唱會,整場演唱會狀態都不佳。隨後說出了自己「並不喜歡上海」這句話,因為他和林憶蓮離婚前住在上海,說到這裡,他一度哽咽。
「時光穿越了我,想念眼睛,讓我再好好看著你」,聽到這句,你會流淚嗎?
《破曉》
在你面前有兩條路,或者帶一頭駱駝穿過針眼,或者帶一束陽光到初春的雪後。
這裡人跡罕至,觸感冰冷,空氣乾燥,每口呼吸都感覺砂紙在打磨喉管。天地之間好像只有你自己,不對,是真的只有你自己。四周並不空曠,但是黑夜如此悠長,似乎肯定會發生點什麼吧?可能會路過一條不知名或者只是你不知道名字的小河,蜿蜒崎嶇,輕輕一跳就能越過的那一種,就像河水輕輕的反射月光,而其餘的部分反射著你一閃而過破碎的臉。山坡上滿滿的悽慘的野草和怪樹,裡面隱約藏著無數的眼睛,不安的看著在這個虛構的世界裡匆匆趕路的你。月光尖刻,像對隱形眼鏡敏感的眼睛一樣猩紅,小心翼翼的觸碰著你脆弱的神經。不過邊界十分清晰,天亮了之後應該是個好天氣。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能讓你感到快樂的東西。
大概還有一兩個小時就要天亮了吧。誰知道呢,你抬頭看著天。然後目光落下,目的地雖然依舊遙遙無期,不過,終歸是近了很多。一切事物都在變淺,不管怎樣,距離在一點點縮短,所有受到的驚嚇和周圍的物件帶來的恐懼也都慢慢開始值得。想到這裡,你莫名突然有了勇氣,呼吸慢慢均勻,之前緊鎖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這並不奇怪,風帶走了最後一絲黑壓壓的雲。投下的影子越來越明朗,腳步越來越快。作為這個場景的描述者,我想說,
另一個世界緩緩睜開了眼。
2005年,南拳媽媽專輯《2號餐》裡面出現了這首《破曉》,這首歌這段時間一直存在我的手機裡。我大愛梁心頤有穿透力的聲音和詹宇豪驚為天人的鋼琴演奏,也多虧了周杰倫,我才能聽到這樣好聽的作品。這首歌特別適合一個人聽,就像一把鑰匙,能一瞬間開啟你全身的雞皮疙瘩和某些美好的幻想。穿過耳機,這種力量溫暖而又堅韌,這種鼓勵綿長而又有如實質。
可惜,南拳媽媽最後還是解散了,梁心頤也因為母親離奇去世,好像再也沒有回到舞臺的心情,讓人惋惜。
很久以後我再聽起這首歌,依然會想起2007年末那個冬天,我一個人坐在四處漏風的宿舍裡苦讀的場景。你呢?又會想起什麼?
《不公平》
我有一個朋友,我們都叫他「大王」,這個名字怎麼來的我已經記不清了。這裡提到他,是因為他在知乎上的一個答案,原諒我引用過來,雖然沒給版權費,但是我覺得他不會生氣的,如果真的生氣了我就只能殺了他了……
「老師只能否定你的成績,老闆只能否定你的工作。
但是她呢,把你整個人都否定了。
你的勤勞勇敢高大帥氣,你的博古通今風趣幽默,對她都不構成意義;你小心翼翼的示好,精心準備的禮物,背地裡琢磨了好久的冷笑話,都並沒有什麼卵用;你把自己的好用心雕琢反覆修飾,包裝華美雙手奉上,她低頭看了看,聳聳肩,好像不是我要的呢。
打敗一個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知乎@韓知行
慕容雪村說,須臾花開,霎那血亂,我可以握住每一把殺人的刀,卻握不住一滴真心的眼淚。我說,人群爭先恐後,厲鬼懸賞輪迴,天使眼眶血紅,上帝饕餮無情。讓風花雪月的經歷紋身你的記憶,讓感慨萬千的講述澄清自己的焦灼。每個神色匆匆的人其實都有這樣那樣的故事,他們褲子上可能有一塊汙漬,背影裡有一點憂傷。不管怎樣,世界依然沒有變,你情我願,生離死別。
簫賀碩並不出名,搜狗拼音都不能自動生成她的名字。可她是孫燕姿、鄭秀文、楊千嬅專輯的製作人,作曲填詞都是一把好手。這首《不公平》讓我聽得十分抽搐。不記得誰說的,「放下放不下的,都是命;走出來走不出來的,都是感情。」
專輯的名字叫《碩一碩的流浪地圖》,發表於2006年。那一年我大學二年級,靠踢球和網吧包夜發揮自己的剩餘價值,那一年青藏鐵路通車;那一年劉翔跑了12秒88;那一年,黃健翔吼出了「你不是一個人。」
這個妹子,是個學醫的,後來做了包小柏的助理。
《喚醒沉睡的你》
《西遊記》裡菩提老祖的大別墅叫斜月三星洞,這其實是個字謎,謎底是個「心」字。很久以前我出差到南通,吃完晚飯站在酒店房間的窗戶邊上,凝視著窗框上的「請勿跳樓」幾個字思考人生。遠處的街角貼著《黑暗騎士崛起》的巨幅海報,探照燈下大媽們的廣場舞如火如荼,嬌軀與虎軀齊飛,象腿共黑絲一色,和半米外的大爺們眉飛色舞,滿臉的「人世間有百媚千紅」。那個時間大概是晚上7點,路燈焊霓虹把濠河照得紫氣東來,深不見底。我站在7樓的落地窗邊,九州祥瑞化成一身痞氣。
這是你我的滾滾紅塵。長久以來我都能聽到這句話。每次有人提起,表情總是驚人的相似——一肚子甲基苯丙胺和唐宋元明清,滿腦袋潘驢鄧小閒與公侯伯子男,喜悅祥和,發人深省。
我大學學的是工科,精研各種力學。剛才細數了一下,居然有8種之多。現在回憶起那幾年的考試周,依然渾身哆嗦。畢業以後每天研究剖面模數和疲勞節點,間或腦補一下熔池和熱輸入量。數字冰冷,滅絕人性。邏輯上無懈可擊,眼窩裡燈火闌珊。
「注視你冰冷的眼,布滿痛苦的碎片。」
這首歌寫於2005年。樂隊主唱靳泰然唱歌的時候一口京片子咬字,實則是四川大學的老師。年輕的時候特別像我一個同事,那廝是我的老鄉,一開口「嘎哈」「妹有啊」不絕於耳,長勢喜人。這個樂隊劍走偏鋒,發過兩張專輯幾十首歌,只有這一首能聽。這並不奇怪,中國地下音樂圈紛繁複雜,找歌兒得跟買菜一樣碰運氣。至少得花上一個下午,像宅男看AV一樣一邊快進一邊欣賞,
人間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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