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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於社交並不代表不能,只是對他而言,那百分之二十已經足夠。一起聊電影的朋友、一起聊工作的朋友、一起聊社會事件的朋友、一起插科打諢八卦的朋友,不同領域的交流支撐著生活的不同面向。他說:「獨處或社交都是在尋求一個情緒穩定的狀態,我擁有著這些就不會恐慌。」
在最親密的朋友眼中,陸雲帆的住所門前有一道「結界」。有時他穿過這道「結界」後,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門內,他喜歡招待客人,擅於活躍氣氛,是「起鬨」的積極分子。但在外面的世界——比如出去工作或者聚會時,在大部分人的評價裡,他又是靦腆的、話少的、周到的,「永遠斯斯文文」。這讓人想起瑞士心理學家卡爾· 榮格那個著名的人格面具概念——在不同的社交場合,人們會表現出不同的形象,也就是戴上不同的面具,使我們能夠與各式各樣的人們交際。但陸雲帆對此無意深究。他猜想這應該是某種保護機制,總之不影響自己的日常生活。
出生於 1990 年的陸雲帆是目前國內最知名的電影海報設計師之一,他的作品包括《路邊野餐》《大象席地而坐》《暴裂無聲》等電影的海報設計。此外,今年上海國際電影節的官方海報也出自他手。與這些高討論度的作品相比,陸雲帆個人顯得寂靜許多。他不常面對媒體,很少發朋友圈,社交網絡上更多的是分享自己的生活,幾近隱身。
去年,陸雲帆籤約一家影視公司,自此結束了四年左右的自由職業者生涯。公司給他配備了一間工作室,他自己招了一個助理。平日裡工作繁忙,他在家和工作室之間往返,兩點一線。偶爾才會和朋友約著去電影資料館看電影。
他為我們劃分日常的比例,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獨處,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才是與人往來的時間——但這正是他想要的——「因為我不那麼善於社交,所以才會選一個這麼幕後的、偏後期的工作。我的工作除了跟別人對接一些創意,更多的時候都是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去做創作。」
不善於社交並不代表不能,只是對他而言,那百分之二十已經足夠。一起聊電影的朋友、一起聊工作的朋友、一起聊社會事件的朋友、一起插科打諢八卦的朋友,不同領域的交流支撐著生活的不同面向。
他說:「獨處或社交都是在尋求一個情緒穩定的狀態,我擁有著這些就不會恐慌。」
賈木許式的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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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帆最近很忙,手上同時進行著八個不一樣的項目,日夜顛倒。在拍攝現場,有那麼一瞬間,他的注意力悄悄溜走,不自覺開始思考一個未完成的作品該如何處理。
他想像自己現階段的生活如果是一張電影海報——應該是科幻風格:「在一個很大很暗的房子裡,然後我坐在一臺電腦前,我的臉就和電腦屏幕融在一起,共同形成一個發光體,仿佛在給彼此傳遞腦電波!」說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開始為自己今天的上鏡狀態感到擔心。
類似這樣壓力特別大的時候,他會嘗試著寫手帳來緩解。每天到辦公室,先把一天之內要做的事項全列下來。或者翻翻收藏的畫冊、黑膠、影碟,發現錢已經花出去了還是得掙回來。除此之外,他還在家裡購置了兩件非常解壓的玩具——能打《拳皇》的街機遊戲機以及家用的 KTV 唱機。
社交網絡上曾經流傳過一張「孤獨等級表」,第一級(最低級)是「一個人去逛超市」,第十級(最高級)是「一個人去做手術」,第六級就是「一個人去 KTV」。陸雲帆對此表示出 100% 的接受度。有時,他會在家裡一首一首地唱華語樂壇過去 20 年的那些金曲,一唱就是一個下午。反而到了有他人在場的 KTV,他的模式就會切成「不太會唱」以及「不太想唱」。
但「一個人做手術」,他覺得太可怕了,他甚至無法接受一個人住。
這是陸雲帆在北京的第八年,截至目前,他還沒有嘗試過獨居,基本上都是和朋友合租。但每個人的工作都太忙了,在家時也大多都在各自的臥室休息。一直以來,真正與陸雲帆分享房間的室友,是一隻名字叫「社長」的貓。
「社長的社,成長的長」。「社長」曾經是一隻花色黑白相間的流浪貓,五年前,陸雲帆和當時的室友在小區樓下撿到了它。「社長」的名字來源於自己的體態,在陸雲帆眼中,它總是表現得像「那種穿了西服的大佬」。
大概三年前,有一次陸雲帆正在工作,突然背後感覺被什麼戳了一下,轉過頭去才發現是「社長」的爪子。「它就坐在那裡,面前放了兩顆葡萄,是它叼過來給我的。又不知道怎麼喊我,就伸出了一個尖指甲。」這是陸雲帆印象裡「社長」最愛他的時刻。大部分時間裡,社長「不拒絕」,但也「不主動」。
以此為靈感,大學專業是編導的陸雲帆想像出一個自己獨處時的畫面:工作的時候以為貓進來了,跟貓講了半天的話,結果一回頭,貓在客廳。也可以沒有貓的出場:在屋裡掛一些海報,或者貼一些奇奇怪怪的印刷物,這裡調高一點兒,那裡調矮一點兒,最後發現都不合適,一切都亂七八糟了,索性全部撕下來揉成紙團扔掉。
他腦海裡的第一反應是賈木許的電影鏡頭:一個人神神叨叨地晃著,或者兩個人聊特別無聊的天但最後發現都是自己在跟自己講話。陸雲帆認認真真地解釋:「我覺得一個人獨處是會有無聊的感覺的,但是就像賈木許的片子一樣,無聊也可以是一種有趣。」
《4 個月 3 星期零 2 天》中的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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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帆覺得自己是有一些「社交恐懼症」的:
微信回復他人信息常常讓他感到有壓力,有一次因為時間協調不過來需要拒絕一則邀約,他打了很長的一段文字詳細說明了自己近期的安排,因為擔心對方會誤解自己;宣傳公司曾經組過一個暖房局,他在聚會上碰到一個沒有交流過的新導演,說話時不自覺帶了很多手勢,對方問:「你是搞嘻哈的嗎?」今天的拍攝現場都是不認識的人,尤其是被圍著錄視頻的環節,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了。
獨處時如果是賈木許,社交模式的陸雲帆在自己印象中就是《4 個月 3 星期零 2 天》裡女主角的那個長鏡頭:
「她坐在那裡,她的家人在兩邊吃飯閒聊,各種討論事情。但她一個人好像就只存在在自己的氛圍內,特別沉默特別尷尬,有
點兒格格不入的狀態。」
但這並不意味著陸雲帆不喜歡與他人共處。相反,他常常從朋友之間的交談裡獲得力量。比如工作上認識的夥伴會從客觀角度去評價他的創作,就在昨天,他還在跟一個甲方的朋友探討如何平衡大眾審美和個人取向——最近,他感覺自己喜歡的東西似乎越來越脫離大眾了,但又糾結於海報畢竟是一種大眾消費的產物。
另外,他還擁有一個一直支撐著他的微信群,裡面都是認識超過 20 年的朋友。即使大家都在不同的城市裡生活,但還保持著緊密的連結,有時候一聊就是好幾百條消息——陸雲帆在這個群裡隨時發言都不會有任何壓力。
他想,社交也需要緣分,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太多。佐證了榮格的另一句:「Loneliness does not come from having no people about one, but from being unable to communicate the things that seem important to oneself.」(孤獨並不是因為獨自一人,而是因為無法交流對自己而言重要的東西。)
陸雲帆最近一次聚會發生在家裡。剛搬入時的暖房派對,他親自下廚做了許多菜,邀請了幾位親近的朋友。大家一起邊吃邊看綜藝,吐槽裡面的某些情節設定,笑笑鬧鬧地度過。
通常情況下,陸雲帆不會是那個組局的人。但倘若可以不考慮任何現實因素,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邀請幾位「老朋友」來玩。「伊丹十三、羅伯特· 阿爾特曼、橫尾忠澤……schedule 就是參觀我的房間,然後給我籤名!」陸雲帆特意強調,時間上要排開來,一個一個進——「一群人的話我就變成 host,那太難了,單獨來我就當個導遊就可以!」
聊到這裡,陸雲帆終於展露出一些雀躍的神情。沉默了幾秒,他又補充:「要不把橫尾忠澤換掉吧?換成布萊恩· 德· 帕爾瑪,組一個導演局,設計師的話下次再說吧。」
「那如果今天是全世界的最後一天呢?」
「那我還是和家人聊聊天翻翻相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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