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先生背著一把民謠吉他長發飄飄、風風火火穿過時尚廊餐廳走到最裡面的拍攝場地來,那是2014年1月6日,兩天後,他的新書《忽略秘密,記住音樂》正式在時尚廊發布,他說書的標題雖是這樣,裡面講的全是秘密。那一次他跟我推薦了一首Johnny Cash的《Hurt》,順帶贈講一段與之相關的故事,故事悽美,音樂傳情。
(現在的髮型略短,看他朋友圈裡轉發王菲新單曲《塵埃》,才警覺他去了百度音樂,據說新東家9月會有新版本。)
兩年半以後的2016年8月5日,我們相約到藍色港灣的Zoo咖啡一起Brunch。這時他已經從網易雲音樂創始人的身份變為百度音樂總經理。頭髮比之前略短,仍然十分飄逸,又收到他的新書《青春散場,留住音樂》,裡面附贈:「唐小薇同學:音樂是如早餐一般,最美好的存在!祝福美麗人生」。筆跡仍和之前一樣,灑脫、有力。
在此之前去過一次他那會兒在網易的辦公室,五道口宇宙中心那棟大樓裡,他那間辦公室有披頭四最著名的一張專輯《修道院路》排隊過馬路的海報,有歌手黃雅莉的籤名,還有一些跟音樂有關的元素,現在已經記得不夠真切。
Brunch讓談話變得更加輕鬆起來。比如聽到咖啡廳背景音樂是王力宏唱的《唯一》,王磊先生即刻跳出來一長串關於這首歌的解析,「這是華語流行歌曲中錄音效果最好的之一,這首歌當時是在美國的錄音棚裡錄的……」從十點多開始的Brunch最後活生生吃成了Lunch。
喜歡音樂的人,內心都很溫暖。但沒想到的是,眼前的這位王磊先生,除了是網絡公司高管,除了是樂評人,還是個夢幻到把電影《情書》看了100多遍的人,甚至他還專程跑去《情書》的拍攝地北海道小樽旅行。
(新書封面做得很細,黑膠在光線下會反光,質感也延續了老一點的正宗的黑膠唱片的做法——裡面那一圈是玫紅色。)
跟他一頓Brunch+Lunch的功夫,從世界各地的早餐,聊到音樂故事。信息量之大,足以分成好幾個主題。這次暫且以日本國寶級音樂人之間的故事以饗食客們。
總體而言,我的節奏是比較緊張的。原來在唱片公司工作或者做媒體的時候,自由時間比較多。那時候住在東五環,為了吃個早餐開車跑到香山的雕刻時光,那裡既有臨街落地窗,裡面還有院子,有時候帶本書,還能在那坐一下午。
有一次和音樂人李泉,我們倆說在城裡吃飯覺得沒意思,想去遠一點的地方吃一頓再喝點小酒。於是我們兩人租了個車去香山吃個宮廷北京菜那家小館,他們家有自己釀的白酒二鍋頭,還有一道菜叫曹雪芹雪裡紅,我們吃得喝得暈暈乎乎的,聊得不過癮,後來又去南鑼鼓巷繼續喝茶聊天。
(突然聊到逛胡同,他隨口推薦,有個類似五道營胡同的,楊梅竹斜街。跟他聊天信息量真是海量的。皂片是王磊先生當年辦搖滾演出時候的樣子。)
我在京都吃過一次令人感動的早餐,其實就是傳統日式早餐,有白米飯、味增湯、烤魚、日式雞蛋卷、鹹蘿蔔乾,看起來貌似只是普普通通的日本料理,但味道非常可口,簡直是令人感動。
(在京都吃過的最有特色的日式早餐)
其實,我在日本最愛吃的早餐是混搭的,去多納圈店Mister Donut,買一個肉餡兒包子,一個有糖霜的多納圈,一杯咖啡(咖啡可以續杯),咖啡有拿鐵和美式,它家的拿鐵是我喝過的煮的拿鐵咖啡中最好喝的。
如果我在Mister Donut把早餐變成Brunch的話,比如早上醒來已經十點,這時我會再來一碗酸辣湯麵,差不多一兩多一碗。在中國沒有吃過這樣的味道。
我月底又會去東京出差,參加濱崎步和BIGBANG同臺的Anation的演唱會,會找時間再去回味下Mister Donut獨特的味道。
(為Mister Donut 和Anation 留個白,等王磊先生月底從日本回來再分享,因為日本早餐話鋒很自然聊到日本音樂人)
日本國寶級音樂製作人、我的好朋友鎌田俊哉老師,他是SMAP(木村拓哉所在的日本國民組合)、倉木麻衣、MISIA、近藤真彥等藝人的製作人,前兩年我們合作製作過《田園香》,是我給黃雅莉寫的歌。某次他問我:「你最喜歡的日本歌手有哪些,我可以約出來」。我說:「我最喜歡中島美雪。」
(中島美雪,那時候的美人有種不自知的美)
中島美雪是日本札幌人,在北海道札幌念的大學,吉田拓郎是從鹿兒島出來的歌手,是中島美雪的前輩。中島美雪在大學開始寫歌,畢業後曾短暫做過教師,後來到東京發展當歌手,因為仰慕吉田拓郎的才華,後來他們就結識了。
上個世紀70年代,吉田拓郎是一個很有名的民謠歌手,被稱為「日本民謠之父」,那時中島美雪剛入行,她對吉田拓郎充滿了崇拜,就很喜歡他,於是他們在一起了。後來吉田拓郎離婚了,但是沒有和中島美雪在一起。吉田拓郎沒多久又結婚了,過了一陣子他離婚了,後來又結婚了,新娘仍然不是中島美雪。日後每當雜誌訪問這段感情,她總是說:「我太笨了..」
(吉田拓郎先生憑這張專輯重回事業巔峰)
在經歷三次婚姻失敗後,1995年,吉田拓郎的事業陷入低谷,他不僅才思枯竭,還非常潦倒,那時候中島美雪一直單身。他向中島美雪求助說,你給我寫一首歌吧。中島美雪說,你要寫什麼樣的歌?吉田拓郎說,請給我寫一首像遺書一樣的歌。沒多久中島美雪寫了一首《給我一個永遠的謊言》寄給吉田拓郎。
果不其然,1995年吉田拓郎推出收錄了這首歌的專輯《Long time no see》,事業重新回到巔峰,2006年,60歲的吉田拓郎開了一場演唱會。當時唱這首歌唱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歌唱停止,吉田拓郎對臺下說:有請中島美雪。只見中島美雪一襲長發,穿一件白色襯衫,搭配藍色牛仔褲,54歲的她,宛若少女,他們一起合唱這首歌。
(王磊先生親自截圖,並且說這張才有最關鍵的詞:給我一個永遠的謊言)
歌詞寫的大意是:莫名的今天晚上突然想去買醉,我一個人跑到居酒屋喝到爛醉如泥,這時候外面風在呼嘯著,我想到你前幾天給我寫的信,說你在上海的某個不知名的弄堂裡,你覺得你的人生已經沒有了希望,但請不要讓我為你擔心,我怎麼看都不像你的口吻和你的筆跡,你這就是在騙我吧。突然有一個衝動,馬上買一張機票飛到上海去見你。請你給我永遠的謊言,說你從來沒和我分開過;請你給我永遠的謊言,說你永遠的愛我。(王磊先生似乎可以隨時調用儲備池,背各種各樣的歌詞。)
吉田拓郎唱了一半,中島美雪出場,兩人唱一段和聲,然後吉他Solo,這個時候吉田拓郎和中島美雪過去輕輕握手(聽他講到這裡,薇薇德唐突然想起關於《Hurt》這首歌,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中島美雪,日本國寶級的音樂人。 寫過《容易受傷的女人》、《原來你也在這裡》等中文歌的日文原版。 (第一首王菲翻唱過,第二首中文翻唱者是劉若英)
講到這裡,王磊先生說:咱們再吃點東西吧,結果一個Brunch吃成了Lunch。
最後,請一定聽聽今天的配樂,中島美雪的《被愛的花和不被愛的花》(劉若英翻唱過,中文改編叫《原來你也在這裡》) ,吉田拓郎那首《給我一個永遠的謊言》你們去找來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