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見到塔可夫斯基,你會問什麼問題?

2021-02-19 影視工業網

他創造了嶄新、忠實於電影本性的語言,捕捉生命一如倒影,一如夢境。

——英格瑪·伯格曼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可能是電影史上最值得熱愛的導演之一了。

筆者十幾歲的時候,在大學選修課堂第一次看到《鏡子》,看到那一幕風在草原上吹過的戲,當下無比疑惑和驚訝,完全沒有想到電影還可以這麼拍。「捕捉生命」這個說法被深深刻入幼小的心靈。需要怎樣的虔誠和耐心,才能捕捉下如此靈動和觸及無數人「回憶與詩意聯想」的一幕,可以在漫長的電影歷史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塔可夫斯基的電影裡俯拾即是這樣的瑰寶。橫移的鏡頭拍攝樹林中雨幕裡燃燒的房屋、流動的水草、被水波紋翻起的跳動光影……正如《巫山雲雨》的導演章明所說,「他完全重新製造一種真實,決不讓任何一點日常生活的平庸狀態進入他的影片」。


理解塔可夫斯基,你完全無法偷懶

你無法偷懶用任何一個標籤去簡單理解塔可夫斯基的作品。在床上懸浮的人並非超現實主義,他也堅決反對象徵主義。他反對所謂「詩電影」中間充斥的抽象的隱喻和空洞的符號,儘管他的確是詩人的兒子,並且《鏡子》裡有他父親朗誦的詩。在他看來「電影的純淨和其與生俱來的力量,不是表現於其影像之富於象徵,而是在於這些影像表現具體、獨特、真實事件的能力」。他手中的長鏡頭也和紀實毫無關係。

那些不看片的影評人只有失聲,因為一說就錯。

人們無法用懶惰或理論解構的方式理解他的電影,但無人能否認在他的影像裡可以感受到「對水、火和風的自然流動表現出特別的迷戀」,感受到活潑又深沉的創造力。理解的唯一方式是在影像中完成視聽的體驗。

治療失語的塔可夫斯基

看過《鏡子》的人一定會記得最開始的畫面:失語者經歷醫生各種催眠療法的引導,大聲說出來「我能說話了」。

好萊塢被稱之為「造夢工廠」,但人類的夢境和真正個體的經驗卻極少被電影真正表達出來。前段時間畢贛的《地球最後的夜晚》和《路邊野餐》(順便說一句,《路邊野餐》是《潛行者》原著小說的名字)是少數令人驚喜的例外。筆者把畢贛和塔可夫斯基一起放在搜索框裡,果然發現,畢贛的影像有塔可夫斯基深刻的影響:

他在大學一個放映室遇到蘇聯導演塔可夫斯基的電影《潛行者》,看了十幾分鐘, 非常生氣——導演,你能好好講故事嗎?他決定要寫一篇東西來批判它。於是每天看一小段,連續看了20天。最後一天他高興地去食堂吃飯,想說吃飽了就回去批判,吃著吃著突然感到「毛骨悚然」。然後他回到宿舍,把塔可夫斯基的所有電影看完了,從此知道了自己要拍什麼。

——鍾瑜婷,《南方人物周刊》

塔可夫斯基在《雕刻時光》裡寫道:「心靈危機乃是一種冀求發現自我、重獲信念的誘因,當靈魂渴望和諧而人生卻充滿紛擾,這一對峙反而是刺激行動的動力,同時亦是我們痛苦和希望的源泉」。反觀塔氏的電影表達是完全電影化的,影像和聲音的力量無法用文字和語言替代,唯如此才能抵達文字所不能抵達之地,使個體經驗真正發聲。

雕刻時光的塔可夫斯基

《鄉愁》結尾漫長的八分四十五秒,詩人點燃燭火涉入聖凱薩琳水池,四下安靜,牆壁潮溼,水波在寂靜中搖曳。趟過水池,人類就得以拯救。這可能是電影史上最知名的長鏡頭之一。

《潛行者》是一部科幻電影。其中標誌性的「俯拍式滑軌鏡頭」,帶著觀眾掠過一個個靜物與人物,掠過水麵,無限循環的時間線。結尾處列車震動,桌上的水杯隨之移動。這些意象被無數後代導演記住。

《視與聽》2012 年組織 864 位電影評論家和學者投票,票選影史二十五大導演,塔可夫斯基名列第九。

2016 年 4 月 24 日的北京國際電影節展映中,中國電影資料館以他的《潛行者》來壓軸。那一年是車諾比事故發生 30 周年,也是塔可夫斯基逝世 30 周年的紀念年份。

如果能見到塔可夫斯基,你會問什麼問題?

塔可夫斯基的日記裡曾有這樣的敘述:「一部電影如何從構思到成熟?這顯然是一個神秘的、不可察覺的過程。電影的成型是獨立的、自然而然的,它形成於潛意識中,是靈魂的凝成。內心世界的變化讓電影變得獨特,事實上,只有靈魂才能決定電影的形成過程,然而靈魂卻無法被有意識地感知到。」

有一部傳播學著作《交流的無奈:傳播思想史》,書中結語寫道:「愛之悖論是,具體的局限性和要求的普遍性之間存在著矛盾。由於我們只能夠和一些人而不是所有人渡過共同的時光,只能夠接觸一些人,因此,親臨現場恐怕是最接近跨越人與人鴻溝的保證。在這一點上,我們直接面對的是,我們有限的生命既神聖又悲哀。」這本書的原文標題是《Speaking into the air》,對空氣說話。在這個缺乏信任與耐心的時代,我們大多數人表達的處境又何嘗不是如此。

文字和語言所不能表達的,或許影像可以。塔氏的七部半影片已經作了例證。電影人如荊棘鳥一樣做出形同絕響的吟唱,所帶來的好影像不會被人忘記。

所以,你是否已經在嘗試用影像作為你的表達工具?過程中有沒有遇到什麼難點或疑問呢?

塔可夫斯基已經離世 33 年,但我們為你請到了老塔的助理、《潛行者》的第二導演、俄羅斯著名導演 耶夫甘尼. 青堡,來到 北京銀杏創意園,用 4月 22-28 日一共七天時間和你一起討論塔可夫斯基的《索拉裡》《鏡子》《潛行者》和《犧牲》。從攝影,聲音,剪輯,製作多角度,對塔可夫斯基的作品進行分析和實操指導。

如果願意詳細了解,請點擊閱讀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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