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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丨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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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八字眉,黑框眼鏡,圓圈胡,一身黑色唐裝,一口從容低沉的「臺灣腔」。
即便只純外形描述,也能輕易鎖定賴聲川。這套識別度很高的「視覺形象」,讓他看起來既像黑社會老大,又像高深莫測、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
賴聲川參加戲庫的活動
臺灣導演裡,賴聲川是個很特別的存在。他和李安、侯孝賢、吳念真一樣溫文爾雅,給人的距離感卻並不強烈。隨著近年在大陸上演的舞臺劇增多,他越來越常奔波於各線城市,越來越常跟觀眾分享他對戲劇、創意、宗教信仰的看法,加之他極善把抽象的觀念用清晰的邏輯、直白的語言表達出來,導致最終呈現在媒體版面上的報導,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口號式的雞湯標題:
「創意是融入每一剎那中。」
「在生活中做人。」
「你的未來就是你現在正在創造的。」
「世間萬事都是因為變化而生動。」
「真正的愛是需要學習的。」……
這讓他在一眾大師級的臺灣導演裡顯得很入世,也很接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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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聽說「賴聲川」三個字時,賴聲川就已經是名頭極響、獲獎無數的導演了。《暗戀桃花源》、《如夢之夢》、《寶島一村》等很多舞臺劇,幾乎都是每售必空,場場爆滿。
丁乃竺第一次見賴聲川是37年前。讀大二的賴聲川,抱著吉他坐在地上,在陽光裡靦腆地衝她打招呼,看起來文弱、拘謹、不諳世事。
賴聲川當時在忠孝東路一個叫「艾迪亞」的咖啡館唱歌,一星期至少要唱二、三天,跟他同臺的是胡因夢、胡德夫,蔡琴、羅大佑、李宗盛這些都還是賴聲川的聽眾。不僅唱歌,他還忙著畫畫、編校刊、寫小說寫詩,是個地道的文藝青年。
大學一畢業,丁乃竺跟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賴聲川結婚,從此一直扮演著賴聲川生命中最需要、也最重要的角色。她是賴聲川的愛人,是忠實的工作助手,和密宗修行的夥伴。
年輕時的賴聲川&丁乃竺
婚後不久,兩人一起留學美國伯克利大學,賴聲川讀戲劇博士,丁乃竺讀教育行政碩士。直到1983年,賴聲川在臺灣元老級劇人姚一葦先生的邀請下,回到了臺灣,任教於新成立的「國立藝術學院」。
那時候的賴聲川,就已經留了長發、蓄了鬍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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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用這句爛大街的話,形容臺灣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戲劇環境,非常恰當。
還沒解嚴的臺灣,是一個真正的「戲劇荒漠」,既沒有像樣的劇場,也沒什麼人看戲。賴聲川卻覺得那是一個臺灣戲劇的黃金時代,也是文藝逐漸甦醒的理想主義的時代。
很多人白天是家庭主婦、倉庫管理員、行政人員、電視公司小弟;工作一結束,就開始在《影響雜誌》寫影評、在西門町試片看藝術電影、在「自備乾糧」排話劇。
蘭陵劇坊就在這樣的環境中誕生,團長是現在仍然活躍在戲劇舞臺的知名演員金士傑。金士傑畢業於屏東農專,在鄉下養了一年多的豬,壓抑不住內心的藝術追求選擇了北上,在作家張曉風的基督教藝術團契演了幾部話劇後,從周渝手中接下了耕莘實驗劇團,也就是蘭陵劇坊的前身。
對戲劇極度熱愛的金士傑,一面說服曾在美國有過劇場創作經驗的吳靜吉開班授課,一面到處尋找團員,招兵買馬。卓明、黃承晃、劉靜敏(後更名劉若瑀)、李國修、蔡宏榮、杜可風、金士傑的姐姐金士會等,都是最早的蘭陵劇坊成員。
蘭陵劇團合影
中排右起:劉若瑀、吳靜吉、李國修、李天柱、金士會
後排右一:卓明、右二:金士傑
後排左一:杜可風
劇團很窮,演員戲服自備,燈光是從家裡扛來的麻將燈,所有的海報全部自己動手,連觀眾都是打電話昭告親朋好友「催票」,自帶摺疊椅而來。
大家常面臨第二天午飯都沒著落的窘境。金士傑為賺點生活費在電視臺接了個小角色,雖然早早聲明要準時結束好趕回去排戲,但仍然遲到了一個鐘頭。一進排練場,他就躲進換衣間嚎啕大哭,他沒法原諒自己竟然為了五鬥米就延誤了戲劇的彩排——生活當然重要,但戲,是最重要的。
年輕的金士傑
金士傑的《荷珠新配》,卓明的《貓的天堂》……蘭陵劇坊成為臺灣第一個實驗小劇場劇團。雖然只維持了十年,但它作為臺灣現代劇場史上重要的裡程碑,對臺灣戲劇影響巨大,被稱為臺灣當代戲劇的「黃埔軍校」。李國修的屏風、劉若瑀的優人神鼓、李永豐的紙風車、賴聲川的表演工作坊等許多戲劇團隊,都是由蘭陵人創立的。
賴聲川,就是在蘭陵劇團創團之後不久,從美國回到臺灣,成為臺灣現代劇場最早的一批拓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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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29歲的賴聲川從伯克利大學回到臺灣,在新成立的「國立藝術學院」教表演和西洋劇場史。
學校沒有教材,賴聲川就拼命翻譯劇本,從希臘悲劇,到莫裡哀、拉辛;表演訓練也沒有「前車之鑑」,賴聲川就融合所學,和學生一起實驗。賴聲川說,「什麼都沒有,也就代表這什麼都有可能」。
賴聲川是通過杜可風,認識了蘭陵劇坊的金士傑、劉靜敏等一批人。
杜可風那時候還不是攝影師,他和賴聲川的友誼,要追溯到「艾迪亞」咖啡館時期。杜可風本來是個水手,他的船到了基隆港後上岸來玩,結果公司突然倒閉,因此困於臺灣。這奇特的際遇,和賴聲川十分相似。
賴聲川出生於美國,父親是當時中華民國的駐美外交官。11歲時,隨著父親的調任,一起回到臺灣。父母本來打算讓賴聲川學習一段時間中文,3年後隨父外派,去念哈佛或耶魯,但父親突然在臺灣病逝,賴聲川的人生隨之改變。他不得已「滯留」臺灣。
相同的人生際遇,讓賴聲川和杜可風成為極好的朋友。有空你再看電影版《暗戀桃花源》,注意在演職人員表裡,找一下杜可風的名字。
賴聲川(左)和杜可風(右)在《暗戀桃花源》拍攝現場
賴聲川在國立藝術學院開始了他的集體即興創作,根據學生們的真實生活經驗,完成了第一個作品《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1984年1月,15個演員在非常簡陋的「劇場」演出,連演兩場,有200多位觀眾。這200多人裡,有楊德昌、侯孝賢、吳念真、金世傑。
賴聲川和臺灣電影淵源頗深,很早就跟侯孝賢、楊德昌一票人混熟了。1987年臺灣有個頗有影響力的《民國七十六年臺灣電影宣言》(也稱《「另一種電影」宣言》),53位當時臺灣最活躍的電影工作者籤了名,其中就有賴聲川。
侯、楊兩位大導演參加國際電影節的很多影片都是賴聲川給做的外語翻譯和英文字幕,賴聲川的很多家人也都在他們電影裡客串出鏡過。《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裡演張震妹妹的小姑娘,就是賴聲川的大女兒賴梵耘,那會她才10歲。
賴聲川和女兒賴梵耘
看完賴聲川的處女作《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所有人都驚訝於舞臺演員表演的自然流暢,和當時字正腔圓的表演風格、忠孝信義的戲劇題材截然不同。之後不久,賴聲川就和李國修、李立群一起,在位於臺北陽明山的家裡,成立了鼎鼎大名的表演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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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群大學念的是航海專業,畢業後參加臺灣華視演員訓練班,進入電視圈。1981年以《卿須憐我我憐卿》獲得金鐘獎最佳男主角,按他本人的說法就是,連藝名都沒來得及取就一炮而紅了。
但李立群非常熱愛劇場,當時他正與李國修構思一個相聲演出,便邀請在蘭陵劇坊相識的賴聲川一起加入。就這樣,三個人一起創辦了表演工作坊。
表坊草創時期:李國修、賴聲川、李立群
李立群:「那時候我們說學逗唱什麼都不會,我們的老師就是幾十卷相聲帶子,我們專心地聽,仔細地、自以為是地去解剖裡面的喜劇規則。」
1985年,表演工作坊第一個作品推出,就是名聲大噪的《那一夜我們說相聲》。
《那一夜》超乎所有人想像地成功。這部實驗性強、難以歸類的新舞臺劇,用「笑聲背後的哲思」拯救了臺灣當時日漸凋零的相聲藝術,創下臺灣舞臺劇的演出紀錄。除了演出外,《那一夜》還發行了錄音帶,分上下兩集,共200萬卷,加上盜版,全臺灣賣出了將近1200萬卷《那一夜》。而當時,臺灣人口只有2000萬。
第二年推出的由金士傑、丁乃竺、李立群、顧寶明主演的《暗戀桃花源》,比《那一夜》更成功。
丁乃竺和金士傑主演的第一版《暗戀》
丁乃竺說:「那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時代,沒有好的劇場,沒有好的布景,但有著什麼都不怕的勇氣。當時說少了女主角,覺得我最合適,二話不說,就本色出演了.」
劇場依然很簡陋,丁乃竺記得在1986年臺北首演時,劇場外在下雨。女主人公雲之凡第一句話是:「好安靜呀!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安靜的上海!」。但實際上舞臺前面一直在滴滴答答地漏水,一點兒不「安靜」。
《暗戀桃花源》原計劃演出12場,結果加演到23場,打破之前的連演記錄。之後雲之凡這個經典角色幾易其主:蕭艾,林青霞,袁泉,出了各種版本:歌仔戲版、越劇版、香港版、兩岸三地版、美國版,一直演了30年,成為華人地區最具影響力的舞臺劇,和老舍的《茶館》、曹禹的《雷雨》一起被選入「百年華文戲劇經典作品」。
四版雲之凡:袁泉、林青霞、蘇玉華、丁乃竺
在那個臺灣現代劇場文化開始形成的年代,《那一夜》和《暗戀》的重要意義不在於票房, 而在於讓不少臺灣觀眾平生第一次走進了劇場。
但表演工作坊的「三巨頭」黃金搭檔,很快就解散了。
1987年,李國修演完表坊第三部作品《圓環物語》,離開表坊,創立屏風表演班。
1995年,李立群也離開表坊。此後三人再沒有任何合作。
李立群離開的那段時間,正是賴聲川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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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聲川當然不是一帆風順的。除了父親在他14歲早逝,在專業領域,他既栽過跟頭,也有過各種各樣的質疑與爭議。《那一夜,我們說相聲》的著作權問題,因導演臺灣「百年慶典」陷入「弊案」風波等等。
他第一次栽的跟頭,是一部叫《飛俠阿達》的電影。
電影《飛俠阿達》海報
賴聲川把《暗戀桃花源》導成了電影,由林青霞主演,獲得巨大成功。上映於1994年的《飛俠阿達》是他的第二部電影作品,這部票房慘敗的電影,是他人生一次嚴重的挫折。
由美國回臺灣做戲劇,從表演班到工作坊,從《那一夜》到《暗戀》,賴聲川一路順風順水,幾乎從未遭到失敗,《飛俠》的失利讓他一度難以接受。
1994、1995這兩年,賴聲川說他遭遇了嚴重的中年危機,嚴重到不想做劇場,也不想拍電影,幾乎得了抑鬱症。「我有個心理學專家的朋友說:中年危機最大的特徵就是,一個人不管過去有多成功,他都覺得完全沒有意義。我當時就是這個樣子。」
其時丁乃竺在一家電視臺做副總裁,希望賴聲川拍電視劇,並且給了特別好的時段,於是就有了《我們一家都是人》。這是一個每日社會情景喜劇,根據當日的新聞做即興的創作。
李立群反對這種過於商業化與太過快速、表面的表演方式,因此這塊曾經工作坊的「金字招牌」在演完《一夫二主》之後離開了。
表坊的粉絲,要等到很久之後的2011年,才能再次看到曾經的「三巨頭」出現在同一個鏡頭裡。
李立群不只一次地描述多年之後三人相見的情形,「當我拉著李國修的手感慨萬千地朝賴聲川走去,本來就快哭了,中途遇見劇院的領導打聲招呼,我這才收住了眼淚。」
兩年後,李國修就去世了。
2011年上海戲劇大賞,賴聲川、李立群、李國修「三巨頭」聚首
《我們一家都是人》1995年10月開播,一直播到1998年,創下連續播出600集的紀錄。主題曲由當年曾在「艾迪亞」聽賴聲川唱歌的羅大佑一手包辦。
這種連續的即興創作,壓力極大,但通過轉換跑道,賴聲川度過了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時間。他事後回憶,如果當時沒去拍電視的話,可能早已經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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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賴聲川在印度旅行。
某天,他坐在佛陀開悟的那棵千年菩提樹下,看見來自世界各地的信眾繞塔而行,順時針緩緩流動,有人加入,有人退出,時間的河悄悄淌過。
那一刻,他靈感迸發,開始在樹下畫起草稿,藏在腦袋裡的那些故事一個個跳了出來,尋找生命意義的醫生、想找到真相的五號病人、妓女、貴族、偷渡客的形象逐漸清晰……
這部即將震驚華人戲劇圈的創意,就是《如夢之夢》。
經過4個多月與臺灣國立藝術學院演員的密集即興創作排練,《如夢之夢》於2000年推出,成為賴聲川個人從事劇場工作二十多年來最大膽的突破、也是最驚人的作品。
《如夢之夢》劇照
《如夢之夢》首創環繞形式的劇場,將觀眾席置於中央,舞臺繞觀眾席搭建,演出時間長達八個小時。時間和空間跨度都極大,從民國到現代,從臺北、上海、北京到巴黎、諾曼第。這部形式大膽創新,同時又充滿人文關懷的戲被中國日報評為「華人戲劇的重大裡程碑,可能是自古以來最偉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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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聲川在他的書《賴聲川的創意學》裡說,「好的藝術創意很重要的來源在於發心。一部戲,是為誰而做?為何要做?僅僅是導演自己的情感訴求和個人表達嗎?想對觀眾說點什麼?」
賴聲川著作《賴聲川的創意學》
對於藝術創作,他的原則是熱情(passion)加上慈悲(compassion)。慈悲意味著,你是真的關心和關懷你所寫的對象;熱情是說你對這個對象有興趣,對這個故事這個題材有熱情。
篤學佛法幾十年,無疑對他的人生與創作有著巨大的轉化作用。「佛法影響著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影響著我的作品。」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在《如夢之夢》,在《寶島一村》,在《在那遙遠的星球,一粒沙》,在賴聲川的很多作品中,都能感受到他的悲天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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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聲川的「慈悲」,很容易讓人忽略了他的叛逆。
他說「我不願意做太容易的事」,他說「藝術家應該是獨裁的」,他說「這是一個很膚淺的時代,我們希望服務那些不膚淺的人」……
他的實驗與探索,總在挑戰人們固有的傳統觀念:
沒人想過女人也可以說相聲,賴聲川就搞了一個《那一夜,women說相聲》,聊愛情,聊減肥,聊大姨媽;
沒人能想到「吃」也可以放進開幕式,賴聲川就敢在他導演的臺灣「百年慶典」上,擺出了350桌臺北特色小吃;
沒人覺得綜藝節目和戲劇能有什麼關係,但賴聲川居然就「任性地」搞出了一部《亂民全講》。
賴聲川和臺灣綜藝教父王偉忠是好朋友。《康熙來了》、《全民亂講》等很多海峽兩岸很熟悉的綜藝節目,都出自王偉忠之手。
賴聲川和王偉忠
賴聲川善於從八卦談資中,提煉出深厚的人生和社會洞察。他和王偉忠一起策劃了《十三角關係》(取材於上世紀90年代初轟動臺灣的政壇、娛樂界八卦)、《寶島一村》、《瘋狂電視臺》等多部大戲。而《亂民全講》,無疑是其中最具娛樂精神,也最具叛逆精神的作品。
《亂民全講》脫胎於王偉忠製作的娛樂節目《全民亂講》。
《全民大悶鍋》九孔模仿任賢齊
這是一個以特效化妝、特色模仿,戲謔惡搞島內政治、生活話題的系列綜藝節目,後來曾經改版為《全民大燜鍋》、《全民最大黨》,播了十多年,紅遍兩岸三地。
2003年,賴聲川、丁乃箏從這系列節目得到啟發,聯合創作並導演了話劇《亂民全講》。無論從形式到內容,這部針砭時弊的作品都極具反叛精神。全劇分成許多小故事,小故事又分為幾個小段,探討「身份認同」、「民主選舉」、「旅行的意義」等話題,其碎片化的故事處理方法,成為賴聲川最具先鋒氣質的一部戲。
《亂民全講》劇照
和許多注重形式大於內容的先鋒作品不同,賴聲川的《亂民全講》就連很多觀眾很難注意到的細節,都對他「看不順眼」的社會現象諷刺調侃。
在「小林」一節裡,有一個由「賴帳」引發的騙局。接到帳單的人不斷將責任推給下一個可憐蟲,而這個可憐蟲又接著去騙下一個可憐蟲,直到最終帳單變成了一個天文數字。賴聲川把這個天文數字的小細節,編成了臺灣當年的外債數目,意指政府「延禍子孫」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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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過去。「國立藝術學院」,早已更名為國立臺北藝術大學。
艾迪亞咖啡館也早就沒有了。
金士傑成了老戲骨,杜可風成了世界有名的攝影師,劉若瑀的優人神鼓風靡兩岸,李國修的屏風表演班隨著他的去世黯然消失,李立群則依然對「表演工作坊」的商業化道路耿耿於懷
當年蘭陵劇坊的劇人都已垂垂老矣,那個曾經「文弱、拘謹、不諳世事的年輕人」,卻在上海的繁華鬧市給表坊找了一個固定的劇場,取名「上劇場」。從1983年回到「一窮二白」的臺灣,30多年過去了,如今已經60多歲、鬚髮皆白的賴聲川,終於讓人們把「上劇場」這個詞說得像「下館子」一樣變得尋常。他自己也從臺灣現代劇場的拓荒者,成為了如今華人戲劇圈的領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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