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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是中國國家話劇院導演王曉鷹豐收的一年。從年初的一部以史鑑今、充滿濃鬱人文色彩和文化反思的《伏生》,到之後關注「阿爾茨海默症」人群和當代社會情感缺失的《離去》,從遠赴丹麥與異國藝術家合作的歌劇《遊吟詩人》,到跨年上演、叫好叫座的託尼獎名劇《紅色》……每部作品都會引發極高的關注度,而最重要的,是引起人們對人性、對心靈、對情感、對文化的深層次思考和深入探討。
2015年伊始,「開門紅」的《紅色》還在不斷收穫著如潮好評,王曉鷹導演的另一部已經闊別舞臺十年的經典之作《薩勒姆的女巫》,又將作為中國國家話劇院「經典保留劇目制」推出的重磅作品,重新出現在期待已久的觀眾面前,1月14日至18日在國家大劇院隆重上演。
時隔十年,《薩勒姆的女巫》經典重來,依然以原班陣容再現舞臺。當年就擔任主演的張秋歌,如今已兩鬢斑白;當年在戲中扮演小女巫的一撥年輕女演員,如今幾乎都當了媽媽……而今,大家再次團聚在《薩勒姆的女巫》劇組,都把自己更多的人生感悟和生命經驗融入到了這部極具份量的作品當中。而王曉鷹導演回顧當年創排這部名劇的經歷,以及如今再看這部的感受,也是感慨良多。
問:《薩勒姆的女巫》是美國著名劇作家阿瑟·米勒的代表作,您如何看待這樣一部作品?
王曉鷹:《薩勒姆的女巫》是美國劇作家阿瑟·米勒以發生在美國17世紀一個真實的案子「薩勒姆女巫案」為背景創作的,美國薩勒姆鎮還建有女巫博物館,女巫博物館裡有大量的揭發證詞、大量的法庭審訊口供。1998年,我到美國去排戲,在報紙上看到人們呼籲為當年錯打成女巫的人平反。時隔數百年,「女巫」的子孫後代還在背負著這個汙點。所以,如果要承認自己是女巫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可想而知,人們在做選擇的時候多麼痛苦而矛盾。
問:《薩勒姆的女巫》十多年前被您搬演上中國的戲劇舞臺,之後多年一直被人念念不忘。當年這部戲在中國上演的時候,觀眾們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
王曉鷹:《薩勒姆的女巫》首演在2002年,是作為剛剛組建的中國國家話劇院的開院大戲上演的。那時候中國國家話劇院還只有帽兒胡同的小劇場,沒有自己的大劇場,於是便把這部戲的首演放在了中國兒藝的大劇場。舞臺上的絞索高懸著,舞臺下觀眾的心高懸著,許多觀眾都看傻了。有的人散了戲出來沿著王府井大街沉默著走了許久,在街口才恍然大悟般長籲短嘆地感慨起來;還有很多觀眾心情非常沉重,以至於不敢看謝幕;還有的觀眾看完之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就去找朋友喝酒,一起聊這個話劇。這部戲一演就是三年,最後一場是2005年在首都劇場演出的,之後一直還有不少觀眾問:「這個話劇什麼時候演,我還要看。」
於是,《薩勒姆的女巫》漸漸成為一部不得不看而有些「求之不得」的「傳說」。這齣話劇如此沉重,為什麼觀眾還要看?就因為這齣話劇具有感染力。一場話劇是慢慢積蓄力量的,從開幕開始,越積蓄越強烈,然後到高潮的時候,釋放出來才能真正有震撼力。
問:今年為什麼要把這部戲重新復排呢?
王曉鷹:從去年開始,我們中國國家話劇院周予援院長推出了「保留劇目制」,把我們國家話劇院曾經演過的,包括我們國家話劇院組建之前在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和中央實驗話劇院的經典劇目都重新排起,讓這一個個劇目組成的發展軌跡不僅是在圖片裡、資料介紹裡出現,更要立在舞臺上。之前復排了《紀念碑》,《死無葬身之地》,現在是《薩勒姆的女巫》。
這個戲非常值得恢復。我當年看過一個20世紀末美國權威雜誌評的20世紀全世界50大戲劇經典排行榜,就包含了《哥本哈根》和《薩勒姆的女巫》,這說明該劇的經典程度是有明確定論的。這部戲所講的不止是表面的情節、不公、爾虞我詐,更是人性中最深處的矛盾掙扎和光輝,因此非常有價值。同時它也反映了我們中國國家話劇院當年組建時的藝術標準,如今,我們不僅要在當年的基礎上恢復,而且要做到儘可能的藝術完整和高品質。」
問:有人認為《薩勒姆的女巫》中所表現的內容和中國曾經有過的歷史很相像,您怎麼看?
王曉鷹:該劇當年演出的時候反響強烈,就有人說這部戲所描述的情景很像我們所經歷過的特殊歷史時期。其實這部戲的作者,他創作的出發點就在於曾經被美國當時盛興的極右「麥卡錫主義」迫害的經歷,想要寫出這種特殊環境挖掘人心變異的戲,但是他把背景選擇為一部美國成立之前的宗教審案。這種種相似,說明這部戲在一個特別的社會文化政治情境下,開掘人性到了一個相當的深度。
問:您覺得重排這個戲的意義何在?
王曉鷹:之所以要重排該劇,也是因為太多人問這個戲什麼時候再演。《薩勒姆的女巫》這個戲,阿瑟·米勒用一個極端的宗教故事,來寫美國 20 世紀 50 年代麥卡錫主義的傷害,而中國觀眾看到後又覺得很像「文化大革命」的創傷。這個作品經典就在這兒, 它不會簡單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者一個社會的變化就失去它的價值。我們的目標就是,讓一個人們心中當年的經典演出再次以鮮活的方式呈現在舞臺上,呈現在觀眾面前。
問:這次重排《薩勒姆的女巫》會做很大改動嗎?
王曉鷹:不會做太大改動,因為這個戲從二度創作的角度已經做得相當的極致,舞臺的表達也非常的強烈,思想深度特別是感情的衝擊力,都有非常好的舞臺效果。而且當時讓觀眾也覺得非常難得的是,這個戲有超過十位演員非常好的塑造了自己的角色,我覺得這是對這個戲非常高的評價。我相信,十多年之後,這些演員們的閱歷和修養都更增強了,他們的這些人生積累都將會不露聲色地體現在對人物的理解和塑造當中,會為這部經典作品注入新的力量!
王曉鷹:當絞索高懸在頭頂
《薩勒姆的女巫》不是一出歷史劇,雖然它有著十分真實而且深厚的歷史背景。《薩勒姆的女巫》更不是一出情節劇,雖然它也有著十分奇異、緊張而且變化莫測的故事情節。 《薩勒姆的女巫》其實是一個象徵,或者說是一個寓言。此劇的英文原名The Crucible直譯應為《坩鍋》,顯而易見,阿瑟·米勒將這個因三百年前的「審巫案」而震驚世界的名為「薩勒姆」的小鎮,當成了一個考驗人性的實驗室。
在超乎尋常的封閉、嚴酷的社會環境中,在似曾相識的尖銳、複雜的人際關係中,人自身所固有的自私、軟弱、卑劣、兇殘,便集中、強烈、直接地突顯出來。形形色色的關於貪婪、關於情愛、關於權勢、關於虛榮的扭曲的欲望,以及由此而生的畸形的怨恨、瘋狂的宣洩,在這個名為「薩勒姆」的小鎮中不僅左右著人們的生死,更左右著人們的善惡。
當劇中人抱著「不要任何人來批判,按自己的意願去做「的信念,在誠實與謊言乃至生與死之間作著殘酷的抉擇時,這場」人性考驗「便開始逼近了有關生命意義的核心。
《薩勒姆的女巫》的創作素材取自三百多年前發生在美國馬薩諾塞州薩勒姆鎮的一個真實事件,這個導致兩百多人被關進監獄、十多人被絞死的審巫案被稱為「人類歷史上最離奇、也最可怕的篇章」;阿瑟·米勒寫作此劇的直接起因則是五十多年前出現在美國的「麥卡錫主義」極右勢力對他的政治迫害;而身為中國人,我們曾經經歷過的「特殊時期」,發生於完全不同的歷史年代和完全不同的政治背景。事實上,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時期,不同的政治背景下,人類歷史上還出現過多次類似的情形……這讓人確信阿瑟·米勒在「薩勒姆」所進行的這場「人性考驗」具有相當普遍的意義。
試想,如果我生活在這個「薩勒姆」,如果行刑的鼓聲震響在我的身邊,如果無情的絞索高懸在我的頭頂,我將如何選擇?!
面對如此嚴峻的拷問,我的心在顫抖,我的靈魂在躲閃,我為此而感到一片茫然和深深的恐懼.
那個「女巫」到底是什麼呢.
攝影: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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