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賓王7歲寫下《詠鵝》,黃庭堅7歲寫出「多少長安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這是古代的神童。我們現代也有2歲寫詩、7歲一詩成名的00後選手——姜二嫚。
2007年出生的她,已創作詩歌1000餘首,作品多次發表也多次獲獎,被譯成英、德、日、韓等文字在國外傳播。在採訪中姜二嫚表示,自己兩歲開始說一些很美的句子,父親覺得她的話充滿了兒童的詩意,便記錄下來。得到父親的鼓勵後,姜二嫚也開始有意識地思考,終於在7歲以《燈》一舉成名。
燈把黑夜/燙了一個洞——《燈》,姜二嫚,7歲。
最近在讀《姜二嫚的詩》,裡面精選了她從4歲至11歲創作的141首詩,感覺捧在手心的,是孩子的天真爛漫、天馬行空。在讀的過程中也感慨,別人家的孩子這麼優秀,和別人家的教育,是分不開的。
一、原生家庭,為孩子的成長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養分
收到書之前,看了幾篇對這個家庭的採訪,才發現大她4歲的姐姐姜馨賀也是詩人。姐姐兩歲多時,姜爸爸帶著她在花園裡捉蝴蝶。姜馨賀跟她說,「大蝴蝶沒有小蝴蝶好捉,因為大蝴蝶『經歷了太多往事』」。從這時候起,爸爸就成為了姐姐的詩歌秘書,用隨手可抓的加油票或著舊報紙,記錄下女兒的隻言片語。而同樣的,在姜二嫚兩歲的時候,爸爸也開始記錄,才有了家裡的兩位兒童詩人。
(姜馨賀和姜二嫚)
其實跟朋友探討的時候,就有朋友吐槽:就這?這也能出版?這也能叫詩?他當時翻到的是姜二嫚6歲的這一首《太好了》:
太好了/我比姐姐/多個姐姐
而說實話,這也是我很喜歡的一首,很質樸地表達了二嫚對姐姐的感情,也側面反映了,這是一個有「愛」的二胎家庭。
朋友作為成人,對詩歌的認知是在長期的詩歌教育與詩歌訓練後得出的:詩歌應該具備「境新、意雅、情感、語新、凝鍊、樂感」六個基本要素,要能「情生筆底走驚雷、栩栩物象傳精神、如許清泉活水來、推敲沉澱出精彩」。但就像詩人周瑟瑟在《2014中國詩歌排行榜》的後記中所說,孩子們的這些詩,才是「本真的詩歌寫作」。撒貝寧也高度評價,「二嫚的詩贏在想像力」,她的詩沒有「故作成熟的大人的腔調」,有的只是這個年齡的樣子。
(姜二嫚和著名學者蒙曼老師)
於是我和朋友也開始反思,其實自己的孩子學齡前,是不是也有很多這些奇思妙想的「本真」之語呢?但是作為父母的我們,有可能是不耐煩地敷衍他,甚至覺得他在胡說八道而不搭理他。久而久之,孩子的想像力不再放飛自我,特別是接受正規教育後,思維也會越來越局限。
所以在這點上,也挺佩服兩姐妹的父母。在姐姐姜馨賀表示不想去上學,只想在家裡「讀遍天下好書」的時候,父母答應了。所以姜馨賀稱,自己的寫作是「野生」的,因為她幾乎沒上過學。而這也並不是這個家庭特地標新立異,姜爸爸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我們之前沒想到大女兒不適應學校教育,也不認為孩子不去上學才更好,二女兒的性格就很不同,她很適合幼兒園,我們覺得這樣也很好。」
我們要是跑去跟父母說不想上學,收穫的可能是一頓打?而對這個家庭來說,上學或不上學,可以是和孩子一起做的一個選擇。他們考慮更多的是,給孩子們一個豐富的童年和快樂的成長體驗,讓她們按照自己的興趣、快樂而自由地長大。而記錄孩子的這些詩言片語,也讓父母更多地分享到孩子成長的點點滴滴,因為「詩歌是通往孩子心靈最好的一把鑰匙」。姜爸爸說,她們都是「普通女孩」,我相信,這兩個「普通女孩」能夠成為詩人,肯定離不開家庭養分的滋養。
就在前段時間,剛剛看過紀錄片《走進比爾:解碼比爾·蓋茨》,裡面也重點刻畫了比爾·蓋茨的家庭。在記錄片的家庭影像資料中,隨處可見父母溫暖的、充滿愛意的陪伴,這些都匯成了比爾的人生底色,為他日後的成就提供養分。所以他的姐姐也說,比爾蓋茨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父母的影響,原生家庭對孩子來說是一股力量。
(比爾·蓋茨和媽媽)
願我們的家庭,也能為孩子提供這種力量。
二、父親在孩子成長中的重要性
讀這本詩集的過程中,讓我感觸很深的另一點,是父親的陪伴。在姜二嫚的141首詩中,有23首都寫到了爸爸。在最後姐姐寫的《姜二嫚是一個什麼樣的小朋友》一文中,大篇幅也都是爸爸和她們的故事。
在兩個孩子的筆下,爸爸的形象既鮮明、又模糊。
爸爸是一個廚師,會包「正規的餃子」,會熬可樂薑湯,會煎魚。
我和爸爸一起/包餃子/爸爸包的/是正規的餃子/我包的是/不正規的餃子/我的餃子/站在爸爸的餃子裡/顯得格外出眾——《包餃子》,姜二嫚,7歲。
爸爸是一個玩伴,帶她們爬山,散步,聽露珠被踩爆的劈裡啪啦聲,一起吹出泡泡球、從深圳飛到山東。
(《吹泡泡糖歷險記》,姜二嫚,7歲)
爸爸是一個文化人,會給自己讀《水滸傳》。
爸爸會滿足她們的任何一個要求,女兒看到窗外有隻蝴蝶,爸爸就「認命」地,拿了個小塑膠袋出去捉了。
(《夜行》,姜二嫚,11歲)
但更多的時候,爸爸並沒有這麼明確的形象,只是她們生活中,如影隨形的陪伴者,作為背影出現在詩歌中。
爸爸帶我過馬路/太陽很曬/天空突然變陰了/原來是爸爸/用手幫我遮住了陽光/爸爸像個巨人一望無際——《一望無際》,姜二嫚,7歲。
「巨人」,是很多父親之於孩子的形象,代表了父親的堅毅、剛強、從容不迫等品質,很多都是我們在母親身上學不到的。但很多父親,又太「高大」、太「巨人」了,讓孩子遠不可及。所以很多孩子,只是仰望著父親,再靠在母親懷裡。
(《夢(之一)》,姜二嫚,11歲)
所以比起巨人,我更喜歡這首,金爸爸、銀爸爸,不如自家的傻爸爸。
在自助餐廳/我要去拿魚籽吃/媽媽拉住我說/吃魚籽會變笨的/不信你看/就把手指向/拿了一大盤魚籽/笑呵呵的爸爸。——《魚籽》,姜二嫚,11歲。
整本詩集中,不乏這樣的對「傻爸爸」的調侃,而調侃的背後,恰恰是最親密的父女情感。父親如果可以站在和孩子平視的角度,把孩子當作自己的朋友來相處,就能看見他們內心的想法,有一個更真誠的關係,從而建立牢固而親密的親子情感。
研究發現,孩子智能發展的高低,與和父親接觸的密切程度息息相關。心理學家麥克·閔尼指出,一天中,與父親接觸不少於2小時的孩子,比那些一周以內接觸不到6小時的孩子,智商更高。更有趣的是,研究人員還發現,父親對女孩子的影響力要大於對男孩子的影響力,與父親密切相處的女兒數學成績則更佳。
古語說,「養不教,父之過」;《姜二嫚的詩》其實從兩姐妹的生活日常告訴我們,在教導、教育孩子的路上,父親的功勞,真的可以很大很大。
三、大自然對孩子的哺育
我在家裡沒有靈感/一出門就有——《靈感(之一)》,姜二嫚,10歲。
如果說,原生家庭為二嫚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創作養分和能量,那大自然就為她們的創作提供了各種各樣的佐料。《姜二嫚的詩》,要不就是在戶外、要不就是在去戶外的路上。不管是近的家門口,遠的山上,更遠的山東老家,甚至是地球、太空、月亮這些天馬行空不可及的場所。
大自然是孩子的搖籃,戶外空氣的流動、溫度和溼度,樹葉的顏色、花草的香氣,這些都將喚醒身心的功能。就像二嫚說的,看著窗外,靈感就一個一個地跑出來。
(《為什麼我在臥鋪車廂容易寫詩》,姜二嫚,10歲)
農村城市化、信息網絡化的發展趨勢下,我們越來越習慣通過網絡獲取信息和探索世界,於是逐漸缺失了主動探尋外界的激情。之前看過一個半月談的報告,《電子產品正在廢掉農村娃》,你以為農村孩子還在玩水、爬樹、卷著褲腿捏泥巴嗎?不,他們正沉迷於刷短視頻找樂子、玩網路遊戲尋刺激、看直播刷禮物圖新鮮,繼而引發了身體變差、精神頹喪、孤獨自閉等系列問題。
農村孩子,相對更有條件坐擁大自然,都是如此,何況城市孩子呢?有多少家長提供給孩子的娛樂方式,就是給他手機?你上一次帶孩子去戶外玩,又是什麼時候?疫情期間,我們有了宅家的完美藉口,現在呢?都在說「詩與遠方」,孩子都沒到過遠方,何以成詩呢?
所以美國作家Richard Louv在暢銷書《林間最後的小孩》中提出一個新術語:自然缺失症(NDD),即兒童在大自然中度過的時間越來越少,從而導致了一系列行為和心理上的問題。
他指出,自然界是信息的搖籃,也是孩子成長發育最好的場所,無論是看螞蟻搬家還是去挖土玩沙,都是最好的早期的學習。這些早期學習,通過刺激腦部神經來形成智能系統;學齡教育是為了學習經驗儲備技能,以適應當下的社會體系和社會規則。這兩個不同時期的學習缺一不可,早期學習更是學齡教育有效發揮的基礎。
姜馨賀和姜二嫚,就是「大自然刺激腦部神經來形成智能系統」的最好的例子吧。大自然好比宏大的能量加油站,隨時在以無形的方式,滋養著孩子的生命。
(姜二嫚手捧自己的詩集。在公開分享中也可以看出,她和姐姐走過了很多地方,也有自己的小農田。)
寫到最後,發現「別人家的教育」,其實也很簡單——給孩子更多的愛和自由,重視他們的每一個小想法,重視父親的有效陪伴,多帶孩子體驗自然中的一花一草一木,感受大自然撫慰心靈的力量。
即使不為了讓孩子出口成詩,這樣長大的孩子,也是奧地利·阿德勒所說的那個幸運的孩子吧——
「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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