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唱黃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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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他們發布了錄音室專輯《Radio Mars II》,包含《保衛網絡》《愛情是狗糧》《別致》《好孩子的天空》等12首歌曲,他們既懂得如何工業化地把一張專輯做得好聽,又知道哪些歌詞、曲調甩出去就是抓手。抻著腦袋聽完,像是來到一個集合了復古、浪漫、電子射線的縣城慢搖吧,喝著啤酒,看不上誰,也不想被誰看上。交心、交纏都無聊,人只是被場域裡的旋律定在了原地。20多歲的火星電臺,籤約華納、麥田,眼看著同期選手們跑得飛快,沒玩下什麼大水花的他們興致敗了。這之後,有人將他們引薦給彼時嶄露頭角的當紅小花周迅,趕上了某種砸下來的運氣,火星電臺成了幕後製作人,並陸續為鄭鈞、樸樹等知名歌手們寫歌、編曲、製作。日子剛好過一些,網際網路來了,音樂免費下載,所有熟悉的規則被揉碎、丟棄在路邊。音樂產業不賺錢,粗製濫造的網絡歌曲盛行,火星電臺身上引以為傲的專業製作能力不被看重,時代讓他們趕上了另一個玩笑。等待的姿勢持續到2013年,陳奕迅的工作人員找上門來,發出製作新專輯的邀約。跟翻身一樣,曾經流著淚懷疑的、喝大酒時痛罵的、咬著後槽牙沒拋下的東西,又都回來了。吉他曾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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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火星電臺固定下樂隊的形式,新專輯的錄音、製作是四個人搗鼓著,打卡「上班」般有節奏、規律性地練出來的,為了好玩兒、為了歌手夢,或者為了某種表達。「我所有的感悟都寫在歌裡了,190多首,都在作品裡。」黃少峰說。他們已經過了要死要活的年紀,也早已生就出安營紮寨的本事,一路修煉,有技能傍身。這讓他們心安。眼下就是聚,不停的聚,為了酒、為了靈感、為了一切美好的情誼。他們找到了讓自己和彼此快樂起來的方式。Q:你們喜歡現在的狀態嗎?有沒有想被更多的人認識?貝貝:當然誰都會想被更多人認識。但是我們也需要量力而行,就是我們得知道我們適合什麼樣的推廣方式,我們的表演風格是什麼樣的,有沒有爆炸力或者是不是一眼就吸引住人,我們在猶豫這件事。我們做幕後工作很多,有的時候就會忽略舞臺上表演的成分,忽略想去吸引人的那顆心吧。韓陽:我們還是(把)注意力(放)在音樂上面多一些。黃少峰:但我們演出,誰也不怕。我們現場特別牛。因為我們演出的時候,不會去表演「我是一個樂隊」,我們就是。所以大家就比較淡,可是音樂響起的時候就比較濃,沒人濃得過我們。鼓手貝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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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之前樂隊曾說過,「單純的過程才有意思,那些宏大的願景夠不夠得著也許都不再重要」。怎麼理解這句話?曾宇:我覺得搞創造的人可能在這方面會追求得多一點,因為你還在創造,你肯定還是有願景,我覺得創作的人可能都是糾結的,因為他會一直在現實和願景之間來回輾轉。不會有一個常態。當然了我們還是挺享受這個過程的,但不代表說這個願景對於我們這個歲數的人不重要,但可能跟年輕時候不一樣,那時候更單純,反正那個點你覺得就在那,我就儘量去夠。但是現在發現你夠不夠得著都是命中注定,就是這樣。黃少峰:才華從來都是騙人的。不斷地練習才能出作品,哪有才華,沒才華。曾宇:我覺得音樂上客觀上的能力和你能不能從這個市場上得到回報是兩回事。我充分自信的是,我們這幾個人,有全國99.999%的人都比不上的能力。但這個東西能不能給你帶來一個好的結果是另外一回事。黃少峰:所以就不焦慮了,因為看清這個因果關係,不會有焦慮這些事。還行,活得不錯。曾宇:我們沒法兒像一般的樂隊每周都排練,所以我們基本有一個相對固定的演出形式,演出之前排練一下,也仗著他們倆(貝斯韓陽和鼓手貝貝)技術都特好。韓陽:我們之後的這幾站跟之前等於是同一個系列,所以曲目、表演形式基本固定了。我們也沒有那麼多的舞美或者服裝,主要在音樂方面花心思。黃少峰和曾宇坐在角落,
這對兄弟結識於20啷噹歲,眨眼就過的日子,
快得起飛,也浪漫到起飛。
Q:我現在聽歌,很難有讓我覺得好聽或者能夠記得住的完整旋律,這是為什麼呢?曾宇:我們昨天還討論過這個問題,問一個20歲的創作人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我問他,「你們現在聽歌,有沒有一首歌覺得好聽到不行,從歌詞到編曲哪都好的?」他想了想說,「好像沒有」。但我們20歲的時候全是這種歌。我們也在想,到底是我們老了還是說音樂環境真的不斷在下降?曾宇:現在我覺得真的是不斷在下降,因為網際網路、因為科技,做音樂門檻在降低。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娛樂的形式在不斷豐富,純聽覺其實不夠娛樂了,它的時長也太長了。你說一個歌你都能看多少個短視頻了?那你需要有多沉靜才能好好去聽一首歌?我覺得這種快速發展對於我們追求的音樂行業來說是負面的,它肯定是下降和平庸的。曾宇:對,會有。我覺得這兩件事是相輔相成的,可能也不是太衝突。寫歌寫不出來的時候,就是寫不出來,這跟你編得好壞好像也沒什麼關係。但是編曲就是一個技術活,你編得多、經歷得多、聽得多、交流得多、會的武器多,你就越來越好。貝貝:有時候摒棄這些,有時候剛剛好不需要這些東西。從左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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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對創作來說,狀態穩定是件好事嗎?還是說你們追求不同情感的刺激?曾宇:這不是希望,這是人的特性。比如說這位朋友(黃少峰)必須得有情感的高峰值和低谷期,才能有神作出現。貝貝:所以對我們三個人來說,他(黃少峰)就是一個電影,我們沒什麼事就看看電影。曾宇:因為他(黃少峰)就是那種作品裡充滿了表達,所以他情感深的時候,表達得就更透徹、更清晰、更容易直擊人心。我覺得我們仨好多時候是從聽覺上出發去寫東西,我們不是從情感表達上去寫東西,所以動機、方式就不太一樣。黃少峰:結帳。我很誠實地跟你回答。讓我快樂就是結帳,別老拖著不結。韓陽:快樂這事,就好像我聽見他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很快樂,一秒鐘,我也覺得挺OK的。沒有那麼長時間的快樂的需求。貝貝:我特別簡單,我就是喜歡觀察、發呆,這個就是我快樂的源泉。如果我放假了,我就搬著板凳坐在窗口,這個就是最開心的了。Copyright © 2020 WSJ. China. All Rights Reser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