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違樂壇多年後,十年前曾包辦周迅兩張專輯的金牌製作人組合火星電臺攜新歌《ZOO》歸來。這首由國內外頂尖音樂人聯手打造的電音歌曲,被樂評人稱讚為「淨化霧霾的電子之雪」。音樂自媒體「新音樂產業觀察」創辦人陳賢江與火星電臺兩位成員曾宇和黃少峰進行了對話,以下是文章全文。
緣分就是那麼奇妙。十年前,我第一份工作,《當代歌壇》駐京記者,最初的幾個專訪裡,就有一個叫「火星電臺」的組合,成員是曾宇和黃少峰(以下簡稱黃少)。那會兒他倆都還很年輕,名不見經傳,卻已經是周迅的製作人,包辦了周公子的全部兩張專輯。十年來,「火星電臺」一度淡出歌壇,曾宇和黃少峰各自前行,如今兩人決定重裝上陣,專訪的任務,又落在我肩上。
十年過盡,兩人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曾宇一如既往的靦腆,只是因為做唱片公司等經歷,平添了諸多感悟和談資,而黃少則仍然像十年前那般隨性和直接,除了頭髮長了點,從外表和談吐你不會猜到他已經是孩子的爹。但是,其實兩人在過去十年裡有過太多故事,曾宇說他倆曾經對「火星電臺」死過心,黃少說,是曾宇和王學兵把我從絕望中拽回來的。
曾宇:其實我們死過心
「說真的,對於火星電臺,我倆曾經死過心,斷過念想。」
曾宇不緊不慢地說著,眼神平靜而淡然。作為唱片公司的老闆,他十分清楚過去十年來音樂行業的變化,而火星電臺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是這一變化的「犧牲品」。
「2006、07年前後,我們已經幫周迅做完第二張唱片,剛開始接了不少活兒,但是就在那個時候,中國的音樂行業急轉直下,我們也受到了影響。像周迅的唱片,唱片公司還會投入幾十萬製作成本,後來唱片公司的預算越來越少,越來越不夠我們製作整張唱片。到最後,我們連活兒就接不到了。」曾宇回憶說。
2005年,是中國傳統唱片行業一落千丈的開始。那一年,彩鈴一響,黃金萬兩;那一年,剛離開華納不久的宋柯宣布中國流行音樂進入「單曲時代」;那一年,火星電臺幫周迅製作了專輯《偶遇》,幾乎成為他們最後的「代表作」——他們跟大牌藝人合作的這一茬直到2014年才藉由陳奕迅的雙張專輯《rice & shine》接上。
在缺活兒的那幾年,曾宇選擇成為搖滾樂隊的吉他手和唱片公司老闆,黃少則陷入了人生的迷惘期。
「最初的三年,對我來說就是醉生夢死的三年,每天混酒吧,各種玩兒。」黃少告訴新音樂產業觀察(微信號:takoff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還離了婚,我覺得那會兒就是我人生的最低谷,什麼事都做過,就差沒自殺了。」儘管如此,黃少在那幾年斷斷續續地有過一些工作,還曾打算做藝人,組自己樂隊。但無論如何,「火星電臺」已經名存實亡了。
「其實就是解散了,我倆都很清楚,而且已經死心了,都不再想這事了。」曾宇說。
黃少峰:曾宇和王學兵把我拽了回來
如前所述,在火星電臺名存實亡的日子裡,曾宇和黃少都沒有離開音樂,這也成為兩人日後重聚的基礎。
2006年,曾宇創辦了飛行者唱片,卻沒有把「火星電臺」籤入旗下。曾宇解釋說,他希望「飛行者」是一個純粹的搖滾廠牌,而「火星電臺」則比較天馬行空,追求流行和好玩的契合。做唱片公司,讓曾宇積累了很多寶貴的經驗,這讓他能更理性的看待「藝人」身份的發展。
但黃少卻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迷惘」,一直沒有辦法調整好自己的工作狀態,無論是藝人還是樂隊,都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幹著。直到有一天,王學兵莫名其妙的找上門來,事情才似乎有了轉機。
「王先生把我拽了回來。」黃少笑著說。「我倆之前都不認識,他通過一個共同的朋友介紹找到我,讓我幫他做歌,我倆一拍即合。我剛開始說不要錢,他說不行,該給的還是得給,而且我的想法他都特別認可。於是就有了微電影《堅定的錫兵》那次合作。後來我倆還一起做了工作室,能碰到這麼志同道合的朋友特別難得。」
此外,曾宇在火星電臺的重組中也發揮了關鍵作用。黃少回憶說,有一天晚上,曾宇開車送他回家,一路上跟他說了很多想法,他終於意識到,他跟曾宇才是最合適的。
「黃少之前的樂隊,樂手都是行業內頂尖的樂手,但我覺得那種形式束縛了他的才華。」曾宇對新音樂產業觀察(微信號:takoff )說。「確實,曾宇的編曲給我很多想像的空間。而且,他做唱片公司之後,能幫我把握很多事情了。」黃少補充道,「我以前寫歌詞都是一遍過,不改!但曾宇說服了我,要理性看待創作。」
火星電臺:我們要證明流行音樂可以更好玩!
2012年,我的一位朋友偷摸著告訴我,火星電臺會跟陳奕迅合作。那一刻,我意識到,火星電臺要回來了。
在我看來,火星電臺是過去十年來,內地最有意思的一個製作人組合。無論是給周迅製作,還是早已銷聲匿跡的美眉組合製作,火星電臺都能在流行和有趣之間找到一個平衡。個人印象特別深的是他們為美眉組合製作的專輯《怕什麼》。現在回去重溫一遍,再比較當下這些青春偶像,你會發現火星電臺是那麼不同尋常卻又絕非高不可攀。
「我這幾年一直在研究電子音樂,我希望能把流行音樂做得更好玩,而不只是神曲或舞曲。」說到火星電臺重組後的想法,曾宇不經意地流露出了自己的野心。這大概就是兩人雖然死過心,但終究放不下「火星電臺」的原因之一,黃少也說,他們希望音樂不只是某一種形態或風格,火星電臺應該有更多的可能性。
火星電臺的新歌《ZOO》就證明了其中的一種可能性,電子舞曲。這首跟DJ Mickey合作的歌曲可能是火星電臺有史以來最電的一首歌。這首歌的MV更是相當的「飛」,由VJ Hi Banana帶來的完全虛擬化的視覺衝擊讓火星電臺的回歸第一炮打得格外「高冷」。
不過,純粹的電子音樂並不是火星電臺的目標,他們對於溫暖的傳統樂器仍然情有獨鍾。黃少說,火星電臺給陳奕迅寫的《愚人快樂》才是火星電臺標誌性的東西,曾宇說,未來的作品仍然會有很多真實樂器做鋪墊,「甚至有可能是不插電的。」
除了音樂創作上的可能性,火星電臺也期待著事業上的各種可能性。「朋友們經常問我們,你們是要做製作人還是藝人?我說我們為什麼不能像蔡健雅和陳珊妮那樣,又唱歌又幫其他人製作?」黃少「憤憤不平」的說。而作為唱片公司公司老闆的曾宇則對於藝人規劃看得很清楚,他希望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進行。今年先發行一張唱片,然後在一些小的Livehouse試著做一些演出,一步步走起來。
有一些事情是他們堅決不會去做的,比如借翻唱他們給周迅、徐靜蕾、陳奕迅寫的歌去演出。「這事我絕對不幹。火星電臺一定會有自己堅持的底線,不會為了演出而演出。」黃少再三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