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贈送了美股一隻「黑天鵝」的瑞幸咖啡,在經歷了盤中熔斷8次後,終於結束了魔幻的交易日。北京青年報記者了解到,截至收盤,瑞幸咖啡跌75.57%,報6.40美元。而在當日盤前,瑞幸咖啡曾經一度暴跌超85%,被網友戲稱「1.8折喝咖啡,1.8折買股票」。前一日,瑞幸咖啡在盤前發布公告,自曝公司財務造假,偽造約22億人民幣的交易。而比起撲所迷離的資本迷局,對於消費者來說,好消息是目前瑞幸的咖啡錢包還能用。
作假金額與四季度營收相當 被自己實錘的做空報告
按照瑞幸咖啡此前發布的財報,其在2019年的前三季度的收入分別為4.785億元、9.091億元、15.42億元。在第三季度財報中,瑞幸預測,第四季度淨營收預計在21億到22億元之間。
按照這一數據計算,瑞幸咖啡造假的22億元金額相當於第四季度的全部營收,也相當於2019年瑞幸咖啡全年營收的43%。因此,不難理解為何瑞幸的公告迅速震動市場。
而隨著事件逐步發酵後,曾經被知名做空機構渾水發布的「匿名」做空報告,如今看來,實在是「實錘得不能再實錘」。北青報記者了解到,這份不知作者的報告直指瑞幸咖啡數據造假和商業模式不可持續。雖然並非出自渾水之手,但是渾水認為這份報告可信,並將其發布。
報告從各個角度來對瑞幸的數據進行質疑:瑞幸咖啡門店商品銷售數量數據造假,將2019年三季度和四季度每店每日的商品銷量至少誇大了69%和88%;單均商品數從2019年二季度到2019年四季度持續下降,有效銷售價格在2019年三季度被虛增;瑞幸咖啡誇大了廣告費用,並將此部分用於增加2019年三季度的收入;2019年三季度其它產品淨收入被誇大。
對於這份報告,彼時瑞幸咖啡嚴厲駁斥,並發布機構看好其發展期前景的報告,如今也是啪啪打臉。瑞幸咖啡自查的結果是證實了22億人民幣的交易造假,還有並未納入統計的相關業務費用。雖然公告稱公司COO劉劍主導了這一事件,但是坊間認為瑞幸公司的董事會不可能不知情。
而坊間也認為,瑞幸自曝的這一波操作,也被認為除了為了應對美國相關金融法律的壓力外,主要還是大股東已經完成了套現。
瑞幸創始人系或已套現25億美元
事實上,瑞幸咖啡財務造假並非像部分網友在網上「YY」的那種「割資本主義的韭菜,反哺國內消費者」,而是其股東或已經完成了套現。
事情還得從瑞幸咖啡增發開始說起。今年1月8日,瑞幸咖啡申請後續發行1200萬股美國存託股票(ADS),且擬發行4億美元2025年到期的可轉高級債券。
瑞幸咖啡和獻售股東將向承銷商授予最多180萬股美國存託股票的30天額外配售選擇權。此次參與獻售的股東為瑞幸咖啡機構股東大鉦資本。大鉦資本也藉此套現2.32億美元。
大鉦資本在2018年7月和12月投資了瑞幸咖啡,也因此一戰成名。但這也是一家有著神州系背景的資本。其創始合伙人黎輝不僅投資了神州租車,更是在2016年-2017年直接加入了神州租車的母公司神州優車擔任副董事長,負責神州優車的戰略和資本運作。
雖然在此次增發時瑞幸咖啡明確公司管理層和其他原始股東不減持,但是根據瑞幸2020年1月8日披露的二次招股文件,董事會主席陸正耀、公司CEO錢治亞、陸正耀的親屬Sunying Wong分別質押了所持有ADS的30.0%、46.8%、100.0%,合計質押的ADS佔到公司總ADS的24.1%
根據當時的測算,這部分質押約可獲得25億美元的現金。這也成了做空報告中,瑞幸咖啡經營的危險信號之一。
17個月完成上市的瑞幸是圈錢套路?
從誕生到上市,瑞幸只用了17個月的時間,當時被譽為網際網路企業資本運作的傑出代表。但是,這也許只是其背後老闆重新實現了一遍已經操作過的圈錢套路。
北青報記者了解到,有股票分析師發現,2015年的神州股票的操作和現在的瑞幸極其相似,用半年時間(約120個交易日)解禁拉升,45個交易日達到最高點,高點附近完成增發+減持套現。而此次增發,也大約是瑞幸咖啡2019年5月上市後的半年左右時間。
瑞幸背後真正的老闆陸正耀,太知道資本的故事該怎麼講了。從2015年6月至2016年3月,陸正耀及其合作的投資方在短短9個月時間將神州租車42%的股份拋售給市場,套現了16億美元。神州租車的IPO前投資者開始通過二次發行套現,是在IPO後8個月和鎖定期到期後2個月。
彼時,由於股東的大量拋售,神州租車的股價從2015年6月峰值20港元暴跌到2016年6月的8港元。
相比之下,大鉦資本在2020年1月8日通過瑞幸的可轉換債券和股票發行套現2.32億美元,這也正好是在瑞幸IPO後8個月和鎖定期到期後2個月。而此時,瑞幸的創始股東也披露了股權質押的消息。
瑞幸背後的神州系
不僅提供了成功模板,在有記憶的網際網路時代,受到此次瑞幸「黑天鵝」事件的影響,神州租車4月3日跌超70%至臨時停牌。
作為瑞幸咖啡的董事長和最大的股東,神州租車董事局主席陸正耀也是神州系的總操盤手,瑞幸咖啡的高管包括CEO錢治亞、CMO楊飛以及此次造假主謀——公司COO劉劍都是神州系的老將。
瑞幸咖啡早年資金來源於陸正耀,此後獲得了與陸正耀關係非常密切的資本的支持。他們分別是大鉦資本的創始人黎輝和愉悅資本的創始人劉二海,2018年7月和12月,這兩家公司作為主力投資了瑞幸咖啡的A輪、B輪融資,將瑞幸咖啡的估值在不到一年時間裡推升到22億美元。
劉二海曾經是聯想投資(現更名為君聯資本)的投資人。他代表聯想在2006年投資了陸正耀創辦的聯合汽車俱樂部(UAA),UAA主要銷售汽車保險並提供汽車維修服務,但這個模式以失敗告終,但緊接著聯想又投資了陸正耀創辦的神州租車,並一度成為最大股東。
曾任職美國華平投資亞太區總裁的黎輝也因為投資神州租車與陸正耀建立了緊密關係。黎輝甚至在2016年-2017年直接加入了神州租車的母公司神州優車擔任副董事長,負責神州優車的戰略和資本運作。
好消息是咖啡錢包還能用
而由於瑞幸自曝財務造假事件發酵時,已經是北京時間晚上9點多。「我不知道這種造假是不是會讓瑞幸直接關門,我剛剛充值了,也不知能不能退掉。」對於很多沒有投資美股的消費者來說,更多的是擔心自己剛剛充值的瑞幸咖啡錢包,會不會因為此事被一起「割了韭菜」。
北青報記者4月3日上午走訪了瑞幸部分門店發現,其均正常營業。利用微信小程序或瑞幸自己的APP下單,也能夠使用瑞幸咖啡錢包內的咖啡券抵扣金額。
不過,對於財務造假一事,門店工作人員並未表態,只是表示門店運行正常。
相比於未知,不少消費者選擇落袋為安。北青報記者發現,相比於以往,瑞幸咖啡的接單更多,也有顧客直接到門店詢問資本市場的情況是否會影響門店經營,並諮詢是否能夠退掉已經充值的卡券。而門店工作人員則表示,卡券問題只能諮詢客服熱線。
不過,北青報記者撥打瑞幸咖啡客服熱線,卻長時間「客服代表忙」,沒有能夠接通人工客服。
4月2日晚間,瑞幸在內部信號召員工共度難關。瑞幸稱對此次事件發生表示震驚,目前相關當事人已停職且其負責工作已安排其他管理者接任,並將盡力減少此次事件的負面影響。公司呼籲員工不忘初心,繼續做好本職工作,稱「道阻且長,行則降至」。
瑞幸的資本時間表
由神州優車集團原COO錢治亞創建。2017年10月, luckin coffee第一家門店在銀河soho開業。
2018年5月,已完成門店布局525家,經過4個月產品、流程和運營體系的磨合,5月8日宣布正式營業。
2018年7月11日,瑞幸咖啡宣布完成2億美元A輪融資,投後估值10億美元。
2018年12月12日,瑞幸咖啡宣布完成2億美元B輪融資,投後估值22億美元。
2019年1月,瑞幸咖啡宣布將在全國新開設2500家門店,門店總數將超過4500家,在門店和杯量上全面超越星巴克。
2019年4月18日,瑞幸咖啡獲得1.5億美元的新投資,其中貝萊德(BlackRock)所管理的私募基金投資1.25億美元,瑞幸咖啡投後估值29億美元。
2019年05月17日,中國咖啡連鎖企業瑞幸咖啡,在美國納斯達克交易所上市交易。本次首次公開募股共發行3300萬股美國存託憑證(ADS),每股定價17美元,共募集資金5.61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