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蘇軾,相信喜愛古詩詞的朋友對他的生平應該都有所了解,很多人都會覺得「烏臺詩案」是他生涯的轉折點,在此之前他仕途平順,在此之後他仕途坎坷幾經沉浮。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其實在烏臺詩案之前蘇軾的仕途就已經幾經挫折,當時的宰相王安石推行新法,但蘇軾和他政見不合,公元1071年蘇軾上書談論新法的弊病,這也直接引得王安石震怒,於是便讓人彈劾蘇軾。在朝堂上舉步維艱的蘇軾只能選擇自請出京,到杭州任通判。三年之後,蘇軾又由杭州被調往密州任職。所以「烏臺詩案」之前的蘇軾仕途也並沒有很多人想得那般順遂。
而在去往密州任職的途中,蘇軾經過蘇州時,受到了蘇州太守王海的款待。在宴席上也有一些其他的官員作陪,但是因為當時王安石新法派在朝中佔有絕對優勢,這也讓很多人和反對新法引得王安石震怒的蘇軾劃清了界限。就在蘇軾這樣落魄的時候,席上卻有一位仗義歌女,不僅沒有勢利眼對他冷眼相加,相反仍願意善待他,不忍他就此離去。這也讓被孤立的蘇軾感動不已,於是便在席上寫了首詞贈與這位歌女。
《阮郎歸·蘇州席上作》
一年三度過蘇臺。清尊長是開。佳人相問苦相猜。這回來下來。
情未盡,老先催。人生真可咍。他年桃李阿誰栽。劉郎雙鬢衰。
這首詞上闋前兩句寫的是對於蘇州太守王海的感謝,自己一年之中三次經過蘇州,王海每次都設宴招待,這對於眾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蘇軾來說無疑是一件很暖心的事。而緊接這兩句則是表明歌女對自己的關心,每次蘇軾來歌女都是在酒宴上殷勤相陪,苦惱的問他還會不會再回來,可見這位歌女在幾次往來中對於蘇軾很是在意。
下闋前兩句詞人不由感嘆,情分還未盡,但是時光依然催著自己慢慢變老,人生便是這般的可笑。後兩句則是化用劉禹錫的詩句「玄都觀裡桃千樹,儘是劉郎去後栽」,旨在說明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畢竟在古代調任之後或許再難有相見之期,即便是他年能夠回來,可能自己已經兩鬢斑白。想來這位歌女對於蘇軾已是情根深種,但是蘇軾卻沒有辦法給她一個承諾,只能婉轉地告訴她,這份情註定有緣無分。
這次酒宴之後,蘇軾在蘇州呆了幾天。但是別離總是不期而至,在他離開之時,歌女在長亭設宴為他餞行。蘇軾在浮沉之間早已遍嘗人情冷暖,只有這位歌女始終待他如一,他內心的感動可想而知,於是在離別之際又寫了首詞贈與這位歌女。
《醉落魄·蘇州閶門留別》
蒼顏華發,故山歸計何時決!舊交新貴音書絕,惟有佳人,猶作殷勤別。
離亭欲去歌聲咽,瀟瀟細雨涼吹頰。淚珠不用羅巾浥,彈在羅衫,圖得見時說。
這首詞前兩句表明詩人的艱難處境,自己已然是容顏老去頭髮花白,但是歸鄉一事卻總是遙遙無期,不知何時才能實現。後三句則是表明歌女對自己的懇切情意,要知道當時的蘇軾因為反對王安石變法,曾經和他交好的人都已經和他斷了聯繫,不想惹禍上身,只有這位歌女,始終對他殷勤有加,還為他設宴餞別。在這樣的對比中,無疑更是襯託出歌女的體貼和暖心,這也自然而然觸動了詞人的真情。
下闋則是描寫了和歌女的依依不捨之情。在長亭離別之時,離歌未唱便已哽咽,瀟瀟細雨吹打在彼此的臉頰之上,讓人更為這離情傷懷。不要去擦拭臉上斑駁的淚痕,就讓它自顧自地滴落到衣衫之上,等到再次相會之時,這些便會是彼此相知想念的憑證。這裡其實也是在安慰歌女,雖然現在兩人要離別,但是終會有再見之期,不用太過悲傷。
蘇軾這兩首詞可謂寫得有情有義又有水平,要知道在那個年代歌女地位低下,很少會有人去在意她們的所思所想,但是蘇軾卻願意將她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還將對方視為知己,願意以真心待之,不得不說這樣的蘇軾確實擔得起「至情至性」這四個字。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兩首詞中飽含的真情,它們才能經過歷史長河的風浪,一直流傳至今。
對於蘇軾寫給歌女的這兩首詞,大家有什麼看法?歡迎在評論區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