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亦非:短篇小說《精怪童話集》| 極地 · 金牌作品

2021-02-16 鯨魚書坊

精怪童話集

文 | 夢亦非

英式卷積

A. 三精

很久很久以後,三段論年老色衰吸天地靈氣,成為「三精」,三精舉著藍色瓶子當旗幟,潛入哲學小姐家,勸小姐補鈣(大前提)、補鋅(結論),小前提提前小跑了,衝進亞里斯多德家碰到龍樹,宗因喻合結一頓哭嚷,公孫龍子聽見了,左手持形右手持名,騎著白馬非馬殺到小姐閨房,煮了一壺法(術)式咖啡把三精澆成咖啡精,咖啡精被認為是興奮鬧事的原因,被稱之為咖啡因。

B. 解構怪

法蘭西有一個解構怪,喜歡穿法蘭絨,「阿爾」及「及亞」兩地人稱之為「Derrida」,Derrida常常蹲在房屋、政治、歷史中間,以拆解為樂,有人惹惱了Derrida,Derrida就會吞吃人的名字,把名字拆成一個個字母,把N拉直,把A壓扁,騎在M的腰上,把E當叉子,統統吃掉。同一類型的植物怪羅蘭.芭特木耳在飲食現場宣布:作者已死。於是,一些沒有作者的文本變成Derrida的農場,他帶領一群解構怪在農場裡播散,也沒留下蹤跡,因為用山羊怪「潘」替代了他們的在場,這種延耽的結果是土地生機勃勃,長出一種名為福柯的樹,有人把福柯砍下來當斧柄,也叫斧柯,斧子不可以砍掉自己的柯,就像自我解構怪「饕餮」不能吃掉自己的嘴巴,所以Derrida還是留下了解構怪這種名稱,吃西蘭花穿法蘭絨的法西斯們可要注意這種法術了。

C. 泰勒斯怪

在米利都叢林裡,有一種精怪叫「泰勒斯」,某天夜裡,泰勒司睡入遙遠的夢中,它夢見了水,夢見水構成了世間萬事萬物,夢見世界源於水並體現為水。在泰勒思的夢中(它並沒有夢到),另一隻後來被稱之為「煙盒花」的精怪(它沒有形狀,沒有顏色,沒有氣味,沒有實體,沒有聲音)在水面上衝浪,這種水上運動名為「運行」,煙盒花怪說:「哇咔咔,光是好的。」於是光照亮了泰勒寺的夢境,它夢到星月,夢見自己租下榨橄欖的機器人哆啦A夢。就這樣,泰勒施怪生活在煙盒花怪的語言裡,而煙盒花怪生活在泰勒絲的夢裡。泰勒斯怪長著一隻頭,兩隻眼睛,以水為妻。

D. 剃刀怪

剃刀怪藏在餡餅店的樓上,當他讓煙筒裡冒惡臭的黑煙時,它的名字叫TODD,當他溫柔地唱歌劇時,這的名字叫DEPP。剃刀怪等在樓上很久,終於剃死了它的敵人,一種叫塔萍的植物。平時,剃刀怪藏身在中世紀的比薩,專門與巫師約翰22世、本篤12世、克萊門特6世戰鬥。剃刀怪的武器就是它自己:剃刀。它一向宣揚的是:切勿浪費較多東西去做用較少的東西同樣可以做好的事情。所以它就是它的武器,它的武器就是它。它在斜塔中講的這個意思,被斜塔外轉述為「如無必要,切勿增加實體」。剃刀怪有一個朋友叫路德維希精,他對他的朋友說:「你用劍保護我,我用筆保護你。」所以又有到過斜塔中的人說,剃刀就是筆,筆也是剃刀,剃刀怪就是筆就是剃刀,這就是傳說中的「三位一體」。據一些熱門的傳說,剃刀怪在比薩斜塔中名叫OCKHAM,巫術界稱它為「OCKHAM的剃刀」,簡稱「OK!剃刀」。

E. 牛精

Isaiah Berlin住在一個渡口邊上,這條河叫牛河,所以這個渡口叫牛津,所以Berlin被稱為「牛精」,牛精有一次穿越冰雪雨霧的大陸去拜訪一個女妖精叫「Ахматова」,人稱「娃精」。它在娃精的巢裡緊張地坐了一夜,尿急得幾乎把尿包給撐破了,因為巢裡沒有衛生間,必須要從戶外消防梯走下來好幾層森林才有廁所。它很羞澀,忍了一夜也不敢下樓噓噓。牛精怪口才很好,在對森林螞蟻們的廣播中,他即興地長篇大論,這些口水話後來整理成它的經典著作,在森林與沼澤一帶流傳。牛精怪的主要想法是「自由」分為「積極自由」與「消積自由」,前者是跑到隔壁渡口的狐狸巢中去,扇狐狸耳光的自由;後者指的是刺蝟躲在廣東人的廚房裡,享受不被煲湯的自由。

F. 沉默怪

有一個沉默怪叫「Wittgenstein」,它出生於維也納聲音大荒原,它的父親有一顆巨大的鋼鐵腦袋,被稱為「鋼鐵巨頭」,沉默怪喜歡去戰場上爭霸,奇怪的是它邊戰爭邊畫了一本神秘的咒語《邏輯哲學論》,還想去駕駛鐵鳥,但它的導師兼朋友,一個名叫「Russell」的怪物阻止了它,它在「三即是一」學院畢業答辨時,兩個怪物,「Russell」與「Moore」都不敢提問題,沉默怪說「反正你們也不懂。」於是通過了答辯。沉默怪家裡非常有錢,它姐姐被反派組織納粹軟禁,它們家用了14噸黃金去換回來。而沉默怪放棄了所有的遺產,喜歡生活於貧窮之中。他被聲音大荒原傳播的口號是:「我的語言的界限意味著我的世界的界限。」「凡不可說的,應當沉默。」它甚至還給它姐姐設計了一幢精確無比的怪獸巢。在精怪史上,沉默怪因為它的沉默而成為最囂張的一怪。

G. 洞穴怪

洞穴怪plato在將大嘴巴怪Poet趕出它的「理想國」之後,一直呆在洞穴中,它是「理念」,可以變化出許多「分有」,每年,喪屍叢林中,喪屍們都流傳它掛了,但每次它都現身闢謠,或玩一種名為「胡胡」的樂趣,或把褲帶系成項圈。喪屍們便又以為它沒有掛。其實,每年出現的都只是分有:替身。真身藏在洞穴中,看影子戲法。

H. 老巫師

有一個巫師GOD,某一天他創造了質料,又過了幾天,他再用質料創造了另一個二級怪Adam。該二級怪具有血與肉。後來(時間箭頭在老巫師這裡其實是不存在的,因為他不生活在時間之中,時間是他創造的),有一個不知幾級的妖精Jesus,自稱是老巫師的兒子,Jesus有血有肉,血與肉屬於質料,質料是老巫師創造的……所以,Jesus就等於Adam。但另一個邏輯是:GOD創造了二級怪Adam,Adam的後代發展到某一代時,有一個2+N級怪名為Jesus,他(自稱)是老巫師的兒子。那麼,老巫師既創造了Adam,又創造了Adam的後代Jesus。因為時間長度在老巫師那裡是不存在的,所以在同一時刻老巫師即創造了Adam又創造了Jesus。所以事實上,Adam也就是Jesus。

I. 玻璃怪

玻璃怪最無害,它深深地躲在沼澤深處,磨著鏡片。玻璃怪從「怪學院」畢業做了巫師,總發出怪叫聲,巫師們許諾高額年金,要它保證起碼在面子上忠誠於巫師協會。拒絕後,它被開除了怪籍,跑到「阿姆斯特丹沼澤」去磨鏡。玻璃怪邊磨鏡邊寫作了:《知性改進論》、《用幾何方法證明的倫理學》,《笛卡爾哲學原理》和《精怪學政治論》,被巫師們列為禁書,但精怪們偽裝成醫學書和歷史故事進行傳播。玻璃怪意識到個體自由不僅是一種消極的價值,更是每個精怪的最高目的。要實現這個目的,最好的沼澤組織形式是最小組織:思想自由、言論自由、結社自由等得到保障。磨鏡時飛揚的塵埃讓玻璃怪中毒,最後死於肺病。據《哲學精怪故事集》所言,玻璃怪名為「Spinoza」。

J.悖論妖

靴子半島上有妖名為「Zenon」,它不曾戴過「Zenith」手錶,也沒見過「Zippo」打火機,因為它無法做任何事。它想到A地去,要先完成全程的一半,在到達一半之前,又要先完成一半的一半……如此反覆,它甚至到達不了廚房那邊。有一次,它要與門檻外的烏龜賽跑,看誰先跑到院子邊的那株阿基裡斯雕像邊上,當它跑到門檻邊時,烏龜已跑了一段路,當它跑完這段路時,烏龜又爬了一段路……如是反覆,它永遠也趕不上烏龜。所以從它的角度來看,飛行中的箭頭是不動的,它能抓住許多飛箭賣二手貨,這是它謀生的技藝,但是它又無法完成倒賣二手箭的行為,因為在它這裡一倍的時間等於一半的時間。就這樣,這個被稱為「悖論妖」的靜止主義者成為了辯證法的發明人。

K.豆子精

在半島與波浪之間誕生了一個數妖,數妖身體跑來跑去,靈魂也跑來跑去,它先是男性赫耳墨斯的兒子,轉世成為女妖海倫的老公,又轉世成為一個普通的妖怪,第四次轉世為一個捕魚怪,第五次,轉世為數妖。數妖Pythagoras對著一群小數妖說,「萬物皆數」,「數先於物」。它帶著小數妖們過奇怪的生活:不吃豆子,不吃心,不吃整個的麵包,不用手揀東西,不碰白公雞,不在大路上行走,房子裡不許有燕子,不在光亮旁照鏡子,不用鐵拔火……小數妖們的錢都要交給數妖集體。後來《西方妖怪學史》的傳說中評論道:「它建立了一種宗教,主要的教義是靈魂的輪迴和吃豆子的罪惡性……但是未經改過自新的妖怪們渴望著吃豆子,於是就遲早都反叛起來了。」豆子精是一個精又是一群精,也是精運行的方式。

L.P精

Psychoanalysis精的世界是透明的。P精在大荒原中遊蕩,以所有碰到的妖、精、怪、獸的夢與語言為食。P精捕食的絕招是「捕無意識」,它深入食物供體的大腦深處,去抓供體的無意識。第二個絕招是「捕性」,P精把所有事情都歸結於性衝動與性升華。P精的第三個絕招是「捕夢」,它從語言中去捕捉夢。P精從另外一群Psychology怪那裡分裂出來,成為一尊巨精,它遊來蕩去尋找「症候」,一旦看見這個可以攻擊的缺口,便發動進攻,在那些歲月裡,P精的風頭蓋過了Psychology怪。但許多個妖怪紀以後,妖怪們詆毀說P精的那些招絕全是虛假的,P精是偽精怪。但在P精的眼中,一切都是透明的,因為它看穿了一切大妖小怪。最有名的P精BOSS叫Freud,但不叫Lloyd,Lloyd是滅族師。

M.火精

「人與妖都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火精Heraclitus說。火精非常不幸,沒有朋友,不與女妖精戀愛或生活,在晚年它成了隱居的火精,只用野菜和水維持生命,不和其它妖精交往,完全避免和女妖精接觸。它認為,女妖精始終處於和男妖精的鬥爭之中。更不為幸的是,火精永遠生活在火之中,因為在它看來世界就是火,它絕望地說:「這個有秩序的宇宙對萬物都是相同的,它既不是神也不是人所創造的,它過去、現在和將來永遠是一團永恆的活火,按一定尺度燃燒,一定尺度熄滅。」火精生活在宇宙中,自然也就生活在火焰中,所以火精很怕冷,得了水腫病,用啞謎的方式詢問醫生能否使陰雨天變得乾燥起來,醫生聽不懂它的表述,它鑽進牛圈裡,試圖用牛糞的熱力把身體裡的水吸出,結果死掉了……

N.氣妖

氣妖自己也是由空氣構成的,所以它可以變稀薄成為火,壓縮一下變成風、雲,繼續壓縮就變成水、土、石頭,再稀薄就變成氣……氣妖閒得左手發痛,就在米利都大荒原上變化自己玩,「我變,我變變,我變變變……」它的演練被華山派嶽肅看見,嶽肅呼啦啦回到中國,創立了「氣宗」,氣宗 「以氣御劍」,氣是主、氣是綱,代表的老怪是嶽不群。氣宗厲害的有「希夷劍法」,就是「真他媽的稀奇啊這劍法」,就是靠氣來推動的。但氣妖看不見它的影響力,正如人們也不知道氣妖的故事,氣妖沒有什麼故事,空氣怎麼可能有故事呢?「萬物皆氣」,氣妖說,所以它既是宇宙的本體,又是宇宙的規律。嶽不群雖然煉得氣妖劍,但最後還是把自己弄死了。Anaximenes是氣妖的名字。

O.風油精

風油精被認為是精怪大陸近些年來最重要的思想怪,也被稱為「從天而降的第歐根尼」,它有四個法寶:精神分析,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大眾文化。當他開始進攻時,會假裝那裡有個對手,然後輪番祭出法寶,當然,它的法寶經常是黃色笑話。風油精平時倫(楞)敦(蹬)於玻璃玻子裡,一動也不動,晃來晃去,一旦哪裡有蚊叮蟲咬起了個鼓包,它就跑出來塗一塗抹一抹,假裝在治病,其實在炫耀。因為太衝鼻子,風油精最後孤獨著,沒有形成自己的妖精系,也沒凝成自己的妖精思想瓶,但Slavoj Žižek這個牌子的風油精,卻是最受平庸的小妖們歡迎,因為小妖們能看懂風油精,也喜歡飲(引)用風油精。

P.魚精

精怪大陸有一個小水塘,方圓不過三米,是名為YHWH的大BOSS挖泥捏人時所形成的,YHWH挖了泥,挑其精華捏成一個叫Adam的小精怪,便留下了這個坑,一下雨就變成了水塘,雖然是小水塘,但有一個氣死牛的名字:北溟。水塘中的魚精,某天給自己取了個筆名:鯤。有筆名,魚精就覺得自己高大上了,便不想繼續呆在水裡吃吃喝喝,都是些蚊蟲水草,沒法清蒸白切醬爆,只能天天吃刺身。於是某天颳大風,魚精躍出水面,變成一隻鳥妖,鳥妖給自己取名叫「鵬」,扶著狂風在天上晃晃蕩蕩,這只會飛的魚精/鳥妖思考的問題是「自由」,「無待」,因為想得沉重,風一停,掉到了精怪大陸,其真身不過是一隻蝴蝶。這隻蝴蝶夢見自己是一個人,而那個人則夢見自己是一隻蝴蝶,互相裝,所以這個魚精的真名為「裝(莊)子」,魚精沒什麼戰鬥力,只好裝來裝去,莊來莊去……

Q.括號怪

有一次,括號怪皮浪走在路上,它的同伴掉到了精怪大陸的括號——坑——裡,它雖然看見,卻沒有像哆拉A夢一樣伸出援(圓)手,徑直就走開了。又有一回,括號怪與小怪們一起乘船在世界的括號——地中海——遇到風暴,小怪們驚慌失措,它卻若無其事地指著船上一頭正在吃東西的小豬精,對它們說,這是哲學精怪們應當具有的不動心狀態。括號怪總是嚷著:「不做任何決定,懸擱判斷。」懸擱(epoche)的意思是中止,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其理由是事物本身的不確定性。括號怪被認為是「懷疑主義」的創始人。括號怪後來搖身一變(不像孫悟空那樣),變到20世紀的,名字改叫胡塞爾,就是胡亂敷衍塞責你的意思,括號怪用懸擱(epoche)原則將所有精怪大陸與精怪主觀事物實在性的問題都存而不論,把所有判斷都加上括號排除於考慮之外。遠在精怪大陸的魚精莊子也是括號怪中戰鬥力很高的長老,它吐的泡泡是:「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那些精怪大陸外的BOSS們,也被它用括號括起來了。在括號怪中還半個大長老叫康德,他假裝有一種「物自體」:認識之外的又絕對不可被認識的存在之物。這個物自體也被他用括號括了起來。但沒有精怪們用括號把括號怪們也括起來過。

R.雞精

雞精Xenophanes說:「一切都從土中生,一切最後又都歸於土」、「我們都是從土和水中生出來的。」很明顯,土和水構成的最直接的結晶就是黃色的雞精,無論是「太太樂」還是「豪吉」,所以在Xenophanes眼中,世間萬物無不是雞精的形態的變化。有一天, Xenophanes在魔法大沼澤邊看見水仙怪Narcissis在喝水,於是縱身於水中,水仙怪問它:「你是什麼精啊?」 Xenophanes壞笑著問:「鮮不鮮,鮮不鮮?」水仙怪又喝了一口湖水,讚嘆說:「仙,真仙!」 Xenophanes說:「這就對了,我是雞精啊!」雞精認為怪鬼們不可能認識到大BOSS:雞。它說,如果牛魔王能想像神,那它們的神一定像牛。後來Xenophanes進入一個叫「拆那」的龍的魔域,這個魔域中做什麼菜什麼湯都灑入大把雞精,所有的食物都同一種味道,Xenophanes很高興,它覺得「拆那」至少在食物中體現了萬物/味都是雞精構成的,於是它寫了兩句詩:「既無人明白,也無人知道。」它說的其實是pos機/BOSS雞.

S.犬怪

Cynicism族中,影響力最大的是犬怪,犬怪總是蜷縮在空木桶中,曬太陽。怪精大陸的一哥壓力山大問它需要什麼幫助,它汪汪道:「乖乖嚨的咚,請你走開,別擋住了我的陽光炒大蔥。」犬怪可能是精怪世界中最沒有戰鬥力的BOSS,它不上陣,只逃跑,它不需要名聲、不需要錢、不需要法力、不寫秘笈賣到亞馬遜森林、不需要寶藏,不需要女怪?不需要被寫入這本《精怪童話集》之中。犬怪的名字叫Diogenēs,他的導師叫安提西尼,安提西尼的導師是精怪大陸的大老長蘇格拉底,所以蘇格拉底被數學怪羅素認為是Cynicism的創世者。後來有一本哲學雜誌取名《Diogenēs》,犬怪也無所謂,只在陰間吠了幾聲又昏睡過去了。後來鴨梨山大並不羨慕地說:如果我不是Alexander,我願做犬怪。Aleander的老師是「鴨梨是多得」(Aristotle),壓力死多的祖師爺也是蘇格拉底,所以算起來一哥與犬怪是師兄弟,同門相嫉,耍嘴皮子逗歷史妖精玩。

T.神精

名為YHWH的大BOSS不是精怪大陸上的種族,他是神魔荒漠中的種族,這個會施法術的種族不斷侵略精怪大陸,日漸將精怪們神魔化,讓精怪們腦子裡塞滿了神魔種族的形象、看法、語句。有個被神魔種族的同化後的精靈,叫Saint Aurelius Augustinus,這怪有個受虐狂的般的偏好,它把大BOSS對精怪大陸的侵略中的殘暴,稱之為「神正論」,所以妖怪把它稱為「神精」。神精的「神正論」(theodicy)認為,惡的缺乏比惡的大行其道更可怕,沒有惡就不能顯出大BOSS的全能,大BOSS所做的一切惡,都是為了精怪們好。神經曾在一個叫「地中海」的水塘邊走來走去,這裡與女妖談一把戀愛,那裡與女精生一個後代,後來玩夠了,給YHWH當掮客,輾壓精怪大陸上的妖怪們。精怪大陸慚慚變成大荒漠,在這個荒漠中只可以讚美大BOSS,不可以談異端,不可以成為異教徒,不可以呼風喚雨,不可以崇拜別的妖怪,不可以打豆豆,不可以玩《陰陽師》,不可以信邪黑童話,不可以讀《精怪童話集》,不可以懷疑大BOSS的厲害與仁慈……

U.孤獨怪

關於孤獨怪,精怪大陸只有關於它的傳說,並且是片言隻語。孤獨怪獨居於住一間不存在房屋裡,房屋在一座僅僅被傳說提及的樹林深處,而樹林,則不過是一個詞語。沒有任何一個妖見過孤獨怪,孤獨怪沒有面孔,沒有身體,沒有聲音,沒有氣味,沒有溫度,不可能被接觸到。也沒有任何一個精說得出孤獨怪的任何一個故事,因為孤獨怪不行動,所以沒有故事/事故。更沒有任何一個怪可以拼寫出孤獨怪的名字,因為孤獨怪沒有名字,它也不住在語言之中。精怪大陸模糊地相信,孤獨怪在這個世界之中,又在這個世界之外,當精怪們提到孤獨怪的時候,總是嘴巴張開時說不出它的名字,要講述它之時,語言消失了。那麼,精怪們是如何與孤獨怪打交道呢?唯一的方式:獨孤怪感應於它們,超出它們的思、言、道,它們超驗地感應到孤獨怪。孤獨怪有一個不一定能讓精怪們聯想到它的外號,這個外號其實只是被切掉了所指的能指,這個外號是:物自體、小阿姨、阿爾法,狗,go……

V.見怪不怪

精怪大陸有個非常奇怪的精怪叫「見怪不怪」,這個精怪有著深沉明亮的眼睛,它住在一個月亮形的小池子邊,上午與松樹戀愛,中午與三角形的雲戀愛,下午與吹過就不回來的風戀愛,晚上與月亮戀愛,在它的理論中,戀愛是自我顯形方式,用這種方式它得以存在,所以它說「我戀愛故我存在」,一旦不戀愛,就沒有任何物與精怪感知它的存在。它的理論被所有妖怪們實踐,也就無視於它的存在,所以把它稱為「見怪不怪」,寂寞的見怪不怪開始寫詩,比如「一場雨 塵埃離,飛揚/兩場雨 羽翼合,歸巢/三場雨 野草長,觸天/四場雨 花兒開,襲人/五場雨 屋簷空,寂寥/五場雨  屋簷空,寂寥」。精怪們似乎忘記了見怪不怪的原名,它的原名叫「加可布森」,也叫「吉克.布怪」,或「傑克.不乖」,在從未有人寫過的《精怪無歷史》中,它被稱為「勒內·笛卡爾」。

W.奇怪

精怪叢林中千奇百怪,無奇不有,話說又有一個怪叫「奇怪」,之所以有這種怪,因為它只在偶數的日子裡出現,奇數的日子不存在,所以叫「奇怪」。一三五七九這樣的單號,世界上不存在奇怪,周一周三周五周七,精怪大陸也不存在奇怪。二四六八十這樣偶數的日子,以及周二四六,奇怪就出來了。奇怪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是奇數,毛髮是1根,翅膀是5隻,腳是3隻,全是質數,並且按照「兔子數列」的方式存在。在奇怪看來,精怪世界只是意志與表象,東西都不在時間與空間裡,包括它自己也不在,而意志,則是精怪們無窮無盡的苦難的源泉。作為悲觀主義大師,奇怪終身致力於在叢林中的荒漠裡播灑悲觀的種子,以反函數定理的方式,但奇怪的是,它播灑的結果卻是隱函數定理。有個叫東方朔的老怪說,不能用酒澆奇怪,否則它就消失了,奇怪是由怨氣凝成的,在東方被稱為「怪哉」。

X.酒精

酒精在三十歲的時候,離開了他的家,離開了他家中的湖泊,來到山上,這時它的外號叫查拉圖斯特拉,在山上,它被「偶像的黃昏」所毒化,變成一種興奮劑,讓精怪世界平庸的妖精們不搖身就變成超人,比如,內褲外穿的鹹蛋俠,蜘蛛俠,蝙蝠俠、寡姐、快閃……以及一個叫希特勒的小鬍子怪。1870年,酒精改外號叫尼採,在一個叫法蘭克福的杯子中,看到一隊軍容整齊的妖怪騎兵穿杯而過,它突然受感動:「我第一次感到,至強至高的『生命意志』決不表現在悲慘的生存鬥爭中,而是表現於一種『戰鬥意志』,一種『強力意志』,一種『超強力意志』!」但在酒意衰退以後,酒精又自稱「精怪大陸最徹底的虛無主義者」,無論在發酒瘋狀態還是在病酒狀態,酒精都宣揚大BOSS上帝已經死了。至於後來有一個叫特傻/薩特的存在主義怪,受到酒精的影響,酒精是已經被忘記了的。又醉又清醒的酒精把自己囚禁在高高山頂上的深深海底中,它很瘦,瘦成線條,被媽媽與妹妹用來織餐桌布。

Y.洗潔精

在精怪大冰原上,洗潔精住在巴拿赫空間裡,它一頭大一頭小,總是拿小頭扎進沙皇牌油脂中,大頭搖啊搖的,把油脂給啪啪啪地分解了,這些厭水因子常常跑到希爾伯特空間去竄門,發表一些可怕的言論,「誰不和我們一起就是反對我們,中立的妖精最危險」、「必須在敵軍還分散的時候,出其不意地襲擊他們。」「精怪國就是一個階級壓迫另一階級的機器,是使一切被支配的階級受一個階級控制的機器。」洗潔精有一個暫時的代號叫「列寧」,意思是一裂開就安寧了,它總忘記自己是厭水因子,總以為自己是閉算子,屬於開映射定理,事實上,它做在實巴拿赫空間裡,總想去復巴拿赫空間,但一直沒有去成,在它作惡生涯的後期,被一個叫範·卡普蘭的線性算子開槍擊中,後來死於結構坍塌,但洗潔精對無窮維空間的影響很膩害,影響了斯怪,毛精。

Z.小蠻妖

「櫻桃煩漱口,楊柳小蠻妖。」這是遠東精怪異域的兩句詩,講的是小蠻妖住在基因的雙螺旋曲線之間,天天用楊柳枝灑淨水避暑,打油妖寫了四句詩來讚美小蠻妖:「一個好奶奶,世間哪裡有,左邊一隻雞,右邊一瓶酒。只怕蒼蠅來,時時拂楊柳。」小蠻妖受到這種對女妖調笑的影響,一怒之下寫了一些咒語,比如《符號學:符義分析研究》、《面對自我的陌生》、《封閉的文本》,作為一個「女妖主義者」,小蠻妖說:「如今各種蒙昧主義仍在利用經濟苦難和政治衝突壓迫和迫害女妖,必須通過女妖鬥爭來贏得權利」。她自我描述說:「從前我是結構主義妖,同時也是妖道主義妖,現在我是後結構主義妖,也是後妖道主義妖。但是我從來沒有任何信仰。」後來小妖蠻住到了作為失敗典範的雙螺旋曲線的塔下,那塔叫「艾菲爾鐵/廣州」塔,小妖蠻把之視為適合自己藏身的線性賦范空間,因為這裡可能內積運算。

希臘式反卷積

A.利維坦

利維坦從精怪海洋中醒過來,就再也沒有入睡過,它的鼻子與嘴巴噴著火,把大BOSS造就的精怪大陸燒成一片火海,給宗教裁判所燒女巫使用。又用它尖利的牙齒把人性撕裂,它卻認為這是人類應得的下場,「人類的天性中我們發現:有三種造成爭鬥的主要原因存在。第一是競爭,第二是猜疑,第三是榮譽。」而它堅硬的鱗甲則百毒不侵,數百年過去了,沒有哪一個精怪能打敗它,因為它是大BOSS在創世過程中的第六天,用粘土給捏成的。利維坦喜歡巨怪貝希摩斯,它們坐在高高的海岸懸崖上談戀愛,利維坦送給貝希摩斯國家與教會,貝希摩斯則送給利維坦人類與未來,它們恩恩愛愛,甜甜蜜蜜地獲得了幸福,連孤獨的壞心眼的上帝也羨慕他們的好胃口,站在越來越遠的地鐵車頂上,向它們祝福。

B.馬屁精 

馬屁精是精怪大陸最遺禍無窮的怪物,它站在精怪圖書館中誇張地揚起一對前肢張牙舞爪地讚美/恐嚇道:「一個幽靈,吃光你家搶光你家的幽靈,在精怪大陸上空遊蕩。」馬屁精拼拿地鼓吹那些最愚蠢最殘廢的妖精起來暴動,將精怪大陸變成火的地域。精怪大陸的最底層的妖精並沒有過於愚蠢,而遠東的妖精卻聞言騷動,將遠東的妖怪大陸變成了充滿血與火的地獄。後來有一個留下來的頭腦清醒的小小的波浪精,帶頭宣讀了一份要求自由說話的祈禱文,被馬屁精假狂熱的信徒們投進監獄,又把它給病死了,把它的骨灰揚入精怪之海,從此遠東精怪大陸成了「乖乖大陸」,其實這個地方的精怪們並不喜歡自由,也不喜歡發出聲音,它們喜歡被關網格中打麻將,它們把馬屁精的頭相掛在牆壁上崇拜,並且互相提醒:「老大哥在看著你。」

Γ. 憂鬱怪

「尋找一個對我而言是真理的真理,

尋找一個我願意為它而活、

為它而死的理念。」憂鬱怪說。

它在恐怖、懷疑、自責中

死於42歲,它假設的上帝殺死了它

因為在「魔性的」世界中,道成肉身

是一個「絕對的弔詭」。從此之後

精怪大陸上,每一個妖怪都是孤獨者

Δ.因果這種果子

《妖性論》、《妖類理解研究》、《精怪飛地之大不咧癲史》都是休怪所寫的咒語。據說休怪是無神論者,它被困在泥沼中,一個過路的胖女妖看見並認出它,「如果你不成為大BOSS基督的粉絲,不在泥沼中讀祈禱文與信經,我就見死不救。」休怪為了脫出困境,如實照辦。但休怪不相信樹上有「因果」這種果子,雖然它經常吃到因果,但拒絕承認這種果子的存在與功用,它給自己寫的墓志銘是:「生於1711,死於(    )—空白部分就讓後代子孫來填上吧。」

Ε.鏡妖

鏡妖不需要實物,它設計一個模型,按照這個假裝存在的模型,在A鏡子中召喚出一個/些事物,再用另一塊鏡子照一照,又模擬出另一些/個事物。於它而言,模擬即召喚,召喚即摹擬。按照這種妖術,鏡妖創造/克隆/複製/映射出了一個完整的精怪世界。有時候鏡妖名為波(浪)德(法)裡(面)亞(型),在此之前它假裝自己是劉易斯.卡羅爾,當波德裡亞與卡羅爾互為擬像時,映射出的第三者據說名為(鏡中的)愛麗絲,或者大灰狼肚子裡的小紅帽。但鏡妖並不存在,沒有真實的鏡妖,鏡妖只生活於每兩塊鏡子之間,它不勞動,只消費:天天購物啦看走秀啦泡夜店啦聽軟搖啦喝健怡可樂啦,甚至不讀這篇童話。

Ζ.破碎精

精怪大陸與精怪天海之間,有一些破碎精。破碎精形體不可描述,雖然這裡準確地描述了它們。它們處於隨時即將破碎/正在破碎/完整的狀態。它們是否破碎,取決於別的妖怪對它們的注視。在注視它們之前,無法預知它們的狀態,而注視這個行為,隨機性地決定了它們處於完整還是破碎的狀態,尤其是一個叫薛丁格的貓妖,它的注視會讓波函數突然坍縮,在注視之前,破碎精們處於破碎與不破碎疊加的狀態中。而這一切,因為破碎精們有著一顆玻璃心,但它們又不是玻璃怪,在別的精怪們無視它們時,它們就會去注視別的精怪,別的精怪與破碎精無關的聲音與行動,也會隨時讓破碎精們趨於破碎。破碎精們是精怪大陸失衡與引起戰爭的導火線。

Η.微商與偏微商

作為微商的單子怪很可憐,它們孤零零地生活在精怪大陸上,它們是實在的,不可以被消除,它們進食別的單子,但不會增多,它們被別的單子進食,也不會變成無,最多是偏微商。因此,只直接對大BOSS上帝負責的單子,它們相愛擁抱,也不會減少孤獨,它們互相告別永不再見,也不會增多感傷。它們其實只是它,就像它其實是它們。作為微商的單子怪,永遠在微商的象限中存在,但精怪大陸於它而言,不過是象限中的趨向。單子怪在/不在所有的事物/精怪中,單子怪只想做微商,但實際上只做到了偏微商。

Θ三角形的圓

三角形的圓是精怪大陸第五厲害的武器,一個名叫「頓」的牛頭怪找到了它,人們把這個發現者簡稱為「牛頓」,牛頓住在克裡特迷宮中的常曲率黎曼空間裡,等待著忒修斯妖來殺掉它。「飼料槽、飲水槽、庭院、水箱各有十四個(也就是無限多)。房屋同世界一般大;更確切地說,就是世界。」牛頓外號「阿斯特裡昂精」,它就在這個迷宮的中心發現了三角形的圓,這種異端之圓將宇宙中的所有星體聯繫在一起,通過引力的表現方式。有時牛頭怪也長著驢頭,成為精怪野史中「武則天妖」的私生太子。沒有人理解三角形的圓,連圓的三角形也不理解它,它獨自住在第五維空間中,孤獨是它的運動,直到代達羅斯逃走之後,彌諾陶洛斯放棄了它的家,三解形的圓才擺脫它的命運,回到庸俗的穩定圖形中。

Ι.杯子妖

克萊因怪喜歡開車,它的車子是一個克萊因瓶,它稱為「克萊因平」,但別的精怪稱之為「克萊因瓶」。克萊因怪住在克萊因瓶之中,瓶子外面熱鬧非凡,有妖飛翔在比喻中,有精爭戰在傳說中,有怪迷失在向量空間中,而內積空間常常是史詩的發生之端。瓶子裡面卻荒草從生。克萊因怪失卻了快樂的能力,因為沒有對外的張力,它的內心荒草叢生,也就是它的世界荒草叢生。克萊因怪一直期待一個杯子,所有的妖怪都有杯子,除了克萊因怪,它因此無邊無際,荒草連天。

Κ. KO怪

有一個KO怪,住在精怪沼澤的矢量小鎮上,KO怪以KO別的精怪為樂,不管它用力還是不用力,KO的效果都一樣。它的小鎮有時被吹牛妖誇張大為城市,也沒有增加什麼,有時被極權怪壓迫成一所房子,也沒有什麼減少。KO怪沒事時寫一本叫《神學大全》的咒語,論述大BOSS最厲害,最全能,三位一體,在大BOSS的光照之下,一切無論拉長壓扁都是不變的。KO怪有一天去水邊照鏡子,禱告時聽到十字架的聲音,讚美它的咒語寫得好,於是KO怪就變成了KO怪,它只去歐幾裡德空間買棒棒糖,不過那裡永遠也沒有妖精出售棒棒糖,連大BOSS也不賣,甚至歐幾裡德也不在那裡作怪。

Λ.點線面

幾何妖說:「妖精們必須完全可以隨時用桌子、椅子、啤酒杯來替點、線、面。」幾何妖失戀之後(它與函數精戀愛?不知道),坐在椅子上就著點醃面喝了桌子上放著的啤酒然後下線,去5維空間中巡視它的飛地。在2維的面上,它走4條線就可以完成巡邏,在3維的世界裡,它要走12條線才能完成巡視,他憑直覺以為在5維的王國中,難度不大,於上帶上它的小妖精(3)開著阿爾法越野車去兜風,結果,2^5X5÷2=80,它需要開遍80條邊線才能完成巡察的工作,阿爾法車在第68條邊上報廢,它只好帶著小3徒步了餘下的12條邊(它們並不等於一個3維世界),結果在第76條邊線上,把小3也給走滅了。雖然吃過直覺的苦,但幾何妖吹噓道:「即使今天,我們也不會更為詳細地與康德一致,然而,康德認識論中最為一般與基本的思想對探索一種先天的直覺模式仍然具有重要意義。」但康德這個老怪並不感謝它,甚至沒有請它吃一點梅州面線。

Μ.雙曲圓盤妖

味道最好的妖,在精怪大陸,是雙曲圓盤妖「Berkeley」,精怪們用它來盛裝食物,據說會使食物的味道變得更有宗教感,也會使進食者越吃越減肥,因為如果在進食之前誦念一段《妖類知識原理》,就會讓三角形的內角之和小於180度,也就是說,盤子中食物的熱量少於它本來應該具有的熱量,這種效應叫作「負性彎曲」,以致於半徑為r的圓的周長大於2πr。某次,匹諾曹念錯了這本咒語中的字句,盤子中出現「正性彎曲」,食物提供的熱量遠大於本身具有的熱量,使得匹諾曹的鼻子變長。因此,雙曲圓盤妖有理由在懷疑物質的真實性之後,它對白雪公子說,對時間和空間的認知可能也只是由於心靈的虛構而已。不過,它並沒有設計出雙曲圓盤,它只設計了「貝克萊悖論」,用來讓妖怪們可以無限少地吃盤中的食物但又不至於吃不到食物。

Ν. 3或者2或者1/位1體

在精怪海岸線上的亞歷山大城的老怪Athanasius看來,聖父、聖子、聖靈,3位1體「trinitas」,所以在古怪的尼西亞會議上,它攻擊了阿里烏主義,並假助一個名為維諾格拉多夫的精在1937年證明:任意充分大的奇數都可以分解為3個素數之和。妖精們都知道,大BOSS是奇數,這無疑就證明了3位1體的合理性。而阿里烏教派則堅持大BOSS只是1個素數,不可能分解為3個素數之和,大BOSS隱匿在自然數列中的素數群中,越往無限大的方向,大BOSS的神光越難以看到,越稀薄。而另一個叫哥德巴赫的打醬油的小妖則預言:任意大於4的偶數都可以表示來2個奇素數之和,眾所周知,大BOSS是奇數/陽性的,那麼它的對立面撒旦就是偶數/陰性的,2個大BOSS的位格加起來就等於1個撒旦?這讓妖精們陷入了長久的猜測之中。另外,也有攣生猜想流行於精怪大陸,所來被一塊怡糖給粘住了,這個說法是,有無窮對相距為2的素數,也就是說,在大BOSS的位格中,各自相距為2(2得很,很2),這等於對3位1體不夠尊重,也認為大BOSS自我包括著2楞子的成份。這些聲音使得撒旦很高興,它找到妖怪梅森,讓它散布Mp=2p-1,迫使大BOSS更遠更難尋地翻滾著消失於數字的森林遠方,只能望梅止渴。

Ξ.虛構精

虛構精的味道是甜中帶不甜,所以,它最大的願望是到真實中來生活一次:它劃一條紅色直線AB,以AB為一條邊畫一個鹹味正方形ABCD,在AD的1/2處M點,畫微香的MB斜線,再作一條美聲的MAF線等長於MB線,以微涼的AF為一邊作正方形AFEG,其中,刺痛的G點相交於AB線上,虛構精,就生活在G點上。虛構精虛構了這些線條、平面、比例,再從這些應用中虛構了地理、歷史、思想、政治、數學、藝術等力。它明白這些都是它的虛構,包括這些力場中的人與物、精與怪,甚至連它所藏身的精怪大陸也出於它的虛構。虛構精最喜歡的味道是黃色的,因此,它明白它其實也是它所虛構的座標的虛構物,它知道自己存在,但不可計算出自己所處的絕對精確的位置,於是,它既存在又不存在。

Ο.精怪地理學

精怪大陸包括海洋-精怪沼澤、土地-精怪荒漠、森林-精怪叢林。叢林的下層是荒漠,荒漠的下層是沼澤,沼澤在一頭大象精的身上,大象精站在一隻巨龜怪的身上。那麼,巨龜怪下面是什麼呢?懷疑妖皮浪問道。讓我們換個話題吧,梵天妖商羯羅回答。有些精怪知道,整座精怪大陸建築於語言之上,語言是世界的基座。語言又是什麼構成的?沉默怪維根斯坦不曾問道。語言是叢林荒誕的夢境,盲眼怪博爾赫斯在迷宮中回答。

Π.權力的遊戲

權力怪名叫Foucault,它在列王的紛爭中發表了著名的就職宣言《話語的秩序》,在這篇魔咒裡,它發明了一種巫術,命名為:「話語即權力」。在這種巫術中,權力怪試圖證明蘭尼斯特家族對鐵王座的興趣,源於邊沁家族「圓型監獄」的模型,其監獄管理秘笈是《懲罰與規訓》,結果是證明了行星公轉的時間的平方,與該行星到太陽的平均距離的立方成正比。權力怪患上抑鬱症並成了同性戀,只喜歡同性的怪。在群鴉的盛宴中,權力怪躲在春曉的夢想中分析詞與物,他認為每一個歷史時期都有不同的知識形構規則。這次分析導致了撒旦的弟弟薩特與七神教團對它進行圍攻,迫使偶數變成不潔的、陰性的、惡魔的數,因為它可以被分拆。權力怪最後死於愛之病,他一直被精怪們尊為後妖怪主義者。

Ρ. Tertullian

第一個拉丁教父怪製造了一個現象級的現象,在現象學上這稱之為非歐幾何怪陣:如果妖A站在路邊,妖B從左方向經過A往右方行駛,妖C從右方向經過A往左方行駛,無論妖C、B的初始速度如何/加速度如何,B與C二妖必定與A成三妖並列之勢完成交錯。無論妖處於空曠無人的精怪荒漠中,或者處於妖來精往的精怪都市裡,這個非歐幾何怪陣成立的概率在78.94%以上。教父怪為此心力交瘁,它規定:最小概率事件會最大概率地發生。為此,他教育別的妖精:唯其不可能,所以我才會相信。他的理論被稱之為「實用三一學」,有一座用劍架成的橋上,妖精們虛構了「三一學院」,用來研究三位一體:為何妖ABC必然會重疊。雖然歐幾裡德精早就規定:在兩個點之間有且只有一條直線。

Σ.守株待蘋果

精怪童話裡這樣講:有一個牛頭怪,為了發現精怪天空中飛過的各種球(桌球、籃、高爾夫、星、眼)之間的關係,天天等在田邊,等待又一隻玉兔精撞暈在蘋果樹上,結果田野裡都長滿了荒草,代碼都被荒廢了,果然有一天,被悟空猴妖打敗的玉兔精氣急敗壞地抱頭兔竄,一頭撞在蘋果樹幹上,從樹上掉下一個蘋果IPAD,或者IPOD,把牛頭怪暴擊一頓,牛頭怪改名叫「牛頓」,然後虛構了萬有引力,從此,精怪世界上就有了萬有引力,但有個妖怪認為,這只是為了讓庸妖們理解為什麼牛頭怪發現這個公式,所以虛構了這個故事。當一個拿著破輪的皇帝精收到拉普拉斯妖寫作的《精怪宇宙天體力學》的咒語時,問為什麼沒有提到大BOSS,拉妖回答:「我不需要這個假設。」

Τ.海怪

A.W.莫爾在精怪大講臺上撒布謠言說:「已知0X0=0,1X1=1,就可以得到:平方等於自身的數是存在的,但是再進一步,我們就可以得到:數是存在的。」有個海怪叫德格爾,成天在道路上思考、講話,走著走著進入了納粹妖的帳篷之中,海怪說:「妖活在自己的語言中,語言是妖存在的家,妖在說話,話在說妖。」聽過這些風言風語的精怪們,四處去尋找存在與數,它們認為,找到了存在就找到了數,找到了數也就找到了存在,因為「數是存在」的。結果,有妖拼命去「築居」,就像編好籠子以捉鳥精,有精拼命去不同的籠子中「棲居」。結果都落到了語言的套路中,而數與上帝、理念、物自體一道,只在頭頂被精神病妖畫出來的星空中消失,因此有康怪說:「有兩種東西,我對它們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們在我心靈中喚起的驚奇和敬畏就會日新月異,不斷增長,這就是我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數。」

Υ.精怪植物學

精怪們都以為在精怪大陸上,所有的植物都是精怪,植物都會成精作怪,精怪們化身為植物。而事實上大BOSS知道,這些植物有松樹,緊樹,不松不緊樹,又松又緊樹,蟲草,龍草,蛇草,桃花,不桃花……它們只是一些沒有任何妖性、精性、怪性的植物,普普通通,但有一點,它們全部由想像構成,只存活在精怪們的想像中,對於缺少想像力的精怪,大陸上沒有任何植物。想像力的豐富程度決定了妖精叢林的面積與密度,(面積X密度)3+1.84=植物的美味指數。而對於想像力過於豐富的精怪們,他們被困在植物的密林中,不能自由行動。《植物精怪學》與《精怪植物學》兩個捲軸都提到了這一點,但從未有妖精怪寫作過這本著作。

Φ.精怪歷史學

黑山老妖格爾最喜歡的日常消遣是玩參數方程式,有一天他發現,在這種情況下:X(u,v)=(1+u/2 cos u/2)cos(u),Y(u,v)=(1+u/2 cos u/2)sin(u),Z(u,v)=u/2 sin u/2(0≤u<2π,-1≤v≤1=),這個時候,一條帶子就會扭轉180度且兩端連接了起來。急得一個叫莫比烏斯的數精嚷起來:「不要玩我的帶子,這是莫比烏斯的帶子。」受此啟發,黑山老妖格爾認為,History中的Hi就是連接的意思,History意味著扭轉180度粘合的故事就是歷史,因此,歷史是作螺旋型上升的過程,而螺旋型,馬馬虎虎可以看起扭來扭去多次的莫比烏斯的那條帶子。值得悲哀的是,這是一個閉環,在其中,歷史事件A、B、C發生過之後/之前,歷史事件-A、B-、-C也就存在於這條帶子的背面,不可避免。因此,History是一系列的A/-A,B/-B,C/-C的過程/敘事,以致於小BOSS耶酥寫了本《妖經》來拓展這個觀點,「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黑山老妖格爾因此發現了History其實屬於敘事學範疇,而所有的妖精怪們,不過是這條帶子上被低地怪埃舍爾畫上去的那幾點螞蟻,當然,繞彎怪侯世達Hofstader稱之為馬姨。但女權妖們舉起旗幟跑到精怪語言考古學院抗議,女妖們認為History中的His代表著男妖權,是不對的,應該是Herstory才對。但令女妖們絕望的是,History是一個拓展圖形,圖形被彎曲、拉大、縮小或任意的變形下保持不變,它只遵守拓撲變換:在原來圖形的點與變換了圖形的點之間存在著一一對應的關係,並且鄰近的點還是鄰近的點。

Χ.妖怪敘事學

精怪星球上,每個妖精怪魔神都是寫作者,它們終其一生二生三生四生N+1生,用於寫作精怪敘事作品,基於此,精怪酋長頒布了《元首1號令》:2號令-不允許只在1個維度上敘述;3號令-在存在主義的魔法領域寫作是犯法的;4號令-在5號令中要執行6號令所強調的7號令-只能在科學哲學的時空中多維度敘述;8號令-文本中所有的知識點都應該為真;9號令-事件可以為假,但從邏輯或形上學必須為真;10號令-不可以考慮讀者。《元首1號令》也即是精怪酋長的第一篇精怪敘事文本,它生活在它所虛構出來的這塊精怪大陸中。

Ψ. 無限空間之王

大BOSS「耶!嗬!譁!」在建造星球的時候,忙騎著哈雷摩託車去叫賣《果殼中的宇宙》哈雷慧星版權,便把工程承包給一個叫科赫(KOCH)的雪妖,雪妖僅僅購買了1條線段AB作為材料,把AB分成三等份(AC,CD,DB),以CD為底,向外畫一個等邊三角形DMC,將線段CD移去,分別對AC,CM,MD,DB重複以上步驟。於是,這條線段是一條連續的回線(復古是精怪世界的美學風格),永遠不會自我相交(所以精怪們沒有香蕉可吃),它也是一個無限構造的有限表達,每次變化面積都會增加(精怪數量總是在增多),但是總面積有限(精怪星球並沒有變大),不會超過初始三角形的外接圓(所以不會脹破大BOSS的宇宙)。它的曲線無限長(如同時間),即在有限空間裡(妖怪空間)的無限長度。大BOSS在驗收工程的時候,看到它擁有自相似性,放大之後會看到雪花。大BOSS很滿意:「即使我被關在這個分形幾何的世界裡,仍然自以為無限空間之王。」雪妖回答:「尊敬的哈姆雷特王子,但這個世界的拓撲維數只是1,你最多可以住在log34的維度之中。」

Ω.無限的集市

精怪們經常/每天/時刻都在趕集,它們趕的集叫「康託爾集」,在這個市集中,貨攤主有:鏡妖斯賓諾沙,它售賣「想像的無限」與「思維的無限」;黑山老妖格爾,它出售「真的無限」與「假的無限」。康德怪叫賣「世界的無限」,海怪德格爾,在黑市中售「無」……有無限多的妖怪,有無限多的公妖怪與無限多的母妖怪,集市的售票員康託爾說,集市中公妖怪的個數與所有妖怪的個數一樣多,同理,母妖怪的個數也與所有妖怪的個數一樣多,因為存在著一一對應原則。別的妖怪曾「幾何」時證明:在1平方米麵積中妖怪的數量等於所有集市中妖怪的數量,因為在這1平方米內的妖怪無限多。而市集中精怪圖書館的館長博怪爾赫斯為這個這個無限的集市寫了一篇軟文來吹噓,博怪說它在集市中的一個小妖手上買到一本沙之書,小妖誠實地說:「這本書的頁碼是無窮盡的。沒有首頁,也沒有末頁。我不明白為什麼要用這種荒誕的編碼辦法。也許是想說明一個無窮大的系列允許任何數項的出現。」這本用沙粒寫成的書的頁碼是無窮無盡的,雖然只是一本有限厚度的書。在這個無限的市集中,最流行的另一本遊戲說明手冊是《有限與無限的遊戲》,售賣它的是卡斯精靈,它們認為無限的遊戲既沒有確定的開始和結束,也沒有贏家,目的在於將更多的人帶入到遊戲市集本身中來,從而延續遊戲與市集。雖然如此,仍有許多數族妖精們組成了反對康託爾集市的陣營,使得售票員康託爾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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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名《頭領》 | 共6集 | 單集45分鐘《極地暗殺》,又名《頭領》。第一季只有六集。不僅在Hulu上線,還在包括歐洲、中南美、HBO Asia在內的23個國家和地區進行廣播。宣傳陣勢龐大,演員也來自世界各地,丹麥、英國、德國、西班牙、日本等地。
  • 周愷短篇小說集《偵探小說家的未來之書》出版
    近日,第二屆「《鐘山》之星」文學獎獲得者、「90後」新銳作家周愷短篇小說集《偵探小說家的未來之書》由譯林出版社正式推出。該書收錄其創作於2015年前後的十篇短篇力作,也是繼現象級長篇小說《苔》之後問世的第二部代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