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月的第一個周末,我帶著些許新奇來到了化處村,興奮得整夜沒睡,不斷勾畫著發展的藍圖,想著在這裡大幹一番。 第一次到化處村走訪,一個老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身材消瘦,獨自一人坐在院壩裡看著遠處,眼裡滿是對什麼東西的期許。 後來聽村幹部說,老人是在等兒子回來,老人大兒子外出務工失聯快3年了,據同鄉說,老人的兒子在外瘋了到處流浪,現已無跡可尋,只留下一個患有精神殘疾的女兒給老人撫養。 雖然老人嘴上也認同了別人的說法,但在閒暇之餘還是會望著遠處的鄉村路出神,這是母親對兒子的期待吧。 2013年國家啟動脫貧攻堅工作後,村裡根據條件,把她評為了貧困戶,享受到國家政策的照顧。2017年村裡為幫助老人改善住房條件,對老人的老房子進行了危房改造,但因改造的戶頭是大兒子的,補助款需本人領取,老人一直沒拿到補助款。 第二次見到老人是我還在鎮扶貧站工作那會,我第一眼就認出她來了,那時她因為危房改造補助款的事三天兩頭往鎮裡跑,很難想像一個75歲的老人拖著步履蹣跚的身軀依然精神奕奕。我協調幫助她開了許多證明後,銀行終於把錢轉給了老人,我上門告訴她消息時,她高興得像個孩子拉著我不停感謝。 那一年村裡大力發展韭黃產業,流轉了600多畝土地進行韭黃種植。每次下村遇到老人,她眼神中都帶著些許猶豫,在一次閒談中,她告訴我,自己想到韭黃基地裡務工,但是基地負責人說她年紀大不能參與,想讓我給她幫幫忙。
化處村
說著還比划起了種植技巧,說她每天都來看,什麼都會了。看著老人孩子般的行為我開心的笑了,告訴她你年紀大了,要做的話,每周只能參與務工3天,別因為高強度勞作把身體再搞壞了,她開心的答應了。我知道她這麼拼是為什麼,雖然國家實施義務教育、對貧困學生有資助,但老人還是想留給孩子些什麼吧。 2020年8月,因為工作調整,我不再擔任駐村第一書記了。臨走之前,我去看了老人。告訴她我要走了的消息後,老人沉默了半天便返回家中,她抓了一隻雞,她說這是她最好的東西了,說我每次給她帶這樣那樣東西她都記在心裡。老人的雞我沒帶走,我告訴她等我再回來,你做給我吃。
化處村
在回去的路上,看著遍地的韭菜筒,在一撮綠油油裡面,冒出了兩三線粗的金黃,再過半個月,就該到割韭黃的時候了吧!聞著泥土的芬芳,這個來過無數次的村莊,此刻竟帶給我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改變村子的不是我們,而是本地淳樸的百姓吧,他們是太陽,照著廣闊的農村大地,平凡一生,餘光不盡。
貴州日報天眼新聞記者 梅世桂整理編輯 朱登芳編審 尹長東 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