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崎潤一郎:來到中國,他感受到彼此矛盾的景仰與恐懼

2021-01-07 澎湃新聞

原創 傅小平 文學報

文學報 · 此刻夜讀

今天是作家谷崎潤一郎的誕辰。日本作家之中,谷崎潤一郎大概是最能將「陰翳」一詞發揮到極致的人,甚至為此專門寫有《陰翳禮讚》一書存世,以隨筆的形式賦予「陰翳」這一概念以新的文化內涵和審美意蘊。

大家所熟悉的,是在他的大量作品中的一貫風格——無論是借景寄情,還是以人寫情,都帶著一種揭開表面浮華、刺透內在血肉的痛感。有意思的是,他曾在到訪中國之後,寫了一本關於中國的書。在作品中,他所描述的是一幅魅力十足的民間圖景,以及社會的眾生相。在中國的旅途中,谷崎深深被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所吸引,心中充滿了憧憬和恐懼兩相矛盾的複雜情緒,並將這種情緒盡數展現在筆端。與此相關的文化解讀,被外界視為谷崎對中國情感上的期待在文學中的體現。在這樣的矛盾中,他說:「以後我當何去何從呢?眼下的我,一方面是儘可能抗拒中國趣味,一方面又不時地以一種渴望見到父母的心態,悄然歸返到彼處。就這樣反覆再三,不能止行。」

傅小平 | 文

刊於文學報2018年6月

有不少人在以前認為東方藝術已經落伍了,不將其放在眼裡,心裡一味地憧憬和心醉於西歐的文化文明,可到了一定的階段時,又回復到了日本趣味,而最終又趨向於中國趣味了。這樣的情形好像很普通,我自己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要不是事先做過一番考據,當讀到這樣的句子,我們或許會想當然以為,這是一個有著豐富閱歷的日本當代作家,或當代中國人的夫子之道。實際上,這段話出自日本作家谷崎潤一郎最初發表於1922年的文章 《中國趣味》。

谷崎潤一郎

在這篇文章裡,谷崎還寫道:「我曾從一位朋友那裡聽到有位中國人這樣感嘆道:『如今,中國藝術的傳統在中國本土早已湮滅了,倒是在日本還留存著。』這句話也道出了一部分的事實真相。當今中國的知識階級,在整體上恰如日本的鹿鳴館時代,會有很短的一個時期醉心於歐美,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意識到要保存國粹了。」谷崎的這番話,說出了當今很多中國人的心聲,也像是他在近一百年前留給新一代中國人的寄語。

這篇《中國趣味》,如有評論所說,可視為谷崎對中國情感上的期待在文學中的體現。他說的「今天我們這些日本人看起來差不多都已經完全接受了西歐的文化,而且被其同化了,但出乎一般人的想像,中國趣味依然頑強地根植於我們的血管深處,這一事實很令人驚訝」。「眼下的我,一方面是儘可能抗拒中國趣味,一方面又不時地以一種渴望見到父母的心態,悄然歸返到彼處。」或許道出了眼下很多日本人面對中國時的複雜心情。這些話也並非泛泛之談,而是他長期研讀中國文化及來中國旅行後收穫的真實感悟。

包括這篇文章在內,谷崎潤一郎在中國旅行的「全紀錄」,作為「東瀛文人·印象中國」叢書之一種,收入在由浙江文藝出版社出版的《秦淮之夜》一書裡。同期出版的還有如芥川龍之介的《中國遊記》、佐藤春夫的《南方紀行》、村松梢風的《中國色彩》和內藤湖南的《禹域鴻爪》。出版社稱,這五本書「地理跨度從東北到香港,時間跨度從清末到民初,視野之大涵蓋政、商、軍、學、文藝各界,觀察之細深入三教九流、衣食住行,可謂東瀛文人眼中清末民初中國社會生活的立體畫卷。」

五本訪華遊記看似洋洋大觀,於總體看不過是滄海一粟。據叢書總序作者、翻譯家施小煒考證,1868年日本明治維新以後,訪華遊記以驚人的數量大舉問世,僅僅是東京的東洋文庫一家,其所收集的明治以降日本刊行的訪華遊記,就多達四百餘種,而這據說也只是「九牛之一毛」。「這期間日本人究竟寫下了多少這類書籍,其總數迄今仍無確切統計。訪華遊記的作者群,除卻文人學者之外,還包括了教師、學生、商人、宗教家、出版人、社會活動家,以及軍人、政客。這其中,有的是匆匆過客,有的則是『此間樂,不思蜀』,既有尋幽探勝,也有訪朋拜友,評騭人事、政治。如此等等,可謂諸體鹹備,蔚為壯觀。」

這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日本民眾對中國充滿了濃厚的興趣,日本在各個方面對中國的考察和研究,誠如施小煒在日前於上海建投書局舉行的題為「尋找中國的歷史現場與細節」的叢書發布會上所說,可謂非常之全面、深入和透徹。而據他的考察,相比之下,中國對日本的研究,包括介紹在內,都要弱很多。以施小煒的觀察,從他留學日本的那個時期看,中日兩國在人員交往上,一直是中國處於「入超」狀態。這種情況近些年已有所改變,不再是像以前那樣,我們出去的人少,他們進來的人多。「但有一點並沒有改變,日本人來中國後,寫了大量的遊記、觀察記、雜感,出了大量的圖書。而我們中國人到日本去旅行、學習、工作,回來後,這樣的著作在數量上遠遠少於日本。」

章炳麟氏

節選自芥川龍之介著、施小煒譯《中國遊記》

在章炳麟氏的書齋裡,不知是出於何種趣味,有一條巨大的鱷魚標本匍匐在牆上。不過這個為書卷所埋沒的書齋正如成語所形容的:寒冷徹骨,讓人覺得鱷魚仿佛是個諷刺。固然那一日的天候借用俳句的季題季題,同「季語」。寫俳句時必須用一表現季節的詞語,稱「季語」。正是春寒料峭的雨天。何況那間鋪著地磚的房間裡既無地毯,又無暖爐。而坐席當然也是不鋪坐墊、稜角分明的紫檀交椅,加之我身上穿的是件薄薄的嗶嘰袷衣。至今想起坐在那間書齋裡時的情形,我依然認為自己未染感冒完全是個奇蹟。

然而章太炎先生卻身著深灰色大褂兒,外加一件厚毛皮裡子的黑色馬褂兒,自然不冷。何況先生的坐席是鋪著毛皮的藤椅。我聽著先生的雄辯,連香菸也忘了吸,面對先生暖洋洋地悠然地伸著的雙腿,徒然感到豔羨不已。

小飯館食客

有感於此,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施小煒就想,如果能找到一個切入點,有必要把日本對中國的研究現狀向大家介紹一下。「不僅包括日本學者們把中國作為研究對象放在實驗室裡進行的研究,而且包括那種不出於研究目的,而是他們在日常生活當中與中國的交往,或者說出於某種工作上的需要到中國來體驗,回去後他們寫下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施小煒最終找到的切入點是日本小說家、詩人,還有學者與報人寫的中國遊記。這自然是考慮到「這些作家不惟才情過人,更兼見識出眾,其思想、言說,都具有相當的代表性與影響力。而他們的文字,或雋永或犀利,很有可讀性」。

選擇這一切入點,還因為在施小煒看來,遊記實則是一個發現過程的記錄。「來」和「看」,是遊記的原料積累,而「寫」,則是遊記的生產行為。「作者從熟悉的日常之中走出,自然會在面對種種所見所聞時表現出不同的反應,因為他心中有一個參照系存在著。映入眼帘的一切,全都投射在他心中的參照繫上,他據此做出價值的判斷。」在施小煒看來,這個參照系,是作者長期生活於斯、成長於斯的那個環境、文化、傳統賦予他的,他的觀察和記錄也是經過他的雙眼甄別,並經過參照系過濾過的。「這個參照系可謂一個民族文化傳統的凝縮。」

街頭小販的「西洋鏡」

僅此一端,也可看出閱讀這些訪華遊記,誠如施小煒所說,除了有助於我們了解特定時代的中國與中國人,或者說作者眼中所見的那個時代的中國和中國人以外,還可以讓我們反過來認識特定時代的日本和日本人。雖說如此,施小煒策劃了這套書稿後,卻因為種種意外,整整二十年沒能面世。其間世事變幻,中日關係幾經波折。而今這套叢書得以出版,對於當時參與翻譯的施小煒,還有徐靜波、李振聲等翻譯家來說,可謂是歷經波折、得償夙願。

而從社會歷史的見地去看,這些訪華遊記誠如施小煒所說,可以說從普通庶民的個人層面上,反映出那個時代中日兩國,以及周邊有關各國之間的關係,有助於我們正確地、具體地認識和理解那一段歷史。

以谷崎為例,據《秦淮之夜》譯者徐靜波考證,他於1918年10月9日開啟了第一次中國之旅,從朝鮮,經中國當時的滿洲到達北京,再從北京抵達漢口,然後從長江坐船沿江而下,途中在九江登陸,遊覽了廬山,再行至南京,之後坐火車到蘇州、上海,再由上海到杭州,12月上旬從上海坐船返國。回國後陸續發表的《廬山日記》《秦淮之夜》《蘇州紀遊》《西湖之月》等文章,就是這次旅行的記錄。1926年1月13日,谷崎再度坐船來上海旅行,2月14日回國,寓居滬上一月之久,後來寫就了《上海見聞錄》和《上海交遊記》。

1920年代的街頭市民

尤值一提的是,正是在第二次訪華期間,谷崎在上海結識了內山完造,並經內山介紹,結交了郭沫若、田漢、歐陽予倩等一批作家和影劇界人士,與他們進行了多次交流,由此與在上海的中國新文壇建立了聯繫。徐靜波表示,1927年 6月,田漢赴日本考察,在關西受到了谷崎的熱情接待。1928年春,陳西瀅、凌叔華夫婦去日本旅行,在京都會見了谷崎。此後,由於中日關係的交惡,谷崎與中國友人之間幾乎沒有往來。1955年前後,郭沫若、田漢等人分別向他發出訪華的邀請,谷崎以健康狀況不良和不願交際為由婉言謝絕。但1956年歐陽予倩率中國京劇團訪問日本時,谷崎聞訊卻特意從熱海趕到歐陽在箱根下榻的旅館,暢敘闊別之情。

中國趣味

節選自谷崎潤一郎著、徐靜波譯《秦淮之夜》

對於如此富於魅力的中國趣味,我感到有一種如景仰故土山河般的強烈的憧憬,同時又感到一種恐懼。何以會如此,別人的情形我不清楚,就我自己而言,乃是我感到這魅力在銷蝕著我藝術上的勇猛進取之心,在麻痺著我創作上的熱情(關於這一點,我擬另擇時日詳論,由中國傳來的思想和藝術的真髓,乃是主靜而非主動,這對我好像是有害的)。我自己越能感受中國文化的誘惑力,對此我也就越感到恐懼。

我在孩提時代也去上過漢學的私塾,母親教我閱讀《十八史略》《十八史略》,中國元代曾先之所著,後多有增補,內容取自《史記》至《宋史》,是一部中國史的通俗讀本,約在室町時代傳入日本,江戶時代廣為人所閱讀,明治時代甚至被用作教科書,至今仍有各種注釋本出版;在中國本土,清代以後漸漸被人所淡忘。我至今仍然認為,在近來的中學等地方,與其教授那些枯燥的東洋史,還不如讓學生閱讀這部充滿了有趣的教訓和逸事的漢籍,也許這樣會有益得多。後來,我曾去中國旅行了一次。雖說我對中國懷著恐懼,但我書架上有關中國的書籍卻是有增無減。我雖在告誡自己不要再看了,卻會不時地打開二十年前所愛讀的李白和杜甫的詩集:「啊,李白和杜甫!多麼偉大的詩人啊!哪怕是莎翁,哪怕是但丁,難道真的比他們了不起嗎?」每次閱讀,我都會被這些詩作的魅力所打動。

自從移居到橫濱以來,我忙於電影的拍攝,生活在充滿西洋氣息的街上,居住在洋樓裡,但在我書桌左右兩邊的書架上,除了放有美國的電影雜誌之外,還有高青邱、吳梅村的詩集。我在因工作和創作而感到身心疲憊時,會常常拿出這些美國的電影雜誌和中國人的詩集來閱讀。當我打開《活動寫真(電影)》《電影世界》《電影故事》等雜誌時,我的思緒就飛到了好萊塢電影王國的世界裡去了,我會感到蓬勃的雄心在燃燒;但是,一旦當我翻開高青邱的詩集時,哪怕只是接觸到了一行五言絕句,就會被他閒寂的詩境所吸引,剛才還在燃燒的雄心和跳躍的思緒,就如同被澆了一桶水似的,冷卻了下來。「新的東西是什麼呢?創作是什麼呢?人類能達到的最高的心境,不就是這些五言絕句所描繪的境地麼?」那時,我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我覺得這很可怕。

以後我當何去何從呢?眼下的我,一方面是儘可能抗拒中國趣味,一方面又不時地以一種渴望見到父母的心態,悄然歸返到彼處。就這樣反覆再三,不能止行。

事實上,就像日本文學研究專家陳梅說的,谷崎在中國的旅行,也並非沒有遭遇現實的重擊,因為彼時的中國社會剛經歷了五卅慘案和北伐戰爭,在這樣的政治氣候下,中國作家開始觀照現實,再也無法像谷崎那樣可以不顧現實生活中的苦與痛,而進入一種陶醉愉悅、渾然一體的藝術之境。谷崎之所以鍾情於中國,一方面是由於他在少年時期受到了漢學薰陶,一方面也是他唯美的文學理念所致。所以除了這些遊記,中國之行還帶給了他創作靈感,結晶於《鶴唳》等一批作品之中,谷崎誠可謂始終以充滿溫馨善意的目光審視中國。

當然,並不是很多作家都像谷崎那樣,在訪華後依然能延續對中國的美好想像的。谷崎懷著對中國的美好憧憬開啟中國之旅,他選擇的是自掏腰包的 「個人遊」。芥川龍之介用時下的話說則是「公費遊」,他受當時日本大阪每日新聞社派遣,以海外觀察員身份訪華。施小煒表示,訪問中國本是芥川的多年夙願,但期望越高,面對現實的落差時失望也越大。體現在《中國遊記》中,芥川對上海的第一瞥就摻雜著鄙夷:「說來車夫一詞給日本人的印象絕非邋遢的模樣……然而中國的車夫,即便說他是不潔的化身,也不為誇張。而且乍一看去,人人長得奇模怪樣,這樣的傢伙前後左右團團圍上來,伸出形形色色的腦袋,大聲地吼著什麼,剛剛上岸的日本婦人之類,自然顯得頗為驚惶。」

1920年代,某賽馬場

其實,骯髒、汙垢、苦力、乞丐等,是芥川龍之介、菊池寬等大正時期作家描述當時中國常用的關鍵詞,也著實反映部分現實。只是這些誠如陳梅所說,都被谷崎下筆時有意識地過濾掉了,他保留下了古典文獻中的中國印象。這是谷崎對現實中國的迴避,也是他尋找文學理想的一種方法。但兩種不同的觀察對於中國人認識自己、理解自己,應該說都是有好處的。就像施小煒說的,通過這些遊記,讀到被誇大的優點,我們得以增進對自己的信心。要是發現被誇張了的缺點,也了解自己阿喀琉斯腳踵的所在,從而思謀自強自衛的方策。

雖然芥川訪華後,對中國並沒有留下多好的印象,他寫下的遊記,卻堪為別出機杼的美文。施小煒表示,《中國遊記》充分表現了芥川刻意求工、不落前人窠臼的風格。在這部遊記中,芥川力避平鋪直敘的呆滯、俗套,運用了對話、書信、戲劇、手記等多種體裁,跌宕多姿,變幻有致。而在文體上,《北京日記抄》的全文,以及《上海遊記》《江南遊記》的部分章節,則又有意採用擬古文體寫成,即基本上是文言文的形式,詞彙上卻間或使用一些現代語彙,與整體的口語文體形成奇妙的反差,釀出一種獨特的韻味。

因寫大眾小說在當時的日本深具影響的村松梢風,於1923年3月底訪問上海,就受了芥川的影響。徐靜波表示,村松梢風覺得芥川寫得好,曾專門登門討教說自己要到中國去,如何才能把遊記寫得比較精彩。「芥川就告訴他,你要注意觀察,注意跟人接觸,當天不要過晚就把一整天所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都很詳細地記下來,為你以後寫遊記做素材。村松梢風也真是得了芥川的真傳,下了很多功夫。遊記就寫得很漂亮,可謂寫出了『中國色彩』。」

新媒體編輯:張瀅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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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谷崎潤一郎:來到中國,他以作家的敏銳感受到彼此矛盾的景仰與恐懼 | 此刻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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