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輪椅、病號服……在鈴木的戲中,與醫院相關的元素「出鏡率」極高,甚至有人稱「輪椅」可以作為鈴木忠志戲劇的一個標籤。
2014年戲劇奧林匹克期間,鈴木忠志將《李爾王》帶到北京,這個多國語言版本的《李爾王》首次登上北京的舞臺便引起了京城觀眾的一片討論。然而相對於對原作的現代化闡釋的討論來說,大家對於「鈴木方法」的傾注了更多的關注。
因為作品風格過於明顯,鈴木忠志的戲總會在輿論界由作品指向理論。當然,對於「身體性」的研究是鈴木忠志多年的心血,而且到現在研究。在《關於戲劇性》一書中,鈴木忠志就闡述了自己將「身體性」作為核心的創作理念。而實際上,在他的作品《特洛伊女人》《李爾王》《酒神》等作品中,觀眾也確可見其對身體的重視。
「日本人很少一開始就從文學的角度,來理解與認識演劇和表演藝術。理由很簡單,在日本有許多能劇和歌舞伎的演員,他們用身體與聲音,以一種特定風格、固定形式來表演這些已經流傳數百年的傳統藝術。」
這是鈴木忠志在《劇場裡傳統與創造力》中提到的。這一點與他出身日本傳統藝術之家有天然的聯繫,在西方世界的戲劇作品對日本戲劇時長造成極大影響的時候,鈴木忠志反觀本土戲劇,提出「身體」的重要性,並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2015年,鈴木忠志的《酒神狄俄尼索斯》受邀在古北水鎮的長城劇場,他借用天然的地理優勢,將月色作為「底幕」將長城作為「舞臺裝置」,使這一個《酒神》又多了一層跨越歷史和時空的照應。然而一年以後,多數人關注的還是「鈴木訓練法」,其中只有少數人開始關注到,鈴木忠志作品的現代意味。
鈴木忠志曾經不吝盛讚長城劇場「領先世界很多劇場幾百年,可以與古希臘劇場相媲美」。或許是對於這個劇場的偏愛,今年9月鈴木忠志將帶《厄勒克特拉》《咔哧咔哧山》一悲一喜兩部作品再次來到古北水鎮的長城劇場演出。
根據古希臘改編的《厄勒克特拉》
厄勒克特拉和歐瑞斯提茲的父親阿伽門農,徵戰特洛伊10年凱旋而歸,在他入浴時,被他的妻子克呂泰涅斯特拉和情人埃葵斯託殺害。兩人把阿伽門農的兒子歐瑞斯提茲流放到他國,把厄勒克特拉、克律索忒彌斯姐妹囚禁在家中。厄勒克特拉將替父報仇之事寄託於弟弟歐瑞斯提茲,等待他的歸來。
克呂泰涅斯特拉因恐懼歐瑞斯提茲回來將她殺死,而每晚做噩夢。最終,弟弟歐瑞斯提茲與厄勒克特拉相見,將母親和其情人殺死報了仇。
鈴木導演的作品,把這部戲裡所有出場的人物都描寫成患有精神病的病人。
根據日本民間傳統故事改編《咔哧咔哧山》
日本的傳說故事「咔哧咔哧山」,由前後兩部分組成。前半部分說的是狡猾的狸子殺死老奶奶;後半部分說的是狸子遭到兔子的報復,慘遭殺害。
太宰治(小說原作者)把兔子描寫為「16歲、還不具女性魅力的處女美人」;把狸子描寫為「喜歡兔子、卻受到悲慘侮辱的中年男人」,把這個傳說改寫成了男女愛情故事。狸子是一個對冷酷的兔子處女抱有幻想,不理解兔子拒絕的態度,緊追不捨,留下了一句「喜歡你有錯嘛」,而被殺死的37歲男人。
鈴木忠志導演的作品,從現代視點出發,把它描寫成醫院裡的醫生、護士、患者之間的愛情故事。
鈴木對兩個戲的解讀,在此印證了他「世界就是一座病院,人類則不就是居住在這樣的一家病院空間之中嗎!?」的現代思考。
小格娛樂從劇組了解到,在《厄勒克特拉》中飾演母親的美國演員艾倫是鈴木忠志的第一批學生,今年已經60多歲,目前在美國一所音樂學院教學,並不是每次演出都能參加。
與此同時,劇中的現場擊鼓演員「緑」先生同樣也是鈴木忠志早期的學生,作為日本非常有名的打擊樂藝術家,能來參加演出也非常難得。
而《咔哧咔哧山》呢?簡單的說,是「不那麼鈴木」的戲。鈴木忠志的作品,多數在身體表演上遵循「鈴木方法」,作品呈現高度的緊張和風格化,而把笑點留在臺詞上。在《咔哧咔哧山》中,鈴木先生先生則在表演上給了演員很大的發揮空間。
鈴木忠志的戲另外一個特點是「短而精」,兩個戲演出時長都不超過70分鐘。坐在長城腳下,一晚上看完鈴木忠志兩部作品,一個悲劇一個喜劇,一個東方一個西方,悲喜交疊、東西碰撞,對於觀眾來說,應是最難得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