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大學裡看的魏德聖的《賽德克·巴萊》。記得那時候也沒看過他的其他作品,不清楚其風格特色。殊不知,一看《賽》就刷了八遍。我想,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現在很多臺灣同胞更親近日本而不是祖國大陸,為什麼很多臺灣青年能隨口說出日語,而對大陸很多現象嗤之以鼻。歸根結底,是臺灣的根基被日本侵略時帶來的文化侵蝕了,雖然沒有完全的被掩蓋,但內質已經搖搖欲墜。
賽德克族是臺灣高山族的一個分支,居住在深山,靠打獵為生。他們信仰勇士精神,堅信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走上彩虹橋(賽德克族的精神橋梁),到達祖靈之家(類似天堂,賽德克族死後的最終歸宿)。族民要成為勇士,就得必須砍下敵對部落成員的首級,才能在臉上刺下象徵已能獨當一面的圖騰。
原本的部落之爭局面很快被日本的槍林彈雨給打破了。日本人帶著飛機大炮,帶著不同的文化,氣勢洶洶,殺戮四起,日日逼近。賽德克族的其中一個社群馬赫坡頭目莫那·魯道為保護自己的族群,為挽救賽德克族文化,幾十年磨一日,集結同族三百餘人,對抗日本三千軍力,在歷史上留下了深刻的永不磨滅的一筆——霧社事件。
年輕的莫那好勝,榮譽感強,具有濃烈的頭目使命感。眼神如炬,雷厲風行。外族的侵略刺破了他從小被建立起的寧可戰死不可苟活的勇士精神,眼看著自己的族人同胞被殺,他隱忍幾十年,只為時機成熟,砍下日本人的首級,重振賽德克族的信仰,更是為了族人在往生之時,能看到彩虹橋,去到祖靈之家。
而當時的日本已經在賽德克族部落建立起了郵局、學校、酒館等一系列所能建立的場所。此時的賽德克族經歷了抗拒外來文化侵蝕到被迫潛移默化的過程,族人早已不如當初那般信念堅定,更多的是在這種無力反抗大環境下的默認和努力生存——不求翻身做主人,只求保住性命,家人能夠活下。但他們心中對日本侵略者的恨還是在的,只不過埋在心底深處。畢竟不是所有的日本人把賽德克族當成「人」來看待,更別說朋友了。男的日日做重活,工薪少得可憐,稍有不慎便是打罵;女的則被安排去酒館陪酒,毫無尊嚴可言。族人經歷了那麼多生死離別才換來目前的安寧,麻木的自保心理是他們不站起反抗的根本原因。
有壓抑必有反抗,莫那和兒子們在一位日本軍官的不斷侮辱和挑事下終於決定手拿刀刃,奮起反擊。誠然,他們知道整個族群的力量和日本人的軍力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但不站出來反抗,子孫們只會記得高高在上的日本人是怎樣欺壓自己的同胞,不會想起自己的民族當年是怎樣的英勇。怯懦的靈魂看不到彩虹橋,進不了祖靈之家,他永遠只是一方遊魂,沒有歸處。
結局當然是失敗的。
在這其中,我們看到了一個民族從抗爭無果到默默忍受再到爆發的過程。這期間,一直有人清醒,也有人無奈之下選擇蒙蔽自我內心,苟活於日本人淫威之下。犧牲,這個詞詮釋了這個族群的勇士精神。哪怕會被侵略者的刺刀插進胸膛,會被子彈射進頭顱,看不到心愛的家人最後一面,聽不到兒女的呼喚;縱使曾經充滿歡笑的家園血流成河,曾經的滿懷希望的獵場硝煙四起……是賽德克族,就應該活得像個真正的人,有血有肉有靈魂敢於犧牲的勇士。
潛移默化的軟化是擊垮一個民族的重要手段。很顯然,日本在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採取的這個計策成功了。過分強硬的態度只會激起暴動,而「軟磨硬泡」則會在時間的衝擊下得到人心。這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現在的臺灣同胞,很多年輕人不願在自己的籍貫前加上「中國」二字,他們更親近八九十年前殺戮自己先輩祖宗的日本,更崇尚幾十年前排斥且試圖毀滅中華傳統精神的日本文化……不得不承認,現今的日本和臺灣方方面面都融合的很好,宛如近鄰,更深遠親祖國大陸。只是親愛的同胞們,根在哪裡都不知曉,死後靈魂可有歸處?
願活在當下的我們都是賽德克巴萊,不忘來處,不枉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