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瓜和眉豆是記憶中的時令菜,上世紀七十年代,老家的黃土地雖然貧瘠,糧食產量很低,但時令菜是少不了的:冬天的白菜和蘿蔔、春天的韭菜油菜和菠菜、夏天的茄子西紅柿辣椒黃瓜酥瓜、秋天的絲瓜和眉豆,時令的口味,是季節最好的饋贈。
老家低矮的土坯房,院子也是低矮的土牆或者籬笆,各家的院子裡都有一小片菜園子。夏天菜的種類比較多,除了茄子辣椒西紅柿和黃瓜,在菜園子的邊邊角角還會種上一小畦大蔥荊芥和芫荽,沿著土牆和籬笆,絲瓜和眉豆的幼苗也種下了。
夏天的時光是如此的短暫,蒜泥茄子還沒有吃夠、酥瓜黃瓜拌荊芥還沒有吃夠、辣炒茄絲還沒有吃夠、西紅柿炒雞蛋還沒有吃夠,秋天就來了,黃瓜架子拆掉了,酥瓜秧子拉掉了,西紅柿棵子拔掉了,只剩下茄子棵還站立著,上面掛著幾隻茄子妞,在秋風中晃來晃去,等待秋收後的空隙間,把殘存的茄子妞做成油茄子,把茄子的滋味留在漫長的秋天裡。
一場接著一場的秋雨,天氣變得越來越涼爽,攀爬在土牆和籬笆牆上的絲瓜和眉豆藤蔓在瘋長,兩種藤蔓常常交織在一起,互相纏繞,攀爬的欲望野蠻而強壯。讓你想起宋.杜北山的《詠絲瓜》:「寂寥籬戶入泉聲,不見山容亦自清。數日雨晴秋草長,絲瓜沿上瓦牆生」。
絲瓜花是黃燦燦的,是秋天陽光的顏色;眉豆花有白色的、有紫色的,白得像秋天的雲朵,紫得像秋天的憂鬱。低矮的土牆和籬笆牆被絲瓜和眉豆藤蔓遮蓋得嚴嚴實實,包括靠近土牆和籬笆牆的一些大樹上,也攀爬上了絲瓜和眉豆的藤蔓,滿牆滿樹的黃花白花紫花,滿牆滿樹的綠色瀑流,秋天來了,秋天真的來了。
許多年後你常常想到這樣的畫面,故鄉的秋天就是從第一朵絲瓜花開始的,就是從第一朵眉豆花開始的,小手指般粗細的絲瓜妞,幾天功夫就會長到二三十釐米長。還有眉豆莢,綠色的紫色的,幾天工夫也長得舒展而飽滿。
絲瓜必須嫩著吃,長老了絲瓜裡面有了絲瓜絡就沒法吃了,只能用來刷鍋洗碗,或者賣到藥店裡入藥。
每天早上在絲瓜藤蔓上都能尋到許多嫩絲瓜,一天的菜就有了。
那時候吃絲瓜主要是清炒或者辣炒,清炒不放辣椒,只放大蔥和蒜瓣。辣炒絲瓜絲瓜和辣椒都是主角,辣椒是現成的,就晾曬在土坯房的屋簷下。
也可涼拌,把嫩絲瓜切塊在開水裡過一下,用蒜汁拌一下,滴幾滴香油,是佐酒絕好的菜餚。
雞蛋炒絲瓜、肉絲炒絲瓜、蝦仁炒絲瓜、絲瓜雞蛋湯是許多年以後的吃法,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老家雞蛋是用來換油鹽的,平時誰家都不舍的吃,肉只有過年才能吃上幾頓,更別說蝦仁了,見都沒見過。
你最喜歡吃的還是辣炒絲瓜,兒時的味覺根深蒂固,到飯店吃飯最喜歡點的菜就是辣炒絲瓜,雖然再也吃不出小時候的味道,但綠色藤蔓上黃燦燦的絲瓜花在裡邊,故鄉的秋天在裡邊,對故鄉的回憶和鄉愁在裡邊,咀嚼和沉思,流年如昨,物是人非。
那時候眉豆的吃法和絲瓜大同小異,主要也是配辣椒炒著吃。吃不完的眉豆可以曬成眉豆乾,冬天用水發開,剁碎包包子吃。過年的時候,眉豆乾也可以用做紅燒肉的碗底菜,類似於梅菜扣肉,肉香和眉豆乾菜的香融合在一起,老家的味道,從舌尖上汩汩流淌。
作者簡介:
崔中華,山東省東明縣人,現供職於菏澤市教育局。有文字散見報刊,有散文集《教過書的人》《如果大雪封門》《一抬頭滿天星輝》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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