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暑假的成年人,把青春都留在了夏天

2020-12-24 澎湃新聞

原創 徐達榮 新周刊

每年最熱的時候,我坐在辦公室接受空調洗禮,內心都煩躁得蠢蠢欲動。

烈日當空,晝長夜短,學生黨正在享受漫長的夏天,社畜們卻只能困在格子間各自忙活,滿腦子都是將所有年假上貢給七八月的衝動。

夏天,本來是一個用力生長的季節。

炙熱的夏天,誰還不曾有一個海灘夢呢?/圖蟲創意

但長大之後,人會失去很多東西,花不完的時間、百無聊賴的假期、永動機一般的精力,這些東西統統有一天會消失不見。

相較之下,一年365天,一個到處人山人海的黃金周,已經算得上成年人的奢侈品。如果這個黃金周是倒黴的春節,你還得在催婚、催育、春晚、串親戚中度過。

在《陽光燦爛的日子》中,姜文曾借長大後的馬小軍的口,懷念起少年時代:「那時候,好像永遠是夏天,太陽總是有空出來伴隨著我,陽光充足,太亮,使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夏日裡,技術性消磨時光

阿水認為姜文說得很對,因為直到2009年上大學之前,在老家湛江長大的他,每一天的生活的確都是夏天。

面對長達兩個月的長假,消磨時光實在是一件需要技術含量的事。

要知道,多數80後和90後的少年時期,手機、電腦、空調都還是奢侈品,老電視才是家庭娛樂的C位,負責在下午五點鐘供應有限的動畫。

阿水這樣的廣東孩子,童年被大量TVB引進的日本動畫承包。/《數碼暴龍》

有人跑到書店蹭書蹭空調,或趴或坐的蹭書小孩至今仍是新華書店名場面;有人拼了命在籃球場上流汗,想要在假期掌握長高的主動權;有人泡在泳池海灘小河邊,辛勤地想要成為一隻涼快的餃子……

在夏季氣溫動輒高達35度的湛江,阿水喜歡讀小說也熱愛遊泳,但90後的青春期嘛,還是在十來歲的時候闖進了一個新鮮事物——電腦。

阿水和很多同齡人一樣,將不少青春期記憶分給了小網吧,「揣上幾塊錢就能上機一下午了。」

現在的網咖比以往規範很多,成為了許多電競選手訓練的專業場所。/圖蟲創意

更多的時候,阿水都攢不下零花錢,但也喜歡流連在網吧中,一是因為有空調,二是因為蹭電影或者看別人玩遊戲,也能打發時間……

「跟現在的遊戲直播相比,人家沒開美顏沒開掛,原生態多了。」

阿水對自己品味的自信,甚至延伸到對網劇《穿越火線》的四處安利上,「我以前就算圍觀也是有追求的好不好,第一人稱作品的代入感比什麼都強,所以CF才是爺那又窮又渴望的青春啊!」

CFer的童年回憶,至今也13年了。/遊戲截圖

雖然,青少年長時間玩電腦並不值得提倡,但時過境遷之後,電腦確實給那一批懵懂的網際網路原住民,打開過新世界的大門。

炙熱時,我那光榮的過去

有人因為要泡妞去打籃球,有人因為「也就現在有時間」去考駕照,有人因為閒不住學琴學畫學柔道,有人因為好奇開始探索網際網路,很多事情的起點或許只是無聊。

但,當你有了目標,故事也就不無聊了。

既已為此付出時間和熱情,興趣對一個人未來的蝴蝶效應,事實上已經遠遠超出了打發時間。

就像《灌籃高手》的櫻木花道,當初只是一個為了追女孩加入籃球隊的門外漢,卻能花費一整個夏天堅持苦訓和比賽,將球隊「稱霸全國」的目標放在身上。

漫畫的最後一場比賽,櫻木花道曾對教練說:「老頭子,你最光輝的時刻是何時?全日本代表時代嗎?而我,就是現在了。」

因為這層鋪墊,當櫻木接下來對女主角晴子說出「我真的喜歡」時,書迷們大多和櫻木的幾位好友一樣,第一時間get到了潛臺詞——他指的是籃球。

你喜歡籃球嗎?櫻木花道用了一整本漫畫尋找答案。/《灌籃高手》

打球的可能會成為運動員,讀書的可能會開始寫作,學奧數的可能會當數學老師……一個全力以赴的夏天足以為無數理想埋下伏筆,這些都還算得上可靠的目標。

相比起來,電競的路就要坎坷一點了。儘管,中國在2003年就將電子競技列為第99個正式體育項目,但即便到了今天,電競人要被理解依然很不容易。

前不久,在騰訊視頻上線的《穿越火線》網劇中,鹿晗飾演了一名技術很好的CFer肖楓,一門心思只想組建自己的戰隊,通過比賽成為職業電競選手。

但這位日後的CF初代大神,在故事開始時卻是一個「被嫌棄」的大齡無業青年,父母不理解,隊友要散夥,就連前女友都因為覺得他在混日子而離去。

更何況,肖楓的角色時間線發生在2008年,電競更加不容易被理解和堅持下去。

二十多歲的人,誰還能在賺不到錢的情況下,為夢想繼續堅持下去呢?

肖楓這段剖白,又豈是混日子的鹹魚能夠說出來的?/《穿越火線》

在短暫成為一名上班族時,肖楓曾說過:「人在年輕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能改變世界。再過幾年,你才發現只能改變自己。」

當然,肖楓並沒有真正放棄,依然從心底相信電競的前景。但更多人的青春,都會隨著夏天結束戛然而止。

爺青回,熱血是生活的童話

其實,沒有放棄的肖楓,更像一個童話中鬥惡龍的勇者,踐行著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的英雄主義。

事實上,他那些不被理解的堅持,遠比看清生活真相之後的隨波逐流更可貴。肖楓在進入父親介紹的新單位第一天,就曾發生過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辦公室在工作時間突然停電,中年同事們自然而然地把這當做午休的信號,躺在椅子上休息起來。面對上司熱情的「午休提醒」,肖楓這個年輕人也只能尷尬的扯扯嘴角。

這樣的上司,看起來還挺體貼的?/《穿越火線》

如果眼前的前輩同事,能讓人看到奮鬥的希望,肖楓在得到轉正機會後辭職的選擇,還真可能改寫。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被理解的肖楓,以及曾經分崩離析的鋼鏰戰隊,最終還是選擇再拼一把,回到夢想的軌道上。

另一條發生在2019年的故事線上,吳磊扮演坐輪椅的高中生路小北,但同樣不被家人理解。在被人陷害落選電競俱樂部之後,父親將小北帶回了學校,希望兒子可以好好讀書,迎接高考。

高三開學前一天,路小北和爸爸因為電競起爭執。/《穿越火線》

和去年的電競劇《全職高手》不一樣,《穿越火線》本身是沒有原著故事的。

觀眾的上帝視角知道了肖楓日後會成為「大神」,但還沒有人知道身處高三、雙腿殘疾、一門心思想要走職業電競路的路小北未來會怎樣。

因為,路小北和屏幕前為學業與工作,興趣與理想搖擺不定的你和我一樣,都不知道如何逆襲的標準答案,但能從肖楓的經歷中,尋找一點堅持何種價值的參考。

肖楓的選擇是,做一頭追求自由的豬。/《穿越火線》

這也是《穿越火線》網劇改編的意義。對於追星女孩來說,它是愛豆的力作;對於老CFer來說,它是青春的回望;對於行業來說,它是類型劇的一個小切口;對於所有人來說,它是一個熱血再多一點點的理由,就像《灌籃高手》曾燃燒過的夏天一樣。

這個童話就像一針腎上腺素,讓你扒開劇中的現實、困境和痛苦之後,想想自己到底是怎麼奮鬥到了今天。

說到底,縱然CF是80後和90後曾經的青春,但選擇堅持還是轉身,既是00後的當下,也是成年人需要面對的現實。所謂青春不散場,並非在過去中不願醒來,而是抱持初心堅持一把,放之四海而皆準。

電競選手的職業道路來之不易,你的奮鬥又何曾容易?

作者 | 徐達榮

封面圖來自圖蟲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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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沒有暑假的成年人,把青春都留在了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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