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普通人的我們可能都幻想過自己能成為有權有勢有錢的人,過上皇家般奢華的生活。可真正的皇室生活真的就那麼幸福麼?至少對於喬治六世並非如此。
喬治六世並不是生來口吃,童年的那些不好的經歷才是導致他口吃的原因,也成為了他成年後一直背負的陰影。
電影中,當老國王喬治五世去世後,當時還是約克公爵的伯蒂(喬治六世的暱稱)找到萊諾醫生談心,他告訴萊諾自己的第一任保姆因為不喜歡自己,每次在見父母的時候保姆都會偷偷地掐自己,然後國王就會把哭鬧的伯蒂交給保姆看管,而保姆竟然私下不給伯蒂吃飯。結果這樣的虐待整整持續了三年才被發現,而伯蒂也因此得上了腸胃疾病。
「黑心保姆」只是伯蒂童年的陰影之一,而對他影響最大的還要數他的父親喬治五世。喬治五世並非不愛自己的兒子,只是出於希望培養孩子的目的和作為父親及國王的權威,他總是用很生硬甚至粗暴的方式對待年幼的喬治:通過體罰的方式強迫症左撇子的伯蒂改用右手;為了矯正X型腿,讓伯蒂沒日沒夜帶著鋼製的矯正器具;不讓伯蒂玩喜歡的模型,而是和自己一樣去集郵。
喬治五世顯然不懂得美國心理學家艾瑞克·弗洛姆的那句話——
「如果我愛他人,我應該感到和他一致,而且接受他本來的面目。而不是要求他成為我希望的樣子,以便使我能把他當作使用的對象。」
父親的種種做法讓伯蒂沒有獲得一個健康快樂的童年,而即使長大之後,老國王還是想用強硬的方式使得伯蒂改掉口吃的問題。雖然喬治五世在去世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伯蒂比他的兄弟都要勇敢」,但來自童年的陰影卻一直糾纏著他,直到他被推上國王的寶座。
伯蒂並非沒有努力去改掉他口吃的毛病,只是那些被萊諾醫生稱作「官方認證的白痴」的御醫們僅僅是提出一些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什麼通過抽菸放鬆喉嚨,什麼在嘴裡含玻璃球等等。而治好過許多從戰場回來後就不會說話的年輕人的萊諾醫生知道,口吃僅僅是表面現象,真正的病灶深藏在人的心理。
所以在約克公爵夫婦第一次來就診時,他就提出很多看起來很瘋狂的要求,比方說不稱呼殿下,而是叫對方的暱稱。再比如時刻強調「我的地盤我做主」,只要在診所治療時就要一切聽自己的安排。
起初脾氣暴躁的約克公爵還感到很不適應,但很快兩人變產生了默契。在父親去世後,伯蒂專程來帶診所,和萊諾喝酒聊天,講述了那些深埋在自己內心的過往。因為口吃,伯蒂從來就羞於在外人面前開口,因為一開口他就要面對別人或尷尬或嘲笑或失望的目光。
而在萊諾這裡,他不會因為口吃而被嘲笑,也不會因為自己是約克公爵或者喬治六世國王陛下拉遠了距離,在這間診所裡只有一個會傾聽你說話的朋友而已。萊諾逐漸讓伯蒂意識到,自己也有被傾聽的權力,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聲音。
在加冕典禮前,伯蒂因為知道了萊諾並非一個「有訓練、有文憑、有資質」的「正牌醫生」而生氣,同時也因為即將要戴在頭上的那頂王冠而恐懼。當伯蒂憤怒地轉過身來,卻驚訝地發現萊諾醫生竟然坐在神聖的「聖愛德華王座上」。伯蒂笨嘴拙舌地和萊諾爭執,萊諾卻絲毫不關心他所說的話。忍無可忍的伯蒂喊出那句一直壓在心低的話——「I have a voice!」這句有力的吶喊,迴蕩在空曠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裡,震人心魄。
的確,不管你是公爵、國王或者普通百姓,不管你是巧舌如簧還是口吃,也不管什麼君權神授,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被傾聽的權力,我們都有自己聲音。
著名的心理學家榮格說過:
「孤獨並不是來自身邊無人。感到孤獨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一個人無法與他人交流對其最要緊的感受」。伯蒂雖然貴為王子、公爵、國王,卻很少有人關心過他的感受,理解過他的心情。就這樣,一個「非主流」的醫生打開了國王的心結。
當德國閃擊波蘭、英法對德宣戰後,喬治六世的第一次「大考」來臨,他要通過廣播向整個大英帝國發表演說。
當然,在萊諾的幫助和陪伴下,伯蒂完成了這次激動人心的演講。電影中,伴隨著貝多芬第七交響曲第二樂章的旋律不斷走向高潮,國王的聲音通過廣播傳向大英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工人、農民、士兵,人們聚精會神地聽著國王的演說,雖然還有些不流利,但國王的話語中傳遞了一種決心和勇氣。正如老國王臨終前所說,「伯蒂比他的兄弟都要勇敢」,現在已經成為國王的伯蒂把這種勇敢傳遞給了廣播前的每一個人,讓人們在面對即將來到的黑暗歲月時仍不喪失信心、勇氣和希望。
在整個二戰期間,喬治六世這位著名的「口吃國王」發表了多次演講,他的聲音成為了抵抗法西斯主義的標誌,正如尼採所說「打不垮我的,將使我更堅強。」在歐洲大陸一片腥風血雨時、在無數士兵被困敦克爾克時、當納粹的飛機轟炸泰晤士河兩岸時,正是這個堅定的聲音鼓舞著人們,而萊諾則一直陪伴在國王的身旁。
《國王的演講》這部電影不僅僅是一部劇情片、歷史片,他之所以感動我的地方並非在於一個國王戰勝了自己的口吃。這部影片讓我感觸最深的是,或許我們心中都有著自己的「心魔」,或許我們都羞於承認內心的軟弱,但我們不因失去希望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