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裡,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消息。
愛情它是個難題,讓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許可以,忘了你卻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離去,你始終在我心裡,我對你仍有愛意,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因為我仍有夢,依然將你放在我心中,總是容易被往事打動,總是為了你心痛。
別流連歲月中,我無意的柔情萬種,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為何你不懂,只要有愛就有痛,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
人生已經太匆匆,我好害怕總是淚眼朦朧,忘了我就沒有痛,將往事留在風中。
每當聽到這首熟悉的《當愛已成往事》時,頭腦中總是回憶起《霸王別姬》的場景,張國榮飾演的程蝶衣那一顰一笑,讓我回憶起年少的時光,回想起了霸王與虞姬的故事。
劇中的真虞姬,劇中的假霸王,劇中的真霸王,劇中那無辜的女人菊仙,都深深印在腦海裡,人戲不分的蝶衣最終死在他最愛的舞臺上,那個唯一對蝶衣好的女人卻因為程蝶衣的檢舉揭發而飲恨而亡。
當時《霸王別姬》上映時,我年紀還小,只覺得這些梨園的事看起並沒有太多趣味,只覺得那個年代的人真可憐,唱戲的沒有地位,任人差來遣去,自己能做主的事情太少,有的人例如菊仙好心卻沒好報,對程蝶衣的感情沒有太多感覺。
現在再品《霸王別姬》,感嘆程蝶衣的人戲不分,痛恨段小樓的現實,哀嘆菊仙的遇人不淑,對袁四爺懂人懂戲並且能積極維護程蝶衣而感到高興。
這些人在時代的洪流中都是一朵朵小小的浪花,但是每一朵浪花都有自己的故事,當我們歷經了歲月的洗禮,回頭再看時,只剩下美好的懷念——既有對電影的,也有對演員的。
一、程蝶衣為師兄接受旦角
劇中程蝶衣的扮演者是張國榮,當時作為香港演員的張國榮並不被人所看好,完全不懂京戲,如何去扮演人戲不分的程蝶衣,如何去領會虞姬對霸王的那種深情?
可是張國榮卻硬是向京劇大師學習了6個月,不分日夜地練習,終於在出來的戲中,上了妝後的唱腔、身段頗有名師風範,大家都看不出來這是張國榮,這看得出張國榮為了演好這個角色下了苦功。
劇中的程蝶衣,從小因為家庭貧困,被母親賣入戲班,因為有六指被拒,後來母親狠心斷其一指才算進了戲班。
戲班主根據這些小演員的特點,看出程蝶衣是個旦角的好苗子,強迫他進入旦角的角色中,其中的艱辛從反覆吟唱的把「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唱成「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蝶衣過了心裡的那一關。
直到段小樓拿著菸斗準備往程蝶衣嘴裡送時,程蝶衣才終於唱對了「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在這一刻,他開始了對自己性別的混淆。隨著年齡的增長,別了霸王的虞姬,為了皇上醉酒的貴妃,程蝶衣漸漸開始將自己代入到了角色中,其中代入感最強的便是虞姬。
二、虞姬的霸王成家了,只剩下孤獨的程蝶衣
在他心目中,虞姬是他,他就是虞姬,而師兄段小樓便是他的霸王,在戲裡是他的霸王。在戲外也是他的霸王。
甚至在演出時,經常聽戲的袁四爺在看了程蝶衣的演出時,身旁的人問他:」有沒有到人戲不分,雌雄同在的境界,您給斷斷!「
見多識廣的袁四爺在靜靜地看完戲後,衝到程蝶衣跟前說著:」有那麼一二刻,袁某也恍惚起來,疑為虞姬轉世再現啦。「
袁四爺對霸王別姬這齣戲研究頗深,當袁四爺邀請段小樓和程蝶衣一起談戲時,段小樓卻大手一揮,邀請他們一起喝花酒去,他對戲沒有太多感覺,唱戲於他而言,只是一個謀生的手段,僅此而已。
這樣的霸王註定要讓虞姬失望了,他雖然在戲臺上是霸王,但是在生活中他只想當個凡夫俗子,他需要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於是他娶了妓女從良的菊仙。
三、人生知己——由始至終都尊重程蝶衣的袁四爺
懂程蝶衣的不是他的霸王,卻是他的觀眾——袁四爺。在段小樓在抗戰時因為涉及特務問題而被逮捕時,程蝶衣勇敢地站在法庭上為他的霸王辯解,站在程蝶衣身後維護他、為他保駕護航的正是袁四爺。
在救出段小樓後,程蝶衣得到的卻是段小樓的一口唾沫。那口唾沫充滿了嫌棄、不恥、嫌棄之情,傷了蝶心的情,卻沒能絕了蝶衣的情。
段小樓和菊仙成親後,程蝶衣萬念俱灰,他本想著和他的霸王唱一輩子戲,在他心目中,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可是命運的捉弄卻讓他的希望就此破滅。
在虞姬萬念俱灰的時候,袁四爺陪他走過那段灰暗的時光,後來袁四爺死後,別人給他的定義是」戲霸「。
四、本劇中最悲情的人物——菊仙
菊仙在劇中是最為悲情的人物,她雖然出身娼門,但是一心從良,在與段小樓結婚後便處處為段小樓所想,甚至還會幫著段小樓照顧程蝶衣。
可是在程蝶衣眼裡,菊仙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第三者。是破壞他和師兄感情的壞女人,但是菊仙卻不明所以,依然對程蝶衣照顧有加。
直到在鬥爭時段小樓為了自己的利益,檢舉揭發程蝶衣曾經跟日本人唱過戲,還和袁四爺有過不清不楚的關係。
對此毫不知情的程蝶衣,此時被師兄的出賣打得措手不及,這傷害來得猝不及防,於是程蝶衣也崩潰了,心裡也開始扭曲了,他開始揭發一直照顧她的菊仙,說菊仙是娼門出身,在萬眾指責下,菊仙也終於受不了,自盡了。
五、虞姬在最燦爛的時刻,死在了自己一生追求的舞臺上
十年後程蝶衣再次和段小樓重逢,此時運動鬥爭年代已經過去,春回大地,各類藝術都紛紛拾起,霸王虞姬的戲也將重拾往日的輝煌。
此時段小樓和程蝶衣重聚時,段小樓坦言自己知道蝶衣對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卻選擇裝聾作啞,聽聞此言程蝶衣已然對段小樓絕望。
在這些年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程蝶衣已經深深地認識到段小樓不是他的霸王。於是在舞臺上對戲時,穿上戲服的程蝶衣,在最絢爛的時光,死在了他最心愛的舞臺上,將虞姬那拔劍一刎假戲變成了真作,也算從另一個層面成全了自己的虞姬夢。
這部電影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善惡交織,再善的人也會有惡的一面,例如段小樓,為了自己去揭發深愛自己的程蝶衣,人們眼中再不堪的人也有其良善的地方,如娼門出身的菊仙。
我們對人對事不能簡單地認定一個人是好還是壞,經歷得多了,我們會發現好人也會做壞事,壞人也有他需要保護的人。
尼採說過:」人是一根繩索,架於超人和禽獸之間。「希望我們在看到禽獸的同時,更能見到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