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時，對於「香腸」這種食物，完全沒有概念。最多是從動畫片裡見到那種細長、圓滾的，兩頭揪著紮起來的，據說特別特別好吃的肉類儲存品。
哦，記錯了，最初印象還真不是來自動畫片，而是一部法國寓言《狐狸列那的故事》。假如你讀過這部作品，肯定會對列那唯一的一次受騙印象特別深：狐狸列那和花貓蒂貝爾一起，半騙半偷了一串香腸。結果蒂貝爾仗著自己會攀爬，叼著香腸跑到一個大十字架上，列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香腸被蒂貝爾獨吞。
小時那本書上的插圖，比這個封面精美多了（圖片來源：網絡）
對狐狸列那來說，這是一個悲傷的和傷害自尊的故事，但年幼的我之所以能夠把它記得這麼清楚，原因不外乎是小吃貨的好奇心——香腸是得有多好吃，才能讓這對狼狽為奸的夥伴……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所以問題又回來了：香腸到底是什麼？
肯定不是火腿腸（儘管我小時只知道它）。在物質匱乏的年代，那東西當然也好吃，但說什麼也不會有書裡說的，「圓潤鮮嫩」的口感，更不用說溫熱時，還能散發出「鮮美的」「誘人的」香氣——火腿腸如果要直接吃，都是切片充當冷盤的，大人們用它來下酒。誰也不會專門把它加熱一下。
而且也還有其他細節，能證明此腸非彼腸：香腸到手後，列那用嘴咬著香腸的一端，拖著跑，於是香腸的另一端就拖在地上，弄得很髒。蒂貝爾看不過去，便把香腸要過來，繞在脖子上背著。這樣香腸就不會沾上泥土……和狐狸口水了。
也就是說，所謂香腸是一根根連在一起的，大概有點像九節鞭。那就更不可能是熟食鋪子裡的「國順火腿」「玫瑰紅腸」之類。倒是後來見到的臘腸，有點書裡描寫的那個意思，但終歸乾巴巴的，似乎還是不太對。
國順火腿：「躺著也中槍？」（圖片來源：網絡）
再後來總算知道香腸是什麼了，但真正吃到它，應該是「金漢斯」之類自助燒烤剛火起來的時候——就是服務員都穿著牛仔裝，把串著肉的烤叉放在檯面上，直接給顧客往盤子裡切的那種燒烤。那是第一次見到西式香腸（Sausage）：純肉灌制，有濃鬱的胡椒以及其他香料的味道。烤得吱吱響。刀刃按進去的瞬間，半透明的油脂和肉汁混在一起，猝然滴落！
（圖片來源：網絡）
但畢竟只是偶爾吃到，印象沒那麼深。反而是畢業後跑到帝都討生活，因為滿街都能看到上下翻滾的「自動烤腸機」，聞到那種似是而非的甜膩氣味，才被提醒到，重新想起了正宗西式香腸的味道。可惜當時淘寶還遠沒有現在發達，進口食品的購買途徑少得可憐，所以頂多也就是在出門吃西餐時，如果碰巧想起了香腸的美味（這很難，因為我的注意力更容易被牛排吸引），點一份懷舊。
……雖然才剛畢業的人，也沒啥舊可懷。
烤腸機排山倒海，烤腸機酒池肉林（圖片來源：網絡）
但是在當時，這樣的喜好，是很難在身邊找到共鳴者的。哪怕是現在，大型商超也好，電商平臺也好，無論是直接進口的西式香腸，還是口味上稍有變化的臺式香腸；或者是內地自產的西式、臺式，只要想要，隨時都能有。可是回到天津後，我發現身邊更多人的口味還是偏保守，偏傳統。他們不太喜歡香腸裡濃鬱的香料氣息，對芝士、黃芥末等輔料，更是接受不能。
可是我喜歡（圖片來源：網絡）
說到西式香腸就友盡，那隻好回歸本土啦。這麼說來，臘腸也當真不壞（見《臘腸：貼秋膘只靠豬牛羊？難道煲仔飯不夠香？》）。特別是這兩年過春節時，家裡經常收到各路親戚朋友自己做的臘腸。所謂自製，其實也不過是帶著肉，去找人加工。我一直有點擔心這些「土作坊成品」的食品安全問題，還好這種臘腸，一般是要加熱後才能食用的。
不管怎麼說，自製臘腸的用料，總是誠意十足。有時我對著這樣的臘腸，會有點出神，想：難怪一到年底，香腸和臘腸的消費量都會飈高——豐年留客足雞豚，無論國內國外，都是一樣的心思吧。
年底了，肉肉一撥吃起來。
我是這兩年才逐漸恢復對香腸的興趣的。特別是今年，因為Maggie的推薦，囤了些地道的法式香腸，想著用恰巴塔或者貝果去搭。再不然，簡單切一大塊法棍，把烤好的香腸夾進去，都一定很美味。
用咖喱芝士腸做的貝果三明治（圖片來源：Maggie）
夢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一口下去，哭遼。
咖喱香腸竟然是辣的，再看看產品營養標籤，確實有辣椒粉在裡面作妖。再想起老哥說的，今年要送給各家的臘腸已經開始晾曬了，也放了辣椒粉……
難道！這個世界！就不能對不吃辣的人群，友好一點嗎？
（圖片來源：網絡）
然而香腸畢竟太美味，就算是有點辣，也能忍得住。一次用恰巴塔夾著吃，另一次搭配新烤出來的奶酪餅。烤到將熟未熟狀態的香腸，肉汁的鮮美程度達到巔峰，滴在盤子裡。香腸裡還放了芝士，拉出的絲也會沾在盤子上一些，於是小心翼翼地用麵包或者餅子擦乾淨。
關於香腸，還一直有著一份只屬於夢想的快活：清晨醒來後，躡手躡腳地爬起來，不吵醒身邊的人，去廚房煎香腸、烤麵包、煮蛋，準備兩個人的早餐……你以為這是關鍵？錯，接下來的才是——
趁那傢伙還沒起床，先吧唧吧唧地把自己那份早餐吃掉。最好是邊看書邊吃，沒人打擾最開心！水果和牛奶是肯定要掃蕩乾淨的，吃不下的香腸倒是可以撥到另一個盤子裡。到時候，還可以花言巧語地對他講：
「最近這麼累，肉要多吃一點哦。」
2020年12月19日
【寫在後面的話】
（摸下巴）這麼說起來，忽然知道為啥沒人敢娶我了……
不開玩笑啦。其實這篇文章自己並不滿意，因為沒有靈魂。但仍然要寫出來，只因為Maggie的推薦，真的太好吃了……何況本來也有不辣的香腸，雞肉芝士就很好。
另外昨天晚上想，小廚房恢復運營後慣例的「作者有話說」，相當於後記的東西，以後不會每篇都放了。因為寫這東西多了，會漸漸放任自流，該說不該說的，都噼裡啪啦往外倒……不好。
所以，暫時告別一下。有必要的時候我們再見：）
最後，今天我很開心。而且竟然沒被打成餅餅……多謝大伙兒包涵哈！（團團拱爪）
2021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