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介紹D.H.勞倫斯時,首先要強調的就是他的作品長期被禁。有時,被禁止傳播的作品,往往會被人與偉大一類的字眼劃上等號。生不逢時,名利已是身後事的例子比比皆是。勞倫斯也可算是其中之一。
一部優秀的作品如果缺乏優秀的讀者,它包含再多的精神光輝也是枉然。正如尼採所言:「太陽,你這偉大的天體。你如果沒有你所照耀的人們,你有何幸福可言」。作為當時的讀者和文學審查者,他們無法擺脫他們的時代局限性,而勞倫斯又是如此超前,兩者的不相稱所帶來的結果就是作品和作者多舛的命運。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是勞倫斯的經典之作,至於它的經典之處,三言兩語難以概括。我作為一個普通讀者,還沒到可以評價它的水準,唯有簡談收穫。
愛情是文學的永恆母題,以其為主題的作品浩若繁星,仍無法為人所窮盡。它是如此抽象,說不清道不明;它又如此具體,見諸一日三餐、生活起居。一個人但凡對生命還存留著那麼一星半點的激情,就不會對愛情失去興趣。在《查》一書中,康妮因缺乏愛情的滋潤而面容枯槁,直到獵場看守為她的生命再次注入活力。愛情不存在單純的肉慾或是魂交,兩者互為因果,彼此穿插。
除去別具一格的性愛描寫,在《查》一書中你還能覺察到一種歷史感。一戰後的英國人,其精神世界亦呈現出一片廢墟狀,病態如查泰萊男爵那支離破碎的身體。在這一層面上,大可給這部作品戴上反戰的高帽。
一戰後的英國,還是那個階級分明的英國。作為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梅勒斯的獵場看守這一身份顯得有些寒酸和不搭。但反過來說,梅勒斯身上自由獨立的品格足以抹去階級之間的差距,並且康妮沒有她那貴族階級慣有的傲慢與偏見,兩者多麼相得益彰。這段建立在肉慾之上的愛情詩篇是何等的超凡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