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紹琴:論溫病治法與傷寒治法 | 一針一藥

2021-02-22 廈門一針一藥

導讀:傷寒與溫病學派之爭,其來久矣。自金代劉完素倡「熱病只能作熱治,不能作寒醫」之論始,便揭開了寒、溫爭鳴的序幕,特別是當溫熱學派形成以後,這種爭鳴就愈加激烈,代代相傳,至今未息。

在《傷寒論》治法能否包括溫病治法方面,兩家分歧尤為明顯。傷寒學派以前人有關論述為依據,直斥葉吳三焦、衛氣營血辨證為標新立異。如陸久芝云:「凡病之為風為寒為溫為熱為溼者,古皆謂之傷寒,乃人知風與寒為《傷寒論》中病,而於溫與熱謂不可用《傷寒論》中方,其意若同方既出於《傷寒論》自是治寒方,必非治溫法,豈有治溫而用治寒方者?於是一遇溫熱病,無不力闢傷寒方,更無人知溫熱之病本隸於《傷寒論》中,而溫熱之方並不在《傷寒論》外者「風寒溼溫熱皆在論中,論中之方可治風寒,亦治風熱。溫熱學派則認為傷寒與溫病完全不同,傷寒為感受寒邪,從皮毛而受,治當用辛溫解表;溫病為感受熱邪,從口鼻吸受而來,治當用辛涼清解,兩者不能相混。如葉天士云:若論治法則與傷寒大異也。」吳鞠通謂,「若真能識得溫病,斷不至以辛溫治傷寒之法治溫病,朱彬謂:後漢張仲最著《傷寒論》……其書專為傷寒而設,未嘗追沒於六淫也,奈後世之醫者,以治傷寒之法,應無窮之變,勢必鑿枘之不相入。」也就是說《傷寒論》方不能治溫病,《傷寒論》治法不能包括溫病治法。

我認為,《傷寒論》方可以治溫病,但遠遠不能滿足溫病治療的需要。《傷寒論》治法不能包括溫病治法,溫病治法超出了《傷寒論》治法的範圍,是對《傷寒論》冶法的完善、創新和發展。

在溫熱學派的形成和發展過程中,受《傷寒論》影響頰深,舉凡溫病大,均對《傷寒論》作過認真研究,且為善用經方者。在選方用藥時,溫病學家把大量的經方運用到臨床實踐中,《傷寒論》中的各個代表方劑,幾乎全部被納入了溫熱學派的三焦、衛氣營血辨證體系中。如《溫病條辨》—書即收載有桂枝湯、梔子豉湯、白虎湯、白虎加人參湯、白虎加桂枝湯、大承氣湯、小承氣湯、調胃承氣湯、小陷胸湯、半夏瀉心湯、茵陳蒿湯、梔子柏皮湯、五苓散、小柴胡湯、小青龍湯、桔梗湯、麻杏石甘湯、葶藶大棗瀉肺湯、白頭翁湯、黃連阿膠湯、復脈湯等大量經方。

溫病學家在運用經方治病的實踐中,感到機械地照搬《傷寒論》的治法,不能盡合臨床需要,乃結合臨床實踐,不斷探索,大大補充、發展了《傷寒論》治法。如傷寒是感受寒邪,在病變過程中易傷人之陽氣,故治療時當注意保護陽氣,溫病是感受熱邪在病變過程中易損人體陰津,故治療時當刻刻顧護陰津,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機。傷寒發汗太過,損傷陽氣,漏汗不止,惡風,小便難,四肢微急,當用桂枝加附子湯扶助陽氣。溫病誤汗,陰津更傷,每致斑疹神昏,治當育陰養營,清心開竅。傷寒後期多真陽衰微,用四逆、通脈之類,溫病後期多真陰耗損,用加減復脈、大小定風珠之類。寒溫之治,大相逕庭矣。

傷寒、溫病,初起均喜汗解,但二者的實質是不同的。傷寒用汗法,是通過發汗以解除風寒之外侵,是治療的手段;溫病之汗法,是熱解陰復,周身潮潤,是邪氣祛除的標誌。傷寒初起,風寒邪氣束於肌表,侵犯足太陽經,腠理不通,玄府閉塞,故當用辛溫之品,開洩腠理,發汗解表,使風寒之邪依附於汗液而達體外。溫病初起,是溫邪從口鼻而人,首先犯肺,肺氣失宜,衛氣不和,治療當用辛涼之品,宣通衛氣,疏理氣機,輕清祛熱,使肺氣能行治節之令,邪氣外出,營衛暢達,津液充和,自然微微汗出,遍體潮潤而愈,切不可用辛溫之品,逐汗外出。吳鞠通諄諄告誡人們:「按溫病忌汗,汗之不惟不解,反生他患。蓋病在手經,徒傷足太陽無益,病自口鼻吸受而生,徒發其表亦無益也。且汗為心液,心陽受傷,必有神明內亂、譫語癲狂、內閉外脫之變。再誤汗雖曰傷陽,汗乃五液之一,未始不傷陰也……溫病最善傷陰,用藥又復傷陰,豈非為賊立幟乎?此古來傷寒法治溫病之大錯也」,此外,溫熱學派治溫病初起,裉據病邪性質和體質差異,尚有疏衛清暑、芳香化溼、疏解潤燥,滋陰解表等法,這些都是《傷寒論》治法中所沒有的。

又如,治傷寒和溫病均可用下法,均可認作陽明腑實之證。但在《傷寒論》中,必待陽明腑實,燥屎已成,乃可下之,故有「傷寒下不厭遲」之說。溫病則不然,下法非專為腸中燥屎而設,而是導熱下行,釜底抽薪之舉,用之得當,取效甚捷。正如柳寶詒所說,「胃為五臟六腑之海,位居中土,最善容納。邪熱入胃,則不復他傳,故溫病熱經胃腑,得攻下而解者,十居六七」。又說:「溫病早投攻下,不為大害。」在選方用藥時,《傷寒論》有大承氣湯、小承氣湯和調胃承氣湯。溫熱學派鑑於溫病易傷陰津的特點,使用調胃承氣湯者較多,並根據病人的具體情況,隨證化裁,靈活運用,發仲最之所未發也。如熱結便秘,陰液素虧者,用增液承氣湯增水行舟,滋陰攻下;氣陰兩虛者,用新加黃龍湯攻補兼施;下後陰傷,邪熱復聚,大便又幹者,用護胃承氣湯攻邪兼顧胃陰;兼痰熱壅肺,臟腑同病者,制宣白承氣湯上下並調;兼熱閉心包者,制牛黃承氣湯開竅與通腑齊行,兼小腸火盛者,制導赤承氣湯通腑瀉火等。尤其對溼熱鬱結,食滯內停者,溫熱學派應用下法更是獨具特色。用通下的目的是為了祛除溼熱積滯,並非攻下燥屎,用之宜輕宜頻,葉天士明確指出:「傷寒邪熱在裡,劫爍津液,下之宜猛;此多溼邪內搏,下之宜輕。傷寒大便溏為邪已盡,不可再下;溼溫病大便溏為邪未盡,必大便硬,慎不可再攻也,以糞燥為無溼矣。」

溫病學家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面對錯綜複雜的溫熱病臨床表現,認為墨守《傷寒論》成法不能盡合今病,於是刻意求新,不斷探索,終於衝破了《傷寒論》治法的桎梏,創立了許多新的治法,制訂了大量行之有效的新方。如吳鞠通根據熱邪易傷陰津的特點,確立了清熱養陰法,具體如清絡、清營、育陰等法。署溫餘邪,深留於絡,辛涼芳香諸藥組成清絡飲方,芳香輕清,以化溼濁。熱入營分,營熱陰傷,氣機不暢,鹹寒苦甘,清營養陰,輕清透洩,使已入營之熱透出氣分而解。胃津不足,用五汁飲甘寒生津。真陰耗損,用大小定風珠、專翕大生膏填補真陰。對熱閉心包,神昏譫語之證,創立了清心豁痰、芳香開竅等法,倡用安宮牛黃丸、紫雪丹、至寶丹「三寶」。根據上中下三焦溫病的特點,提出了「治上熱如羽,非輕不舉,治中焦如衡,非平不安,治下焦如權,非重不沉」的治療原則。俞根初對溫病過程中引動肝風者,主張用羚角鉤藤湯涼肝熄風。又如,隨著西醫學在我國的普及和發展,對發熱病人濫用抗菌素及冰塊降溫者時有發生,每易導致中陽受傷,氣機閉遏,熱邪內鬱,形成涼遏、冰伏等證,對此,我用宜暢氣機,開鬱暢中,通利三焦,苦溫燥溼,通陽散寒等法,靈活化裁,輒取捷效。凡此種種,補傷寒之未備,把祖國醫學對急性外感病的治療,推向了一個新階段。

以上所述,略舉一隅而已,但足以說明《傷寒論》治法不能完全包括溫病治法。《傷寒論》是溫病學發展的基礎,溫病治法補充了《傷寒論》之不足。在對急性外感熱病的防治方面,溫熱中派觀察更仔細,經驗更豐富,療效更卓著,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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