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10年?
不,只要72小時。
英國真人秀節目《達倫·布朗:就範》曾有類似研究:
四個普通人如何被心理魔術師引導,從藏「屍」——冒充「死者」——轉移「屍體」——最終在「死者」甦醒,事情敗露後,推「死者」下樓的一系列轉變。
在所謂「權威人士」「隨大流」的不斷暗示下,僅僅72小時,這四個履歷良好的普通人就有三個選擇「殺死」受害者。
我們與惡的距離,比我們想像得要近得多。
最近,大熱臺劇《我們與惡的距離》就深入探討了人性。
電視劇目前豆瓣評分9.4分,雖還未正式引進,但因其內容之深刻,已經在網上形成了巨大的討論熱度。
其中主題曲《別讓我走遠》由林宥嘉演唱。
<《別讓我走遠》MV>
整個世界在腐爛,
腐爛的都與我無關,
這黑暗我多習慣,
習慣到不再需要看
沉鬱的前奏,黑暗中的低吟,讓這首歌如它的歌詞一般,仿佛是在腐爛的淤泥中掙扎出的殘存的花。
故事的原點,是一起無差別兇殺案。
這裡面登場的大部分角色,除了兇手,沒有一個絕對的壞人,亦或是絕對的好人。
賈靜雯飾演的新聞總監,是這次兇案受害者的母親,很可憐,但失去孩子的痛苦被她發洩到了無辜的下屬,丈夫乃至小女兒身上。
她又是個媒體人,為滿足業務部KPI可以面不改色地選取極其譁眾取寵的標題;但又在面對真假爆炸新聞、可能造成幼童傷害的幼兒園綁架直播時,死死守著媒體人的底線。
而兇手的家人,也並不是我們「期望」的窮兇極惡的家庭,只是一家依靠破舊麵店維持生計的普通人。
作為兇手的父母,就像父親說的那樣,這麼多,怎麼還得清——他們的兒子,奪走了9個無辜者的生命。
他們一遍又一遍地給受害者輓聯鞠躬,變賣全部家產償還受害者。
巨大的內疚令他們隱姓埋名,躲在偏遠地區,幹一些苦工勉強維持生活。母親推著沉重的板車,語氣如死般平靜:
「全天下沒有一個爸爸媽媽,要花個二十年,去養一個殺人犯。」
作為第三方的我們,看到此處,難免心頭生出憐憫,
可賈靜雯聲淚俱下的臺詞依然歷歷在目:「如果殺人犯和他的家人都不用負任何責任,那我的兒子算什麼?!」
我們所有的判斷都被強烈的情緒感染著,連帶著立場也開始搖晃。
如果《別讓我走遠》是深陷痛苦黑暗的人最後的求救,那麼王赦律師便是劇中人類絕對理性最後的化身。
「don’t you stay?陪在我身邊,無視這世界任何崩裂,看進我所深陷的深淵,讓我感覺黑暗裡面,光線是抓得到的線」
他是兇手的辯護律師,兩年間一直堅持要找出兇手殺人的原因。
他難道是眾人口中的聖母「婊」嗎?
他難道是想要藉此名利雙收的小人嗎?
都不是。
劇中,他親口告訴我們堅持為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做辯護的原因:
「我找尋你(兇手)殺人的原因,只是希望從源頭預防與杜絕像你一樣的人再次出現,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平安快樂長大,不要再遇到有人做出類似你犯過的罪。」
群情激憤,當場血債血償固然痛快,然而草率死刑之後,仍是虛無。
死刑,是這個兇手必受的懲罰,而找到原因加以預防,是我們的責任。
當人們的怒火殃及到辯護律師,蔓延成洶湧的網絡暴力,逐熱的媒體無休止地跟蹤、報導兇手家屬,甚至刻意渲染家屬的「神隱」而故意對「家屬傾家蕩產做出補償」不實報導。
這種集體無意識的惡,被赤裸裸地展現出來,強迫我們睜開眼,看清身處的黑與白,善與惡之間搖擺的灰色地帶。
「我曾在黑暗頂端,以為光的距離很短,想去攀又跌下來,我還能不能再期待」
普通人對兇手相關人員的攻擊尚情有可原,而此時,這種極端個例事件引發的恐懼令無辜人開始自相殘殺。
《我們與惡的距離》中,一切的開端,都來自於患有精神疾病的兇手。
而他所犯下的罪行,令所有精神障礙患者都被主觀地划進了預備犯罪者的範疇。
即便專業領域的醫生不斷強調:傷人案件中,只有5%的犯人有精神疾病,其中極少數是會無差別傷害陌生人。但依然阻止不了普通人對他們的排斥。
無知帶來恐懼,誤解滋生黑暗。
此時此刻,自詡正義的我們,離惡還有多遠。
我們與惡的距離很遠,我們與惡的距離很近。
冗長的黑暗中,你願不願意當陌生求救者渴求的那縷光?
作者:枕邊音樂(蝦米專欄作者)
編輯:西湖區淺倉南
————————————————————
長按二維碼關注蝦米音樂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