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九死一生」,王品牛排戴勝益勝郭臺銘

2022-01-17 一波說

 

只款待心中最重要的人! 20餘年來,王品以「一頭牛僅供六客」的特色臺塑牛排,風靡各大城市。

創業,常常不如想像中那麼容易,很多人不知道,若說起臺灣上班族心目中的創業典範,王品牛排創始人戴勝益的影響力,勝過郭臺銘,排名第2;第一是蘋果創始人賈伯斯,第三是臺塑創辦人王永慶,鴻海郭臺銘排列第4。

戴勝益:創業「九死一生」,走投無路靠丈母娘

王品集團創始人、原董事長戴勝益

戴勝益,生於1953年,臺灣臺中清水人。2017年6月,為專注經營「益品書屋」, 王品集團創辦人戴勝益決定退出王品董事會。二個月後,他舉辦全臺巡迴書展,第一站就是在家鄉清水舉辦。

「不談賺錢,推廣閱讀」,2016年7月,戴勝益在臺北創辦了「益品書屋」,後來又在臺中開了第二家,他說,已做好心理準備,20年要砸3億元撐起書屋,這位王品牛排創始人說:「到死都只做閱讀,不改變了。

「益品書屋」,是為了推廣公益閱讀,入屋費100元新臺幣,顯然是入不敷出,可戴勝益卻稱會堅持下去,鼓勵閱讀至少要做20年。按他的規劃設想,未來要通過加盟的辦法,讓全臺灣319個鄉鎮都有「益品書屋」。迄今為止,戴勝益為推廣閱讀,已在臺灣全省舉辦了5場巡迴書展,益品書屋,成立以來也廣受好評。

戴勝益(右)與實踐大學校長陳振貴在益品書屋

為什麼要辦益品書屋呢?戴勝益以自己為例,認為餐飲業資金門檻較低,當初幾百萬(臺幣)就開始創業,如今王品已是上百億市值的餐飲集團。餐飲能成就了一個人的夢想,也能「翻轉未來」,可相比之下,書籍更能讓年輕人找到未來的興趣,更能改變人的氣質。

而20多年前,當戴勝益要投身餐飲做牛排時,大家覺得這不是一個高尚的工作。為推廣閱讀而成立的益品書屋,館內獲得了國內外多項設計大獎,如做王品牛排館一樣,戴勝益在書屋裡不僅挑選很多獨特的書籍,而且把閱讀空間設計得很優雅,甚至現場還有小提琴演奏,去過的人都會由衷讚嘆。

誰的成功,不是踩著荊棘走過;王品戴勝益的創業,更是「九死一生」。



戴勝益和妻子劉採卿在益品書屋

戴勝益出生在臺中清水鄉一個貧窮的家庭,在他很少的時候,父親戴芳遠走他鄉,杳無音信;一家七口人的生計都靠著母親黃水剩來維持,母親黃水剩靠著給人家做衣服的微薄收入貼補家用。

10年後,父親戴芳回來,家境也來了個大翻轉,父親創辦了一家「三勝帽業」,而且是全臺灣最大的一家帽業代工廠,戴勝益也從一個窮小子變為「富二代」。

在臺灣大學中文系畢業後,戴勝益回到父親創辦的家族企業,前前後後工作了10多年;那時,戴勝益不光有自己的辦公室,還有專職司機幫他開車。由於戴勝益兄弟姐妹多,加上對父親的公司興趣不大,他毅然離開了那家500多員工的「三勝帽業」,開啟不平凡且坎坷的創業之旅。

今天,不少「富二代」並沒有進入父輩開創的家族事業,甚至不願意接手,其原因頗多。或是對家族企業不感興趣,或個人能力受限;也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當年創一代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地,對二代來說,更像一堵牆,既是堅強的依靠,也是他們要跨越的巨大的障礙,選擇自主創業,也有「繞」牆走的心理因素在作怪。

 

戴勝益幫老主顧切牛排

戴勝益的王品集團,以餐飲服務業起家,創辦於1993年,至今已25年了。創辦王品牛排之前,戴勝益創辦過「ㄅㄅ樂園」等四家遊樂園,還開過臺灣金氏世界紀錄博物館,做過全國牛排館,也搞過「一品肉粽」、外蒙古烤全羊餐廳等事業,一共九個,但全都以失敗或小賺收場,最高負債高達一億六千萬;直到第10次創業,也就是創立「王品牛排」才成功,可謂「九死一生」。

創業失敗,也要付出代價。香港和臺灣兩地負債的人,最怕「軋3點半」那時刻。什麼意思呢,就是說每天在三點半前去銀行還債,因為銀行是三點半關門資金吃緊的人,常常到了兌現日的三點半才把錢存進去,否則就是「跳票」(支票兌現不了),個人信用會出問題。缺錢、走投無路的戴勝益,背負上億債務,常常為「軋3點半」而焦頭爛額,好在有丈母娘的起家和資助,天無絕人之路,才苦渡難關。

妻子劉採卿,有三個兄弟。戴勝益被債務逼上絕路時,只好找嶽母想辦法。當時,丈母娘在南投山區有一塊種玉荷包的地,可以貸款900萬元,依照中國老傳統,地是要分給自己3個兒子的,可她把地借給了女婿戴勝益。可還沒2個星期,那筆錢又用完了,嶽母的600萬私房錢,也被戴勝益借走了。當年,老太太借錢這事,連老公、兒子甚至是女兒劉採卿,都不知曉。

可連丈母娘的錢都借沒了,戴勝益怎麼辦?他想了「起會」一招,借到了一千萬。對於丈母娘當年的「義舉」, 戴勝益自然充滿感激,可他後來開玩笑說:創業有兩種,一種是有錢,一種是沒錢;沒錢也可以,但有一點,那就是一個人要讓人感覺可以信任,做事情有原則,才能讓人家願意賭上所有財產、私房錢甚至是未來幸福。

都說傳承難,戴勝益有妙招——斷絕孩子退路

戴勝益家族持股略圖

如果你迷戀厚實的屋頂就會失去浩瀚的繁星

——臺灣現代詩人洛夫

在起起落落的人生閱歷、以及坎坎坷坷的創業歷程中,戴勝益總結了一個傳承之道:那就是斷絕孩子的退路。

要讓孩子自立門戶,就是要徹底斷絕子女的後路,讓他們有「如喪考妣」之感。想要一座大好江山,sorry,請自己努力!這就是戴勝益教育、訓練二代子女的方法。戴勝益與妻子劉採卿,育有一兒一女,兒子戴東傑,女兒戴筱薇。對於老爸創辦的王品餐飲王國和集團所有的事業體,戴東傑和戴筱薇不用說「接班」,連去那兒「上班」都沒門!

對於自己的財富,戴勝益早已宣布要捐出個人80%財產做公益,各留5%給一兒一女,可有個條件,要35歲以上還能動用。

戴東傑與妻子莊正均(右)自主創業

戴勝益今年65歲,早些年,有關他退休的事情在王品集團內部,早已不是秘密。此前,戴勝益曾宣布,將於2018年12月10日正式退休,這一天也是他65歲的生日。

臺灣的企業家,多是幹到老、幹到死,戴勝益一直想為公司治理樹立典範,他認為:年齡到了不退休還賴著不走,是「企業之害」,自己雖是王品創辦人,但時間到了,該交棒還是得交棒。

可讓人料想不到的是,戴勝益把退休提前三年半。2015年7月6日,在外界毫無預警情況下,戴勝益聲明提早退休。同時他也表示,自己的去留不會影響到「王品」,雖辭去王品集團董事長一職,仍是最大股東且不會賣股。他還表示,王品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絕不會做傷害孩子的事,既然退了,就退得徹底,讓現有經營團隊承擔。

後來,改選董事會,除戴勝益外,前副董事長王國雄也一起退出董事會。王國雄退休後,投資經營「成真咖啡店」;而戴勝益與王國雄一道退出的主要理由是:「要專注經營目前從事的公益事業,一心不能二用。」值得注意的是,外部獨立董事李吉仁也辭去「獨董」一職,之前他曾許下的「戴在則我在,戴退我就退」承諾。

戴東傑與妻子莊正均創辦的「CHECK Inn」飯店

由於王品集團有「非親條款」(註:「非親條款」指的是禁止三職等以上主管任用四等親以內的親戚。),創始人戴勝益不把事業傳子,其獨子戴東傑從紐約培思大學資訊管理專業畢業後,也被逼與妻子莊正均自主創業,於2014年開設一家時尚風格旅館,後來,「CHECK Inn」飯店已實現連鎖經營。

對於兒子創業,戴東傑認為父親有個建議最有益:「專注、不要太複雜。」因此,「CHECK Inn」第一家旅館,65間房型都一樣,開店地點選在捷運沿線,這樣方便自助遊的旅客。而當初,戴東傑被父親明確告知,他絕對沒有機會進王品上班。小時候,戴勝益的一對子女,都安排到鄉下學校去念書,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不能有優越感。

企業基業長青重在系統家族百年興盛重在育人

作為臺灣年輕一族追捧新創業精神「一代宗師」, 戴勝益有一個「戴氏培養法」,看似過於「狠心」,可有幾點值得好好總結和汲取的啟示:


(1)要重視制度事業的規模大於老闆的心胸千萬不要畫地為牢

(2)你要下一代使命感  ,請先給急迫感、飢餓感!

讓你的小孩繼承或創業,先要製造他的急迫感和壓迫感。全世界只有戴勝益子女兩個人一時不能進王品工作,對二代來說,看起來「很受傷」,也會緊張,壓迫感也就出來了,如此則製造了創業壓力。

戴東傑開設的「背包客旅館」

(3)除很關鍵的趨動力要夠的話,企業文化傳承也很重要,要鼓勵失敗中學習不怕失敗。


戴勝益的「非親條款」,是在兒子戴東傑讀國中二年級訂立了。後來,戴東傑留學歸來,開了「背包客旅館」;那時,他的妹妹戴筱薇尚在美國留學,與哥哥一樣也有創業計劃,比如開花店。

當下,國內家族企業二代一進入家族企業,為了訓練接班,常常讓兒女在企業裡當董事長(或者總經理)助理,無非是想留在身邊,手把手教,接著再安排關鍵部門「輪崗」,也就是常說的接班歷練。

對此做法,戴勝益是否定的,也不認同。在他看來,有二大不妥之處:一:對內,對一路跟著自己打拼的員工不公平,你自己的孩子「坐火箭躥升」, 使他們晉升的前景大為失色。二:對外,採購商和客戶也會因為其接班人身分而另眼相待,造成經營上的許多問題。

戴勝益與出席興大管理講座的學員合影

戴勝益在培育二代上,有不少獨特之處。兒子初出社會時,他給戴東傑寫了一封信,信的開頭寫道:「東傑:先恭喜你當了爸爸,也讓我當了阿公!更恭喜的是,今年你從美國的大學畢業回國後,兩個月前找到你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你找到工作,我比你更興奮,因為『總是有一個開始了!』」

信中,戴勝益表示,「我還有一些愧疚,因為是我親自訂了王品的非親條款,才讓你和妹妹沒辦法進集團任職。但我很堅定地相信,過了這個陣痛期,你一定會更加成長。」「你去美國的時候,我訂了二十二條守則,包括要你花光每個月的零用錢,把錢拿去開拓視野、廣交朋友。」

在信中,戴勝益給兒子傳授了職場及創業的「9點叮嚀」,其中不乏精彩之處,現摘錄部分:

  ——會說也要會做。太多年輕人眼高手低,這是對他最大的傷害。例如,履歷上把自己的經歷說得天花亂墜,但真的問他,又舉不出一個象樣的代表作。職場上,表達能力要強,但不能吹牛啊!我寧願你一開始「惦惦」(臺語:安靜)就好。不過,過度謙虛也會顯得矯情,所以「說多少,做多少」最符合中庸之道。

王品牛排創始人戴勝益

  ——要累積「人緣」,但不要算計「人脈」; 交朋友最重要的是「人緣」,不要動不動就講「人脈」。 人脈只是「過水式」的友誼,太現實了!為人現實,絕對是你前途的殺手。

  ——記得一句話:「成功不是第一個出發的,而是最後一個倒下的!」創業的最高境界就是「三業一體」,職業、事業和志業全部結合起來,這樣人生才會幸福。


  ——永遠過庶民的生活,不過貴族的生活。


可適度投資在人緣上,有人說每天省一杯咖啡錢拿去投資,十年可賺一百萬;我告訴你,如果這樣做,會拆掉與朋友互動的橋梁;哪天有工作機會,朋友怎麼會介紹給你,說不定新工作一個月就差一萬元了耶!

戴勝益

除了接班問題,戴勝益在企業管治方面也有自己獨特的地方:比如,王品有一個「五不政策」, 不買賣股票(包括王品股票)、不能有政治傾向、不交際應酬、不做業外投資,以及不貸款。又比如,王品的規則訂立,均由員工投票來決定。

另外,海底撈老闆張勇也說,他相當欽佩的不是王品創業20多年業績翻了幾番,而是王品的持續創造力,讓員工充滿熱情去工作,而這是最難做到的。王品上市,就因二項「福利」,超過200個員工成為千萬富翁。這二項人才激勵政策的福利是:(1)全員分紅,而且不是年終才分,而是「即時獎勵、立刻分享」。每個月,王品會拿出利潤的33%,在下個月分享給每一個店的員工。(2)員工持股。在王品工作一年的管理人員、包括店長、主廚、經理以上,均可參加員工持股計劃。


當下中國家族企業傳承,普遍存在三大阻礙:一是受生育政策影響,帶來獨子或者少子問題,怕二代壓力大,父輩不敢及時放手。二是代溝問題。受文化、教育以及社會環境的落差影響,在企業運作、轉型及產業布局等,二代人會有不小的分歧。三、受「家族化管理」影響,企業內部「沾親帶故」多,一旦出現負向效應,難免會給二代接班帶來負擔。

從臺灣餐飲巨頭「王品牛排」創始人戴勝益這裡,如何去排除以上三大傳承阻礙,也許會有些啟示和思考。另外,讓二代在各種順逆環境中接受各種困難和挑戰,培養家族下一代接班傳承的使命感,對很多企業接班人來說,是尤其需要的。

一波說 •傳承在中國(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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