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自我 | 赫爾曼·黑塞

2020-12-24 澎湃新聞

彷徨少年時

在霧中散步真是奇妙,

一木一石都很孤獨,

沒有一棵樹看到別棵樹,

棵棵都很孤獨。

——黑塞

他對渴望被拯救的大眾說:「我不能回答您的問題,我自己的問題我都不能回答。我和您一樣在殘酷的生活面前束手無策,感到壓抑。然而我相信,荒誕可以克服,辦法就是我總是給我的生活以意義。我想我對生活是否有意義沒法負責,但我有責任把我自己只僅有一次的人生過好。」

探尋自我 | 赫爾曼·黑塞

赫爾曼·黑塞

赫爾曼·黑塞,德國作家,詩人。出生在德國,1919年遷居瑞士,1923年46歲入瑞士籍。黑塞一生曾獲多種文學榮譽,比較重要的有:馮泰納獎、諾貝爾獎、歌德獎。1946年獲諾貝爾文學獎。1962年於瑞士家中去世,享年85歲。愛好音樂與繪畫,是一位漂泊、孤獨、隱逸的詩人。作品多以小市民生活為題材,表現對過去時代的留戀,也反映了同時期人們的一些絕望心情。主要作品有《彼得·卡門青》、《荒原狼》、《東方之旅》、《玻璃球遊戲》等。

探尋自我

摘自《德米安:彷徨少年時》精彩片段

赫爾曼·黑塞

《德米安:彷徨少年時》1919年首版,最初作者署名為埃米爾·辛克萊,作品問世後在社會上引起巨大反響,其受人歡迎的盛況唯有上個世紀的《少年維特之煩惱》能夠與之媲美。人們競相探問辛克萊到底是誰,連託馬斯·曼也寫信向出版商詢問作者情況。但這位作者一直隱匿著,直到兩年後作品17刷時,才確切地署上黑塞的名字。這是一部以它極為精確的描寫擊中時代神經的作品,整整一代青年,均滿懷感激而且如痴如醉地被它吸引。

寫小說時,作家們仿佛將自己尊為上帝,高高俯瞰,洞穿凡人的歷史,講述故事的方式也如同上帝的敘述方式,沒有任何粉飾,一切都是其本真面目。可我卻沒有這樣的能耐,就像作家也沒有這種能耐一樣。但我的故事對我之重要遠甚於作家的故事之於作家,因為這是我自己的故事,是一個人的故事——不是一個虛假的人,可能的人,理想的人或非現實的人,而是一個真切、獨一、鮮活的人。

如果我們並非獨一無二的人,如果我們真能用槍炮任意將他人從世上抹殺,那麼講故事將是多此一舉。

然而人並非僅僅作為個人而存在,他同時也是獨一無二的特殊個體,永遠是一個關鍵而奇妙的點,在這個點上,世界的萬千世相縱橫交錯,充滿不可重複的偶然。因此每一個人的故事都是重要的,永恆的,神聖的,只要以某種方式活於世上,只要順應了自然的意願,每一個人都是妙不可言的存在,值得我們去關注。在每一個人身上,精神都已化成了形貌,在每一個人身上,造物都在蒙受苦楚,在每一個人身上,救世主都被釘上了十字架。今天少有人懂得什麼是人。很多人感覺到了這一點,因此死得更從容。

我不能自詡洞明世事。從過去到今天,我一直是一個尋覓者,但我已不再尋求於星辰和書本之間,而是開始聆聽自己血液的簌簌低語。我的故事並不令人暢懷,也不像杜撰的故事那樣甜美和諧,它味如痴語、混亂、癲狂和夢幻,就像所有那些不願再自欺欺人的生活一樣。

人人都背負著誕生之時的殘餘,背負著來自原初世界的黏液和蛋殼,直到生命的終點。很多人都未能成人,只能繼續做青蛙、蜥蜴、螞蟻之輩。有些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然而每個人都是自然向人投出的一擲。所有人都擁有同一個起源和母親,我們來自同一個深淵,然而人人都在奔向自己的目的地,試圖躍出深淵。

Pedro Figuer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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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dro Figuer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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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的少年遭遇了類似的經歷,墮入迷途。此時,回歸父親的真理世界令人感覺如釋重負,我覺得這才是惟一的真善之舉,是我應謀求的路途,然而即便如此,那個關於邪道和迷途的故事依然更顯誘人,平心而論,失足者的受罰和回歸有時甚至令人心生憾意。人們不會這樣說,也不會如此去思考,然而它依然盤踞在人的心中,埋在情感的深處,是一種微妙的暗示和可能。在我的幻想中,魔鬼可能會在樓下的街面上,或藏頭露尾,或以真面示人,或在年末的集市中,或在客棧中,但魔鬼永遠不會出現在我的家中。

這是父親的神聖光輝第一次顯得黯淡,也是我童年體驗之樹的第一道刻痕,要成為自我,每個人最終都得毀去這棵樹。我們命運內在的核心脈絡就寄身在這些無人知曉的經歷中。這些裂痕最終會彌合,痊癒,被遺忘,然而在心中最私密的角落,它依然在生長,流血。

在那些緊要的大事上,人們很難獲得諒解,這個道理孩子和聰明的大人都明白。

我平生第一次嘗到了死亡的滋味,死亡是苦澀的,因為它也是新生,是恐懼,是對消極改變的擔憂。

這樣古老的故事總是真實的,可是人們講述和解釋它們的方式卻並不一定真實。

如果每個流言我都聽說過,那麼每一種都應會點亮他的一個側面,每一種都應有所深意。

我想有些人可能不會相信,一個不滿十一歲的孩子會有這樣的感覺。我自然不會把自己的故事告訴這些人,我只講給那些更懂人心的人聽。有人到成年才學會將自己的一部分情感轉為思想,他們兒時沒有這種思想,於是認為那些經歷也不存在。然而在我一生中,那時的經歷和痛苦最刻骨銘心。

∧Elina Kri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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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並非我所信仰的美德,在我看來,人們不應要求一個孩子去感恩。

我已試過跋涉這個世界,然而世道於我太過艱險,於是我頭都不回地飛奔到母親懷中,回到純真無憂的童年的佑護下。我變得比從前更幼稚、更軟弱、更懵懂。

啊,今天我知道,在世上,最讓人畏懼的恰恰是通向自己的道路。

面對自我、找到自我原本就是我的事,而我像所有那些出身良好的孩子們一樣,在這一點上做得一塌糊塗。

在童年的枯萎和死亡中,我們愛戀的一切都將離去,身邊只剩世道的孤獨和淡漠。很多人在這一關口便舉足不前,終其一生痛苦地緬懷無可挽回的往日,緬懷遺失的天堂夢——而這正是所有夢幻中最可怕最要命的幻想。

我發現,那張臉既不屬於男人,也不屬於兒童,既無滄桑也無稚子之態,仿佛已有千年之久,是永恆的,打著其他時代的烙印。動物們或許有這種面容,甚至樹木星辰——我懵懵懂懂,當時的感受也不像成年後描述的這樣清晰,但那股感覺是類似的。或許他長得很美,我可能喜歡他,也可能討厭他,很難說清。我只覺得,他和我們不同,他像一種動物,或一個幽靈,或一幅畫,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但他是不同的,以一種難以想像的方式與我們截然不同。

不管是動物還是人,只要將所有的注意力和意志都投注到某一事情中,就一定能成功。就是這樣。你剛才說的也是同一回事。只要認真去觀察一個人,你對他的了解會超過他自己。

有些同學甚至還宣揚說,信仰上帝是可笑可鄙的事情,三位一體以及瑪利亞的聖靈受孕故事簡直可笑,今天的人居然還兜售宗教,簡直是一種恥辱。我的想法卻完全不同。雖然我心中對宗教也有疑問,但在整個童年,我真切地經歷了虔誠的生活,我父母過的生活便是這樣,因此我知道,信教既不是可鄙也不是愚昧的事。相反,我對宗教依然抱著一種深切的敬畏感。

神是善道、高貴、慈愛、美好、高深、感性,不錯!然而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內容。可人們把其他這些都歸結為魔道。整個世界的另一半被隱瞞得密不透風。還有,他們一邊將上帝尊為萬物之父,一方面卻對性愛——生命的真正源泉——避而不談,甚至將其污衊為妖魔歪道。我們應該將一切都奉為神道,整個世界,而不是那個冠冕堂皇的偽世界。因此,我們除了走上帝之道,同時還得走魔鬼之道。我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對。

Francesco Ung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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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cesco Ung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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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最私密的生活和念頭原來是世間永恆理念長河中的一波,恐懼和敬畏感頓然襲來。

聰明話沒有任何價值,只能讓人遠離自己的內心。而遠離自己是一種罪過。人必須像烏龜一樣,能完全蜷進自己的內心世界。

真正德米安卻正是這個樣子,宛如磐石,古老,宛如動物和石塑,美麗而冰冷,死寂,卻又充滿不為人知、難以名狀的生命力。而他身邊縈繞的是一種寧靜的空虛,是蒼穹和星辰之長空,是孤獨的死亡。

恐懼中,我感到,他已經完全進入了自身中。我從來沒有感到如此孤獨。我不是他的一分子,無法觸及他,天涯海角也沒有他離我的距離那般遙遠。

我聞不到花園的芬芳,對森林也毫不好奇,世界就像一堆廉價待售的舊貨圍繞著我,乏味無趣,書變成了紙,音樂則是噪音。我就像一棵秋天的樹,樹葉從它身邊飄落,但它毫無知覺,雨水從它一旁滴落,還有太陽和嚴寒,生命已緩緩縮進了它內部最私密幽深之處。它沒有死,它在等待。

我依然在思考,自己今後是成為一個孝子,本分的公民,還是我的秉性另有所安排。

從前的我是個性格善良、多愁善感的孩子,而現在的我已面目全非,對外部世界抱著完全無所謂的態度,每天只專注於聆聽自己內心的聲音,聆聽自己體內風暴的秘密咆哮,那是叛逆的、黑色的風暴。

這種消遣——至少是比我年紀大的人的消遣——我連做夢都沒有想過。它們的感覺不對勁,比我想像的愛情低俗平庸得多——然而那就是現實,是生活和冒險,坐在我身邊的這個人已經有了體驗,而他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

我的心底卻對那些被我嘲弄的事物充滿敬畏,內心深處,我已痛哭流涕地跪在靈魂和往日面前,跪在母親和上帝面前我做自己不情願的事,是因為完全不知如何面對自己。我恐懼長久的孤獨,害怕心緒的各種細微、羞澀和熱切的波動,害怕那常常泛起的愛的柔情。

上帝有無數讓我們陷於孤獨並找到自己的方式。那時,上帝便領我走了這樣一條路。那仿佛是一個噩夢。在汙跡穢物、破碎的酒杯和胡言亂語間揮霍的夜晚,我看見了自己的模樣,一個心懷魔障的做夢者,我心神不寧、痛苦不堪地攀爬在一條骯髒的路上。

在尋找公主的徵途上,勇士有時會不幸身陷汙穢不堪的後巷。我當時的感受就是這樣。這種方式並不高明,但我卻藉此滿足於孤獨,在童年和我之間豎起了一道緊閉的伊甸園之門,門外駐守著光芒四射、窮兇極惡的守衛。那是一個開端,對自己的思念正漸漸甦醒。

命運和性情是一種概念的兩個名字。

∧Francesco Ung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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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a Ham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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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渴望的無非是真正地嘗一口生活的滋味,將我的一部分投入這個世界,任它與世界發生關係或抗爭。

當然世上並沒有偶然,如果一個人務必要得到什麼,並最終得到了,這就不是偶然,而是他自己的功勞,他的意願將他領向了那裡。

我們把自身的個性界定得太狹隘!我們只把那些個人的、與他者不同的東西視為個性。可我們是由世界的全部構成的,我們中的每一個人,就像我們的身體包容了一切發展的譜系一樣,可以追溯到魚,追溯到更久遠的從前,我們的靈魂中包容了所有人類靈魂的生命。

一切存在過的神和魔——不管是希臘人、中國人還是祖盧人的神與魔——都同在我們心中,作為可能性,作為願望,作為出路,它們是存在的。如果全人類都消亡,只剩下一個天資平平的孩子,這個孩子也終會找回萬物的運行之道,他會製造出神、魔、天堂、戒律、禁忌、舊約和新約,製造出一切。」「如果是這樣,」我反駁道,「個人的價值都體現在哪裡呢?既然一切都在我們心中成熟,我們為什麼還要去奮鬥?」「胡說!」皮斯託琉斯生氣地喊道,「世界雖存在心中,但對此是否有知覺是另外一回事!一個瘋子能說出類似柏拉圖的話來,而亨胡特兄弟會教派的一個天真學生對神話關係的創造性看法,或許能和諾斯替教派和查拉圖斯特拉教相提並論。但他對此毫無知覺!只要他對此沒有知覺,他就只是一棵樹,一塊石子,最多稱得上是一個動物。然而,當這種知覺開始閃出第一道微光時,他便成了一個人。在你的眼中,或許並非所有走在大街上的兩腿動物都能稱得上是人,雖然他們也能直立行走,生兒育女。你心裡明白,其中大多數人仍是魚羊蟲豸之輩,多少人生如螻蛄!當然,每個人其實都有變成人的無數可能,但只有他了解到這些可能性的存在,甚至有意識地去認識這些可能性時,他才真正擁有它們。」

我們看到的事物,皮斯託琉斯輕聲道,「同時也是自己心中之物。真實無非就是心中的真實。因此,大多數人的生活都是不真實的,因為他們只將外界的景象當成真實,壓抑了自己內心的世界。那樣他們會幸福。可是,一旦人們了解了事情的另一面,他們就不能再選擇庸人的路了。辛克萊,庸人的道路很輕鬆,我們的道路卻很艱險——但我們願意走。」

∧Antonio DIll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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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na Kri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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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斯託琉斯,」我突然用一種連自己都驚訝的惡毒語氣說,「跟我講一講你在夜裡做過的夢吧,一個真正的夢。你說的這些都是老古董了!」他從沒聽過我這樣說話,這一刻,在羞愧和恐懼中,我忽地意識到,我射向他、正中他心臟的那支箭,正是取自他自己的武器庫——我時常聽他這樣自我嘲諷,但現在,我邪惡而尖銳地將這種自嘲擲向了他。他立刻感覺到了,隨即沉默了下來。我心虛地看著他,看他的臉色變得慘白。一段令人難受的久久沉默後,他一邊往火堆裡添柴,一邊平靜道:「你說得對,辛克萊,你是個聰明的傢伙。我以後不拿這些古董煩你了。」他的語氣非常平靜,但我聽得出來他的委屈和傷心。我都幹了些什麼!我幾乎要流淚,想真誠地請求他原諒,表達自己對他的敬愛和感謝。我想到了很多感人的話,卻無法說出口。我只是躺著望火,沉默不語。他也沉默著,我們就這樣躺著,火慢慢黯淡下來,漸漸熄滅。在火燃燒的噼啪聲中,我看到美好真誠的事物也在灰飛煙滅,再也找不回來。你恐怕誤解我了。」最後,我窘迫地說,聲音乾癟而沙啞。這些愚蠢、無意義的話機械地從我嘴邊蹦出來,仿佛在讀報紙。「我完全理解你,」皮斯託琉斯低聲道,「你說得對。」他頓了一會兒,然後慢慢道,「畢竟,一個人本來就有權利反對另一個人。」不,不,我在心中大喊,我說得不對!但我依然說不出口。我知道,那句不經意的話擊中了他的弱點,他的尷尬和傷口。我恰恰觸到了他心中那個自我懷疑的角落。他的理想是「博古」,他在過去中尋覓,他是浪漫主義者。我突然深深領悟到:皮斯託琉斯在我面前展現的自己,以及他給予我的內容,恰恰是他無法展現給自己、給予自己的。他指引我走上的路,其實是超越了他,背離了他的路。天知道我怎麼會突然冒出那樣一句話!我根本沒有惡意,也沒料到會造成這樣的災難性後果。我只是信口說了一句話,自己當時都沒意識到說了什麼,我開了一個惡作劇式的小玩笑,卻一語成讖。我的無心之過,在他那裡卻成了一次審判。當時,我多麼希望他會生氣,為自己辯護,衝我大吼啊!然而他什麼都沒做,我只能在心裡替他做。如果他能做到,或許還會笑出來。然而他卻不能,所以我才明白過來,自己傷他有多深。皮斯託琉斯被我這個莽撞又不知感恩的學生打擊了一番,卻默不作聲地接受了,承認我有道理,將我的話視為命運,這讓我開始恨自己,讓我愈加刻骨銘心地意識到自己的輕率。當我將箭射向他時,滿心以為他是一個強壯堅毅的人,沒想到他竟低眉忍讓,毫不抵抗,默默順從。

∧Cyprian Maj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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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yann Kari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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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職責只是找到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他人的命運——然後在心中堅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

我也就是一條可憐巴巴的狗,需要一些溫暖和食物,有時也希望有同類相伴。如果有人真的只追隨自己的命運,那他就不再有同伴,他會完全孤立,身邊是冷漠的世界。

聯同其實是好事,」德米安說,「遍地開花的聯同卻不是好事。聯同將會在個體的彼此了解中新生出來,會暫時改變世界。而現在的聯同只是一種黨同。人們彼此投奔,是因為他們彼此害怕。

人永遠回不了家,」她親切地說,「可是,當志同道合的路交叉在一起時,那一刻,整個世界看起來就像是家園。

「是的,人必須找到他的夢,然後路就好走了。但世上沒有恆久不變的夢,新夢會取代舊夢,人不能堅守某一個夢。」

愛無須祈求,」她說,「也無須索要。愛必須要有心中篤信的力量。這時,愛就不需要被吸引,而是主動吸引。

我的本性不習慣滿足和愜意,需要痛苦和尋覓。

我心想,總有一天,我會從這個美麗的愛之夢中醒來,依然孑然一身,生活在他人的冷漠世界中,我所擁有的只有孤獨和抗爭,卻沒有寧靜,沒有分享。

所有人都相親相愛。他們念叨著祖國和榮譽。然而在某一瞬間,他們都看見了命運摘下面紗後的臉。年輕男人們從營房裡出來,登上列車,我看到他們的許多人臉上都有印記——不是我們的印記——一個美麗而莊嚴的印記,它意味著愛和死亡。許多素未謀面的人也上來擁抱我,我懂得這種深意,也回過來擁抱他們。他們做這些事的時候,心中懷著一股迷醉感,而不是命運的意志,但這種迷醉是神聖的,它之所以讓人感動,是因為他們都向命運之眼投去了短暫而醒悟的一瞥。

許多人,甚至所有人都能為一個理想而赴死。然而這種理想卻不是個人的、自由的、選擇的理想,而是集體性的、被承認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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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探尋自我 | 赫爾曼·黑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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