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泛心事務所的岱岱。
相信大家日常在網絡、電影中都有看到過一些變態犯罪的事情,他們無情、恐怖、手段殘忍。從事心理學以來,很多朋友向我們提問:
誒,你們學心理學的是不是自己多多少少都有問題啊?其實誰又完完全全健康沒有一點問題呢?
今天我要跟大家說的,就是一個有關變態殺人狂的故事——
讓我們把時間回到19世紀。
在英國民間流傳著這樣一首黑暗童謠: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麗茲波頓拿起斧頭)
Hit her father forty whacks.
( 砍了她爸爸四十下)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當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She hit her mother forty-one.
(她砍了她媽媽四十一下)
而這個童謠是根據真實案件改編的,這個案件就是世界十大懸案之一的——莉齊·鮑頓殺人案。
1982年8月4日上午11點10分,在美國麻薩諸塞州瀑布河城的鮑頓家裡傳來一陣哭喊:「爸爸死了!有人殺了他!」 喊話的是鮑頓的小女兒莉齊。
死者正是這座房子的主人安德魯·鮑頓。鮑頓是當地白手起家的富商,上午十點半左右,他打理完生意後回家休息,像往常一樣,脫下靴子靠在沙發上小憩。可這一閉眼卻將兇手引來了,兇手在鮑頓的頭上用斧頭足足砍了十一下,導致他血流不止當場死亡,一隻眼睛因為重擊幾乎脫落。
鮑頓已經70歲了,上一任妻子去世後,他便與艾比·杜菲女士再婚。婚後兩人同鮑頓的兩個女兒同住,可兩個女兒並不認可這個繼母,特別是小女兒莉齊。
事發後,警察和醫生很快趕到現場。他們對鮑頓的屍體進行了屍檢,而在盤問嫌疑人的過程中,卻遲遲不見繼母杜菲的身影。一番搜尋後,在二樓發現了她的屍體,她被人以同樣的方式砍了19刀。根據法醫的屍檢,杜菲的死亡時間為9點30分,而鮑頓的死亡時間為11點,前後相差了一個半小時。
現場勘查後,警方在地下室發現了一把帶血的斧頭,上面還沾著一些毛髮,斧頭的手柄已經被破壞了。警方認定這便是殺害鮑頓夫婦的兇器。隨後警方對嫌疑人進行了排查,最終將莉齊逮捕了。
法庭上,警方拿出重重證據指控莉齊,警方發現莉齊的一隻鞋和一條裙子上有很小的血點,她聲稱自己去了馬房收拾衣服。然而調查後卻發現馬房布滿了灰塵,可莉齊冷靜沉著,堅稱自己是無辜的。
由於當時技術滯後,並沒有方法去分析血跡究竟屬於誰,最終莉齊被無罪釋放。
莉齊·鮑頓並不孤獨,她的祖先Thomas Cornell Jr.,在美國歷史上是一個很有名的人物。1865年,Thomas Cornell Jr.的後代埃茲拉·康奈爾和學者安德魯·懷特攜手合作創辦康奈爾大學。埃茲拉·康奈爾的長子,阿朗左·康奈爾(Alonzo Barton Cornell)後來成為紐約州州長。
但是小託馬斯出名可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祖先。1673年,小託馬斯·康奈爾(Thomas Cornell Jr.)因謀殺自己的母親被絞死——
他,就是美國第一個有記錄的弒母兇手。
變態殺人犯們無情、恐怖、手段殘忍。而我們往往也會在腦海裡給犯罪分子畫上一幅肖像畫,他們可能擁有兇神惡煞的「面相」。
早在1876年,義大利犯罪學家龍勃羅梭提出過一個「天生犯罪人」的理論,他奉行「基因決定論」,認為罪犯都是天生帶有犯罪基因的。
當然,很多主流觀點認為人性本無善惡,環境會有很大影響,至於是不是這樣,我們待會也會和大家詳細說明。
好了,繼續說回到龍勃羅梭,100多年過去,現代心理學家一直致力於用科學的方法解釋他這一觀點,是不是所有罪犯的大腦結構比較特殊,才決定他們更容易長成為罪犯呢?
一位神經科學家也是心理學家的研究顯得引人注目,他就是我們今天視頻的主角—詹姆斯·法隆(James Fallon)。
詹姆斯·法隆是美國神經科學家。他是加州大學歐文分校醫學院的精神病學和人類行為教授以及解剖學和神經生物學名譽教授。從1995年開始,他通過對大量心理變態者大腦掃描結果的研究,發現了心理變態者和常人大腦的顯著區別:
正常人的大腦中某些高亮(活躍)的區域,在心理變態者(psychopath)大腦中卻是黑暗的。這種現象被法隆總結為「額眶部皮質功能低下」,被懷疑是導致人缺乏同情心、與常人思維方式不同、造成心理變態的一種大腦特徵。
生活往往比電影更精彩,正當法隆欣喜於自己的重大發現時,在一次他自己作為實驗被試參與其中的科研項目中,他提交了自己的腦補CT掃描照片,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他自己的掃描結果顯示:
他就是擁有額眶部皮質功能低下的大腦,他自己就是變態殺人狂!
法隆自己都說:「無論這個照片掃描的是誰的大腦,這個人都不應該在社會中隨意四處走動,他一定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
這不僅僅像是飽含諷刺意味的電影情節,更是在學術上給法隆出了一個難題:自己被證實是自己理論中的天生變態狂,但自己其實多年來從無犯罪經驗,生活得也很平靜。是自己的理論出了問題,還是自己真的有問題?正是這張掃描圖像,讓他從神經科學的研究轉向了心理學的經典研究方式,回歸自己的原生家庭,進行調查和研究。
首先他回家告訴了自己妻子這個發現,妻子的回答讓他很意外:原來在妻子眼中,他就算是變態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的一些思維方式和個性的確異於常人。比如他經常情緒失控,魯莽,好勝心特強,連和自己孫子孫女玩遊戲都要拼命爭個輸贏。
聽完妻子的評價後,法隆又挨個問了一遍身邊親近的人關於自己是否有點變態的問題。大家的結論都和妻子的說法大致相似:「雖然你生活得很正常,但是你的個性有時候真的和常人不一樣啊。」
法隆心裡很糾結:「可是媽媽從小就一直誇我是個好孩子啊?我真的有在悄悄變態嗎?」
最後法隆在聖誕節回家的時候,把這個關於自己可能是變態的大發現告訴了自己的媽媽。沒想到媽媽聽完後並不驚訝,而是遞給他一本書《離奇兇殺》。
為什麼要看這本書?面對法隆的疑惑母親解釋說:「這是一本歷史書,裡面談到的歷史殺人犯,正是你親爹的祖先,康奈爾家族。」法隆順著這本書去梳理自己的家族歷史,發現自己的祖輩中不僅有殺人狂,有強姦犯,還有屠殺猶太人的罪人等等。
一位研究大腦神經科學,致力於找到基因裡自帶「天生殺人狂」大腦模型的心理學教授自己卻被自證是一位殺人狂魔的潛力者。這是不是非常戲劇化呢?
雖然心理慌得不行,但是本著科學家的態度,他還是繼續對自己下狠手,拿自己開始研究,從基因檢測的結果中,法隆發現自己擁有所謂的「戰士基因」:
這是一個位於X染色體上的基因,代號MAOA,與人的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血液複合胺的分解有關。如果它沒有正常工作,這些神經傳遞素的堆積將會造成人的反常情緒,導致人的暴力行為。所以,這也是第一個被確定的與人類攻擊性行為有關的基因。
好了,研究到這裡,我們似乎可以下一個結論,那就是真的存在「天生殺人狂」的理論,但是我們還是忽略了一個事情,那就是這個基因何時發作?如何發作?為什麼法隆就沒有變成殺人狂而是變成了科學家呢?
他自己給我們的解釋是,心理學老生常談的因為童年足夠有愛,所以我沒長成變態。
嘿嘿,說到這,你們會覺得太無趣了,怎麼說來說去都是這個道理呢?你以為故事結束了?並沒有,看看接下來的一場臭名昭著的實驗是如何推翻你的認知吧。
探討人性的心理學家,不得不提到一位爭議很大的人物叫津巴多,這也是眾多網友們攻擊心理學家是變態的一個大人物。而他最出名的一場實驗叫做斯坦福監獄實驗,更是轟動全球,博取了全世界人類的眼球,也顛覆了太多人的價值觀,以至於這個實驗曾經兩度被拍成電影。
那是1971年的夏天,津巴多利用暑假期間,在史丹福大學的地下室搭建了一個模擬監獄,並且通過招募、面試等等環節找來了18名身心健康的志願者來參與實驗,預計進行14天。
由於報酬豐厚,所以很多大學生趨之若鶩。這裡要畫一個重點,進行實驗之前,都是自譽為身心健康的人,你想,有史丹福大學的大學生吖,都是青年才俊,飽讀詩書,素質很高的。這個實驗怎麼進行呢?這些志願者被隨機分成兩部分,8個人充當看守的角色,另外8個充當囚犯的角色。他們的命運就從硬幣拋下的那一刻決定了。
為了儘可能讓實驗真實,囚犯分別被「警車」押送到監獄,然後被搜身,扒光衣服,清洗消毒,穿囚服(像連衣裙一樣的罩衫),右腳戴腳鐐,並給每個囚犯一個編號,充當名字,以便他們更好進入實驗設定,抹殺他們原本在現實生活中的身份。總而言之,就是演也要演得逼真。
一開始,大家都是嬉笑中度過的。可是第一個晚上,看守就在半夜吹起床哨,讓囚犯起來排隊,以驗證自己的權威是否已經樹立在囚犯志願者心中。他們懲罰囚犯的時候會命令囚犯做伏地挺身(在真實環境中用的最普遍的一種體罰措施),為了增加懲罰力度有時候還騎在囚犯身上。慢慢,看守們體驗到了擁有權力的快感,而「囚犯們」也只能遵守指揮。開始用滅火器噴射囚犯,扒掉囚犯衣服,揪出帶頭搗亂的囚犯關禁閉,並恐嚇其他囚犯。一旦有人不聽命令,就加以精神羞辱。
這一切都在津巴多的眼皮底下,但他絲毫沒有要幹預的意思。
第三天,由於有囚犯脫逃未遂,而產生了激烈的肢體衝突,津巴多及其團隊成員並沒有加以制止,這種默認和不作為,無意中賦予了看守們無限的權力。他們變本加厲,將精神折磨與肉體鞭笞用到了極致,於是乎第四天所有的囚犯們都開始把實驗當真,不懂得反抗了。
期間津巴多的同事無意中過來探班看到這個實驗,提出了強烈的異議和反對,質疑整場實驗的意義,而津巴多看到看守們強迫犯人們對彼此做出不可描述的猥褻動作時,津巴多也終於開始醒悟,提前9天結束了實驗。
一個好人究竟能壞到什麼程度?這個18個人的模擬監獄只用了6天時間就走向了不可控的可怕未知。所有參與實驗的志願者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創傷,都不願再回憶這一段過往。以至於很多網友都說看完電影自己都要崩潰了,環境可以逐漸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而情境可以立刻改變一個人的行為。一個溫文爾雅的紳士,在某些情境下會變成嗜血的狂魔。
就像津巴多自己所說:「當壞人並不認為自己成了壞人,他們要麼認為受罪者罪有應得,要麼認為自己只是採用了惡的手段來實現其正當的目的,用目的的合理性為自己爭取的手段辯護——虐囚的士兵是為了獲取反恐所需的情報,恐怖分子是為了民族解放,在他們的同仁眼裡他們是道德英雄。這根本上是不同的善之間的衝突,而不是善惡的衝突,已經超出了心理學的範疇」。
反觀現在,在沒有約束的環境中,網絡暴力可能也會無限放大,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這個「監獄」可能無處不在,是不是變態在於你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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