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以北宋為朝代背景的《清平樂》,用細膩的筆觸勾勒出仁宗時代經濟繁榮、名士輩出的盛世,國有城兮,城四方,城有君兮,仁以長。宋仁宗趙禎(1010-1063),他是北宋第四位皇帝,也是北宋年間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
他似乎是好多詩詞中的布景——從包青天七俠五義到無數背誦默寫過的宋詞古文,其庸庸碌碌的一生看似不起眼,甚至他治下的任一臣子都比他有名,這樣一個看似老好人的背後,不可否認的是一個好時代,唐宋八大家有六位出現在仁宗一朝;世界第一張紙幣誕生在仁宗一朝;四大發明有三項或出現或開始應用於仁宗一朝……人文、金融、科技,這三項現代人最重視的軟實力,竟然如此鍾情於宋仁宗,那些光耀千秋的巨擘,全然匯集於他在位的四十二年,使那個看起來缺乏大事件的朝代,竟是那麼的令人嚮往!
選擇與偶然交織成網,是命運還是偶然?宋朝建立之初,雖然太祖崇尚文治,但剛經過50多年的五代十國時期,開科依然沿襲舊制,以詩賦取士。仁宗繼位以來,其本身已經經歷了很好的文化教育,再加之其謙遜勤勉,慧識高遠,對革除文風之弊奠定了深厚的基礎,開創了宋朝中興的文德之治。
高居於北宋的樞紐之上,下面有範仲淹、歐陽修和呂夷簡,風吹來塞外的風沙,喚來了仁宗朝無數的關切,民間之生息繁衍,列國之風雨吹襲,黃昏之破碎抵擋,煙雨之猛猛告知。宋夏戰爭之初,西夏聯遼攻宋,但滿腹小算盤的遼國把軍隊開到宋遼邊境,意欲先敲詐一筆,與此同時,半自治的廣西壯族人民不堪交趾國的壓迫,希望歸順宋朝以圖大宋的庇護。
這本是好事,但此時接納無異於宣布同交趾為敵,若換成國人所膜拜的秦皇漢武,那肯定就是西夏、遼、交趾三線開戰,宋仁宗不敢冒險,他第一時間派富弼去和大遼談判,自願被敲詐。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是,大遼被爭取到自己這邊,遼主甚至御駕親徵幫助宋朝攻打西夏。西南這邊,暫且放棄廣西,壯族首領儂智高撐不下去,投降了交趾,並幫助交趾攻宋,這就是所謂的儂智高起義,不過他起義時,宋夏正好打完,仁宗讓西軍將領狄青去平儂智高,很快順利解決,於是三個威脅全部解除。這是仁宗的高明之處吧?
宋中期土地兼併及冗宮、冗兵、冗費現象日益嚴重,仁宗起用範仲淹等進行改革,但最終失敗。史學家們評論仁宗時總是說其文弱、憂鬱而又猶疑不定,這主要表現在對大臣的信任上。雖然這種信任是坦誠的,但很難經得起世事滄桑的考驗,否則,範仲淹不會留下爭光日月的千古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戰神狄青也不會抱病而亡。
仁宗沒有忘記戰爭,他養兵百萬,不怒自威,以致「邊將無功更不能」,沒什麼大仗可打。其當政期間,政府正式發行了世界上最早的紙幣——「官交子」(相對於「私交子」而言)。仁宗駕崩的消息傳出後,死訊傳到洛陽,市民們也自動停市哀悼,焚燒紙錢的煙霧飄滿了洛陽城的上空,有記載「天日無光」。他的死甚至影響到了偏遠的山區,當時有一位官員前往四川出差,路經劍閣,看見山溝裡的婦女們也頭戴紙糊的孝帽哀悼皇帝的駕崩。
穿越兩千年煙雨,想找出一個比仁宗朝更好的時代,恐怕相當不易。在煙雨的吹逼之下,宋仁宗被迫曲尺而開,他打碎了祖宗的門法,在門法上吸住了往事,再將往事推開,往事的記憶便如紛紛的洛學一樣,抵達了洛陽城,一地的牡丹花,紛紛凋謝。熄滅了的光芒,延續了北宋的光芒,而歐陽修埋在了洛陽城的青春,被驅逐的蘇軾彌補上了,還會有誰的季節在揮霍?還會有誰的慶曆新政被放逐?誰的名字被放逐?誰的文字被放逐?
仁宗生前的「仁」無意中護佑了他死後的安寧。當金兵佔領中原,大肆盜掘宋陵時,其它各陵均遭到了滅頂之災,但懾於仁宗的威名,金軍唯獨沒有對仁宗的陵寢下手。有記載當時整個北宋陵區白骨累累、滿目悽涼,哲宗的屍骨甚至被挖出來棄置地面,南宋三京淮北宣諭使方庭碩奉高宗之命到中原謁陵,解衣以覆哲宗屍骨,後又派正副朝陵使謁陵。回朝後,高宗問及帝陵的情況,朝陵使不敢直言,只說「萬世不可忘此仇」,高宗聽後潸然淚下。
仁宗死後的身後之地在河南省鞏義市永昭陵,帝陵、曹後陵及下宮完整,如今仁宗帝陵已被整修,成為市民休閒健身的好地方,白天周邊車水馬龍,夜晚市民乘涼娛樂,只有到了深夜,昭陵才會結束喧鬧的一天。
洛水無痕,飛靈有約,宋朝是個英雄氣短的朝代,相比大漢的「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宋朝似乎是弱者。後人讚譽明朝打敗了異族,恢復了疆土,這確實是宋朝的痛處,但宋朝維持的三百多年裡,即使是偏安一隅的南宋也堅持了一百五十年,在中國歷史長河中算是長久的,與大宋軍事的孱弱相對的,是其它方面的強大,如果不是曾經繁華,也就不能體會被摧殘後的蕭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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